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入這書櫃之中,濃郁的墨香味撲面而來,就在諸葛淵思考着這裡是什麼地方的時候,李錦書的手拽着他猛地向旁邊一靠。前面有光。
這一次,李錦書連話都不說了,只是用手比畫示意諸葛淵別發出聲響,跟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微薄的光芒隨着書櫃的縫隙,星星點點地透了過來,隨着不斷地靠近光源,屋內傳來朦朦朧朧的讀書聲,這屋內有其他人。
但是隔着書櫃,諸葛淵也看不到人在哪,但是瞧着李錦書那泰然自若的表情,當前情況應當不危險。
而隨着光源的增加,諸葛淵這才發現四周的石柱上是刻有東西的,前面的巨柱已經看不到了,反正最近的一根巨柱的內容是有人在造字。
說是人但又不像人,這個正在石頭上造字的人居然雙瞳四目。六耳八手,彷彿是好幾個人重迭在一起的樣子,非常地古怪。
緊接着是下一根柱子的內容,這一次的內容跟上一次差不多,只是石頭上開始出現了字,而那個人的手少了一隻。
隨着不斷地看下去,諸葛淵發現那柱子上的怪人造出來的字,彷彿有某種神通一般,隨着字越寫越多,他身體的多出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少。
一直寫到最後,這個造字的人除了雙瞳四目之外,其他已經跟正常人一樣了。
緊接着巨柱上出現了新的變化,那人身邊出現了各種場景,看起來他似乎在戶外造字。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天上的太陽,四周的無論是山那水都是重重迭迭的。
四周還有出現了其他人,可是他們的身體也跟之前造字的人一樣,長着七手八腳。而且這些人都光着身子趴在地上,跟野獸無異。
那人繼續寫着,隨着他越寫越多,四周的人開始逐漸變成了正常人模樣,並且身體也開始穿上了衣服。
這些人開始跟隨那四目人繼續造字寫書,隨着寫字的人越來越多,四周重迭的山水也逐漸從重迭中脫離了出來,最終變成了一幅風景秀麗的山水畫。
而緊接着這幅畫的後面是兩條白蛇的故事,不過後面的柱子沒光,諸葛淵也就看不到了。
諸葛淵想了想那些柱子上的內容,藉着微光靠近這些書櫃輕輕地瞟了一眼,發現這書櫃上都是史書。
“這些柱子上莫不是都是過去發生的事情?可這代表着什麼意思啊?”諸葛淵一時間心裡想了很多。
可還沒等他多想,一旁的書架的縫隙間出現了模糊的人影,一旁的李錦書一把把諸葛淵的腦袋給按低下來。
在那層層迭迭的書櫃後面,在一處四周都被書櫃圍繞的圓形空地處,有八個人端坐在地上。
他們身穿黑色直裾長袍拖地,頭戴白色冠巾,冠巾偏大,不但蓋住了整個腦袋還緊緊地蓋住了雙目。
雖然打扮上像讀書人,可他們的樣子卻一點都不像是讀書人,只見這些人雙手捧着書籍死死按在自己的臉上,一隻手從他們的腹部伸出,快速地在鋪在地面的竹簡上記錄着什麼。
而且更詭異的是,時不時地,一些手腳還有腦袋從黑袍裡面閃進閃出,就如同那巨柱上造字那人一樣。
在這昏暗的環境下看到如此一幕,這頓時讓諸葛淵頭皮發麻。
如果只是多出來的手腳或者腦袋,諸葛淵並不會害怕,但是它很顯然不是那種自然生長出來的手腳,它們是那種很怪的晃動,並且時隱時現。
諸葛淵撇開眼睛,看向一旁的李錦書,結果發現對方臉上居然沒有半點慌張。
他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走了幾下,示意諸葛淵趕緊溜之大吉。
看了一眼那些用書蓋面的怪人,諸葛淵表情複雜地緩緩往前挪去。
隨着他們的離開,層層迭迭的書障漸漸地掩蓋那些黑袍人影,漸漸地掩蓋住了燭光,最後漸漸的那種誦讀聲也在逐漸變小。
最終伴隨着細小的喀嚓一聲,一扇偏門被打開,屋外翠綠的景色以及蟲鳴聲隔絕了屋內的一切。
“哈哈,咱們過來了。”李錦書對着諸葛淵的肩膀來上一拳,臉上很是高興。“過了這介子齋,接下來就簡單了,咱們走。”
李錦書剛走兩步,卻詫異地發現身後沒動靜,他扭頭一看,那姓諸葛的少年此刻正在表情凝重地站在門前沒有動彈。
“走啊,諸葛小弟,愣着幹什麼?”
聽到李錦書的話,諸葛淵抿了抿嘴,開口說道:“李前輩,您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說着他疑慮地瞥了身後那木門一眼。
“無妨無妨,你問。”
“方纔他們是在幹什麼?爲何如此之怪呢?如果不問清楚,我實在不知是否要入這明輪堂。”
雖然說是夫子來這地方的沒有錯的,可夫子沒料到的事情多了,也沒有料到他的好友早就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
這麼長的時間裡,天知道這明輪堂到底發生了多少變化。
而面對諸葛淵的詢問,李錦書笑了笑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可有些事情必須是入了這明輪堂,纔能有資格被告知的,這是明輪堂的規矩。”
對於這話,諸葛淵很顯然是不怎麼贊同的。“李前輩,你這話不能這麼說,那咱們偷偷來這地方就遵守了明輪堂的規矩嗎?”
李錦書一愣,緊接着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小子,不過你倒也說得沒錯,咱們既然在這了,那也不用遵守明輪堂的規矩了,況且你馬上要入這明輪堂了,早知道晚知道也一樣。”
聽到對方改口了,諸葛淵連忙上前一步。“李前輩,方纔那些人到底在幹什麼?他們身上的手腳又是如何?”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介子齋裡面的人只是在詢問記錄史書罷了,至於他們身上的手腳跟腦袋,並不是他們的,而是逆仙順人的。”
“啊?”這些話把諸葛淵聽到更迷糊了。
“你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
“諸葛小弟,你可知道佛門五方?”
“略知一二,我從閒雜話本上看過,佛家認爲世界是五方的,佛祖掌管着這五方世界。”
“那是以前了,現在五方世界可不歸佛祖管了。”
這話聽得諸葛淵瞳孔一縮,“這麼說,話本上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要不你以爲逆仙順人是哪來的?逆仙順人說白了就是別的五方世界的我們罷了。”
“原來世界有五個?而且五個世界裡面還有別的我們?”諸葛淵瞬間就感覺到此刻腦袋亂得很,過去的認知跟新的認知在強烈衝撞着。
而此刻的李錦書還在繼續,“其實過去的世界並不是五方的,而是徹底的亂的,天下世道跟牲畜都相互糅雜在一起,沒有什麼規矩,什麼東西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先後。”
“原本先人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着,可有人卻開始覺得這樣不對,向來如此就是對的嗎?而這麼的人就是萬代先師。”
聽到這,剛剛在介子齋內那些石柱上的內容快速在諸葛淵腦海中閃過,一瞬間有些東西串聯起來了。
“萬代先師落下第一筆,借字入道,破混沌立規矩,把這介子世界一分爲五。”李錦書說着伸出手來憑空畫了一個圈,在圈的東南西北中逐一點了一下。“五點連圓,這就是明輪。”
“至於佛門的說法隨便聽聽就好,因果都是錯的,在他們那,不是什麼佛做了什麼事情,而是什麼人幹了什麼事之後就成了他們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