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守爲,身後還有跟着一箇中年男人。
“道長,這山路有點難走啊。”周守爲抖着泥腿子,見面直接道:“這樣吧,我給這山修個路吧。”
陳陽眼睛一亮,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他也清楚,周守爲是想爲道觀做點什麼。
準確說,是想給自己求個平安。
弄個什麼教育基金之類,陳陽沒工夫去管。
修路,不一樣。
利人利己。
還能完成任務。
而且這路,也的確是要修了。
八百米的山,全是野路,不熟悉的很容易就走岔。
“多謝施主。”陳陽沒有說什麼矯情的話,算是應承下來了。
周守爲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陳陽拒絕。
他在商場打滾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自認爲和什麼層次的人都能打成一片,或多或少也能揣摩出對方的心理。
可是面對陳陽,他一點也猜不透。
這小道士年紀不大,卻全身都是謎。
“鄭律師,你看需要做什麼?”周守爲問身後的男人。
鄭律師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些文件,遞給陳陽:“道長,麻煩你把這些文件看一下。”
“這是什麼?”
“周董這兩天就要離開,離開之前會把修路的事情提上議程,他開了一個專項賬戶,賬戶的執行人寫的是道長的名字,道長只需要簽字就可以了。”
陳陽恍然,周守爲還是挺嚴謹的。
“兩位先進來吧。”
把他們領進門,陳陽倒了兩杯茶水,茶葉是山上的野茶。
這兩天陳陽有點忙,沒時間去摘新茶。
這些還是去年的舊茶。
周守爲和鄭律師坐在桌子旁,陳陽端詳着文件上的內容。
賬戶裡有三百萬專項資金,指定只能用於修路。
這不是防陳陽,純粹是做生意的習慣。
如果三百萬不夠,周守爲隨時會補進。
十幾分鍾後,陳陽看完,沒有問題,便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鄭律師拿過來,看見陳陽的名字後,眼睛一亮:“道長的字,真好。”
“過獎了。”陳陽笑笑,他這些天,天天畫符。
符篆上的字,雖然天馬行空的放蕩不羈,但這股韻味,陳陽掌握了少許。
寫出來的字,自然不會太醜,而且還頗有幾分符文的神韻。
對於喜歡字的人來說,這字很好看,而且很具有觀賞性。
周守爲道:“道長,修路的後續事情,鄭律師會跟你電話聯繫。”
“好的。”
“鄭律師,進去上炷香嗎?”
“嗯,來都來了,上一炷吧。”
鄭律師也挺好奇,周守爲這種對外人很摳門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變了性子似的,捐錢給道觀修路?
上完香,周守爲又找到陳陽:“道長,等修路的事情處理好,我就要走了,估計要走很長一段時間。”
陳陽問:“施主要去哪裡?”
“四處走走吧,到時候繞一趟川藏線,領略一下大自然的風采,也算是給自己放個假。”
他灑脫一笑,旋即又面布憂愁:“道長,我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老婆孩子丟了不管,只顧着自己……”
“施主覺得是對的,做就是了。人活一世,活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自己的念頭都不通達,對身邊人也是一種困擾。”
“道長說的是。”周守爲笑笑,整理了一下心情:“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周守爲二人,陳陽回到後院,專心的畫符。
修路這種事情急不來的,八百米山路,想要修完,少說也得一兩個月。
這一次也不知道,系統爲什麼沒有提供修建隊伍。
不提供也好,免得又被人查了。
到時候再來個天一天二,別說鍾局長,他都要發瘋,
此時,山下。
一個年輕小夥子,騎着一輛三輪電動車,停在了山腳下。
他叫田海星,是一名快遞員。
他擡頭看看這山,有點想哭。
“我的天啦,送個快遞我還得先爬山!”
他很想拒絕,可是這座山在他的送貨範圍,他拒絕不了。
下車,從車廂裡取出一個巨大的包裹。
很沉,足足有百來斤。
爬山就算了,東西還這麼沉,讓不讓人活了?
他咬咬牙,把麻袋包裝的東西抗在肩上,向着山上爬去。
山路難行,饒是小夥子年輕力壯,也摔了好幾下。
他剛上山沒一會兒,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騎着電動車停在山腳下。
男人一眼瞅見前面的車子,畢竟車子上印着快遞公司的名字。
他四處看了一圈,又看一眼監控,好像沒拍到這裡。
停好車,男人偷偷摸摸的走過去,確定車子裡沒人,趕緊溜到後面,把鎖撬開。
車廂裡有十幾個包裹,他直接撕開,有兩部手機,還有幾件內衣。
剩下的都是生活用品,他沒拿。
把手機和內衣拿走,拔掉車鑰匙,男人趕緊向山上跑去。
跑了幾十米,他把這些東西全部堆放在一顆大樹下。
“運氣真不錯,半路還能撿個漏。”
滿足的笑了笑,男人向着山上爬去。
男人叫朱明勇,陵山區人,一個二混子,好賭。
因爲賭,房子賣了,車子賣了,老婆跟他離婚了,兒子也不認他,父母更是和他斷絕往來。
沒辦法,他剛開始賭的時候,一再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賭。
事實證明,賭徒這種生物說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相信。
朱明勇也習慣了,反正什麼都沒了,無所謂啦。
沒錢賭,他就偷,偷不到錢,就偷電動車。
局子都快成爲他第二個家了。
他今天是特地來爬山的,他聽說兩個村子上山燒香,就動了歪心思。
小小道觀坐落在孤山上,燒香給的肯定都是現金。
七百多人,就算一個人十塊錢,也有七千多啊。
所以,昨天聽說他們燒香,朱明勇今天立刻就趕了過來,甚至爲了偷錢,還順便在路上偷了一輛電動車騎過來。
這還沒上到山頂呢,就已經有了一筆不小的收穫。
兩部手機,至少也能買個三四千塊。
那些內衣,直接丟給衣服店,也能賣個幾十塊。
至於自己會不會偷不到錢,朱明勇根本沒考慮過。
偷竊,已經被他煉成了一門技術。
他可以很自豪的說一句,只有我朱明勇不想偷的,沒有我朱明勇偷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