陸振國是懵逼的。
他在等陳陽說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怎麼突然就拉着自己跑了?
這是什麼情況?
緊接着他看見了兩道身影從遠處橫空而來。
兩道身影來的極快。
當他看清來人,臉上浮現喜色。
楚清歌!
言不語!
這兩位竟然來了。
想必一定是宣和他們出去,將事情與軍部說了。
真是及時雨。
突然的變故,讓豐龍威臉色陰沉。
他看着御空而來的兩人,臉色漆黑一片。
再看陳陽二人,已經跑遠。
真衍凝重道:“城主,這兩位異人,不好對付。”
“攔住那女子。”
交代一句,豐龍威直奔言不語,人在半途,已然抽出背後闊刀,一刀斬出。
刀氣縱橫數十米,迎頭斬下。
“龍山城的高手?早就想領教了,來!”
言不語大笑一聲,不退不躲,一根拂塵輕撩,謫仙下凡般拍出一掌符篆,頓時化作一隻靈虎,咆哮着撞向劍氣。
刀氣下,靈虎潰散,刀氣同樣潰散。
言不語腳下生蓮,符篆圍繞着他的身體漂浮旋轉。
閒庭信步般,手腕一擡,便是一張符篆飛出。
陳陽目不轉睛的看着。
言不語對於符篆的施展與操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幾張靈獸符,放在他的手裡,除了莽還是莽。
但在言不語手裡,卻靈活多變。
就好像控制着一個小型兵團。
硬是將豐龍威給暫時的困住了。
豐龍威的手段簡單而粗暴,一刀刀斬下便是。
若有靈獸靠近,或是一拳轟出,或是靈活躲避。
以至於,言不語的手段,在他面前基本上失效。
不過片刻時間,佔據就被豐龍威掌控,逼迫着言不語與他硬碰硬的交手。
真衍持着佛珠與錫杖,念一聲阿彌陀佛,佛珠飛出散開,迎風暴漲,呈一條直線撞向楚清歌,讓她退無可退。
而後揮動錫杖,當頭猛然砸下。
“在這裡別動。”
囑咐一句,楚清歌剛去抓劍,長劍忽然向着後面躲了一下。
楚清歌愣了愣,陡然擡腳踢向劍柄,輕斥道:“入我道門,豈可怯戰?”
說罷抓着顫顫的長劍,迎了上去。
陳陽看着雙方交手,說道:“龍山城的城主很厲害,什麼境界?結丹?”
“不清楚。”陸振國問:“你剛剛要對我說什麼?”
陳陽道:“就是突然改變了注意,決定親自回去教訓那畜生。”
他突然回頭時,就是聽見了耳邊響起的楚清歌的聲音。
兩人趕到及時,但局面若不明朗,他與陸振國還是危險。
機會只能自己創造。
好在之前磨磨蹭蹭交代遺言那麼長時間,豐龍威二人沒有對他進行太大限制。
畢竟誰也不可能想到,在自己門口,會有人敢打上來。
可事實就這麼發生了。
他估計這位城主大人,心肺都快氣炸了。
“嘭!”
一聲巨響。
陳陽嚇了一跳。
他就看見一道還沒散的刀芒凌空,然後言不語就被劈飛,人在半空吐了好幾口血。
豐龍威提着刀殺上去,言不語剛跌地就爬起來喊道:“大師姐,扛不住了,被戀戰了,走了!”
楚清歌瞥了一眼,嗯了一聲,一劍撥開錫杖,輕飄飄的一掌拍在真衍肩頭,就聽骨裂聲響起,後者臉色突變,左胳膊便是垂了下去。
她不戀戰,轉身回來,對要追上來的豐龍威道:“再追,我殺了你。”
“看誰死!”
豐龍威也不是嚇大的,蠻橫不講理的一刀就斬下。
“我來!”
陳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一劍直接就劈出,迎向刀芒。
結局沒有任何的懸念,陳陽的劍氣雖然凝練,但對上豐龍威的刀,依舊被吞噬。
且刀芒尚在,餘威不減的斬下來。
“唰!”
楚清歌一劍將其斬碎,責怪的看了眼陳陽。
陳陽則是沒看見似的,對着雙眉皺緊的豐龍威着急喊道:“楚道長,不能留他,他必須死!”
“走!”
楚清歌沒理他,提着他,踏劍就走。
言不語抹了把嘴角的血,也抓着陸振國走了。
真衍要追,豐龍威忽然道:“別追了。”
“城主……”
豐龍威望着他們離去方向,回想剛剛陳陽那一劍,以及陳陽所說的話。
若有所思道:“回城!”
那一劍,是驚鴻劍譜。
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爲何不能留我?
這種時候,不想着保命,反而在局勢不明朗之際,還要殺我?
他言語中透露着藏不住的焦急,甚至不惜自己出手。
這是什麼原因?
他與林家……認識?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林家人?
豐龍威越想,臉色越沉。
這個問題不能深想。
林家的人脈與關係,遍佈了整個龍山城。
而現在又恰好有異人闖入這裡,若是處理不好,他龍山城,很可能要爆發大亂。
原本,他對林家只是懷疑。
就在他出城之前,林庭華找到他,將劍譜送來,且說異人可能偷學了他林家的劍譜。
他的表忠誠,豐龍威看見了。
但是他的解釋,豐龍威不滿意。
異人何時來過龍山城?
怎麼偷學的?
這些都是問題。
而且這還不僅僅是一個林家的問題。
真衍,也有問題。
他這一次要真衍隨他,就是想過,若抓到文心,他要看真衍是什麼反應。
可惜沒抓到文心,想必是被那靈脩殺死了。
但文心雖死,已經發生的事情他不能無視。
“我龍山城不大,異心者不少!”
帶着疑惑與出師不利的憤怒,豐龍威回城了。
……
數千米之外。
言不語喊道:“大師姐,不行了,我們下來吧。”
楚清歌看着滿頭大汗,一副虛脫架勢的言不語,說道:“你慢慢走回去,我帶他們先出去。”
不給言不語選擇機會,楚清歌將路枕骨也抓來,三人踩着一把劍,向鎮關山快速的飛出去。
言不語大聲道:“大師姐!我出人出力,不惜冒着生命危險,甚至還和龍山城的城主交手,還被打傷了。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楚清歌道:“爲家國付出,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
言不語鬱悶,他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楚清歌保護陳陽。
都是這小道士害的。
他不敢把怒氣發在楚清歌身上,於是怨氣滿滿的瞪着陳陽。
陳陽假裝什麼也看不見,說道:“楚道長,我們先下來吧。”
楚清歌道:“這裡距離龍山城不遠,他們追上來,後果不堪設想。”
“不要小覷龍山城的實力,他們絕對不止兩名冰肌玉骨。”
陳陽問:“他們都是冰肌玉骨?”
“嗯。”
“那楚道長你呢?”
“比他們強一點。”
強一點?
陳陽很懷疑她說話的真實性。
怎麼對上誰都是強一點啊?
您強行五五開?
“楚道長。”陳陽見她就要走,說道:“那畜生還在山裡,先找到他吧。”
“什麼畜生?”
“木華。”
“靈脩?他在哪?”
他找到陳陽二人時,沒見到木華,以爲人已經死了。
陳陽道:“他把我和陸鎮守坑了,然後跑了,也就一個小時不到,跑不了多遠。”
楚清歌嗯了一聲,立刻落地,道:“不語,你守着他們,我去尋他。”
“好。”
楚清歌雷厲風行,直接就走。
言不語走過來,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陳陽道:“你命大。”
陳陽連忙行晚輩禮:“今天多謝前輩救我。”
“嗯……”
言不語有點憋得慌。
他剛開個頭,準備好好噴一噴陳陽,好把心裡這單不爽噴出來。
結果陳陽來這麼一套。
他現在有不爽也不好噴了。
畢竟還有個軍部的外人在這裡,看見了豈不是覺得他這道門大前輩,跟一個小輩斤斤計較?
何況這個小輩還救了靈脩。
結果這麼一想,他心裡更堵得慌了。
陳陽坐在他身旁,舔着笑臉道:“言前輩,我聽楚道長說,您在武當山修行?”
“嗯。”
“武當山我去過,那可真是好地方,也只有武當山這樣鍾靈毓秀的地方,才能走出言前輩這樣品德高尚的道長。”
言不語盯着他:“小子,你在拍我馬屁?”
“沒有,我只是說一些實話。”
“雖然我知道你在拍我馬屁,但這馬屁拍的我很舒服,來,繼續拍。”
“呃……”陳陽笑笑,道:“我這哪裡是拍馬屁啊,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人不會撒謊。我記得上次去武當山,見到玉軒真人他們的時候,我就覺得,武當山簡直就是聖地。隨便一位前輩,都是讓我仰望的存在。”
“你認識玉軒?”
“我和玉軒真人一起去過多瑪羣山。”
“哦,這事我清楚,那條龍是你屠的。”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玉軒真人和正芳真人在前面擋住了,要不然我就算有能力,也施展不出來。”
這話倒是真心話。
他那時候想要施展個身通,還有各種限制。
若是沒有限制,正芳真人也不會死。
“那個叫木華的靈脩,怎麼獨自一人先走了?”言不語問道。
陳陽表情一僵,旋即咬牙切齒道:“如果他不是靈脩,我絕對宰了他!”
“哦?這麼大怨氣?說說。”
“不說也罷。”
“嘿,你小子,把老夫的癮給勾上來了,就不說了?”
陳陽道:“不是我不說,我現在情緒很激動,說的話難保客觀。”
“沒事,你說就行,客觀不客觀,老夫分辨的出來。”
“行,那我就說說。”
陳陽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全程沒少用國罵。
聽完後,言不語看着陸振國:“他說的是真的?”
陸振國點頭:“是真的。”
言不語皺眉道:“這人,是靈脩?”
陳陽道:“前輩也覺得他不配吧?”
“是不配。”
言不語忽然站起來,揹着手原地踱步。
這種人如果是靈脩的話,這山關的問題,還真不一定能解決。
陳陽和陸振國算是他的恩人,爲了活命,把恩人給拋出去,還主動的暴露恩人身份,陷他們倆於不義。
這種行爲,實在是卑劣。
“回來了。”
陸振國看向遠處。
楚清歌御劍而來,身後還有一人。
正是木華。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剛一落地,陳陽直接衝過去,大耳瓜子就伺候了上去。
“啪啪啪!”
楚清歌還沒反應過來,木華已經捱了十幾巴掌。
木華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臉已經被抽腫了。
“玄陽!”
楚清歌把他拉過來:“你幹什麼?”
陳陽道:“楚道長,別攔着我,我今天不抽死他,算我陳玄陽不是男人!”
“陳玄陽!”
言不語白眉倒豎,呵斥道:“你爲何無故動手?”
陳陽道:“爲何?前輩爲何不問問他,我爲什麼打他?”
木華目光怨毒的看着陳陽:“陳玄陽,我是靈脩,你今日打我,我懷疑你與這羣放逐者有勾結!”
陳陽冷笑:“當着楚道長和言前輩的面,還敢亂說?”
木華道:“兩位前輩在這裡,你尚且敢對我動手。若是沒有二位前輩在,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對楚清歌和言不語道:“今天有二位前輩在這裡,我也不怕你。有些事情,我就與二位前輩直說了。”
楚清歌問:“什麼事情?”
“他!”
木華指着陳陽:“他要殺我!”
“若不是我及時逃走,他與陸振國已經將我交給了那羣放逐者!”
言不語表情陰沉,內心則是暗自嘆氣。
他剛剛就是在配合陳陽演戲,結果誰能想到,這小子比自己還能演戲。
對於陳陽,他一點也不懷疑。
豐龍威和真衍,要帶陳陽離去,他們之間的對話,楚清歌和他都是聽見的。
有些事情能作假。
有些事情做不得假。
也就是木華有一層靈脩的身份,他現在不好揭穿。
免得讓這人,心裡更加不平衡。
“我要殺你?”
陳陽眯起眼睛,忽然越過楚清歌,一把抓住他衣領將他提起來。
鎮山釘就懸在木華眉心。
冰涼感讓木華心顫。
“你說,我現在能不能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