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豹心中一動,問道:“先生一再提到那神丹,不知此丹是從何而來?”
這話問得有些唐突,好在袁烈並不介意,坦率地回答道:“在下喜愛遊歷,尤其喜歡探索一些遺蹟,這丹藥,正是從一處遺蹟中得到的,可惜在下身手低劣,無法通過後面的禁制,否則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的丹藥進行分析,找出這神丹的配方。對了,這遺蹟說起來距離此地並不算遠,就在北面四十里外的雲華山上,只是地點稍微隱蔽了些。”
嚴豹越發覺得心動,臉上卻不動聲色,一副惋惜的樣子,說道:“真是可惜,這樣的靈丹妙藥如果能再多些,不知能救活多少人,先生如果能夠再深入一些就好了。”說着似乎靈機一動,衝着袁烈一抱拳,滿臉鄭重地說道:“先生救犬子一命,嚴某無以爲報,區區不才,一身武功也還算是過得去,手下更有不少武林高手,先生如果不嫌棄,我等願意效命,幫先生打開後面的禁制,取出大批的丹藥。以便能解救世人。”說話時一副浩氣凜然的樣子。
袁烈對這提議果然大感興趣,“如此甚好,只是那遺蹟險阻重重,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送命……”
“先生大恩,就算是豁出性命又有何妨?”嚴豹大聲道:“在下一身的武功自問也還不弱,就算有什麼機關險阻,也能夠應付得了。況且本門武功高過在下之人不在少數,有他們相助,此行的把握必定大增,區區陷阱又算什麼?”
容不得嚴豹不上心,混江湖的,有誰敢保證一輩子不受傷,可以藥到病除,起死回生的靈丹,對武者來說簡直就是第二條性命,誰不動心?更何況,聽袁烈的意思,所到的不過是那處遺蹟的外圍,天知道里面還有什麼奇珍異寶?如果能夠得到,不管是用來發展本派,還是獻給大靠山鐵劍門的戰心境老祖,自己這個首功之人都少不了天大的好處。
至於袁烈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嚴豹沒有絲毫的懷疑:對方又不是神仙,怎麼會提前知道自己會派人去將之抓來爲兒子看病?況且那樣價值連城的丹藥,除非腦子進水,否則沒有人捨得拿出來當做誘餌。他自問閱人無數,早已看穿袁烈不過是個癡迷於醫藥,有些不諳世事的書呆子,這樣的人,要權勢沒權勢,要背景沒背景,武功又不值一提,拿什麼威脅到自己?
“這……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明天就去那處遺蹟。”袁烈終於下定了決心,“我還有些東西在師兄家裡,明天一早,便來和諸位會合,一同出發。”
“先生有什麼東西,在下派人去取就是,何必再跑一趟?”嚴豹笑吟吟地說道:“寒舍雖然簡陋,一兩間客房還是有的,先生如果不嫌棄,不妨今日就在這裡住下,一來讓在下聊表感激之情,二來也可以好好籌劃一下明日探索遺蹟之事。”
“師弟……”鄧神醫好歹也算和江湖人士打過不少交道,看出嚴豹的用心,正想提醒袁烈,卻被前者的眼神嚇得咽回了下面的話。
“鄧神醫舉薦令師弟救了小兒一命,在下銘感五內。”嚴豹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卻看得鄧神醫心驚肉跳,“天色不早,不敢再行打擾,神醫請自便。”鄧神醫面色慘白,魂不守舍地衝着嚴豹行了一禮,跟在豹神衛首領的身後出了房門,居然沒有和袁烈打招呼。
袁烈果然是一心鑽研醫術的書呆子,竟然沒有看出其中的不對,仍然沉浸在可以進一步發掘遺蹟的興奮之中。“嚴護法古道熱腸,真是令人欽佩,護法只管放心,真要是能夠進入更深層,在下只要裡面的各種靈藥和藥方,其餘的一應奇珍異寶一件不取。”
“好說好說。”嚴豹笑着說道,看向袁烈的眼神卻如同獵人看待進入陷阱的獵物。
當天下午,黃獅派的所有首座全都聚集到了嚴豹的家中,衆人和袁烈談得極爲愉快,頗有相見恨晚之意,隨後談到探索遺蹟之事,興致越發高漲,居然逗留到半夜,才紛紛一臉興奮地告辭而去。這一夜的暢談,足以讓這些老江湖得出兩個結論:第一,那個遺蹟千真萬確地存在,而且絕對是價值不可限量,第二,這個所謂的袁先生,完全就是一個從未闖過江湖的菜鳥。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包括首席長老謝庭遠在內,三名戰罡境的首座,加上十幾名武功高強的精銳已經等候在袁烈的門外,模樣活像準備伺候大爺出門的小廝。
“幾位起得真早,”袁烈打着哈欠走出房門,卻一眼看到了門外的衆人,硬生生把打了一半的哈欠嚥了回去,臉上滿是歉意,“對不住,是我早上戀牀,讓各位久等了。”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接着說道:“今日天氣不錯,正適合探索那遺蹟,我們這就上路怎麼樣?”
黃獅派衆人當然求之不得,連聲稱好——事關可能藏有稀世之寶的遺蹟,就算讓他們管袁烈叫親爹,恐怕也有人會同意。當下袁烈回房間略微收拾了一下,隨即會合了黃獅派衆人,悄然離開總部,策馬向城北狂奔。
雲華山距城約有七十餘里,快馬加鞭,用不了半個時辰。袁烈對此處似乎非常熟悉,在山下棄了馬匹,一路穿山越嶺,等高竄低地走了半天,終於在一座深谷的上方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他指着下面被怪石和樹木遮蔽,陡峭得近乎直上直下的深谷說道:“當初我就是不小心從這裡掉下去,纔在無意間發現遺蹟所在的。此地原本終年爲瘴氣籠罩,鳥獸沾之必死,不知爲什麼卻在幾個月前完全消散,只是因爲人跡少至,當地的山民又對瘴氣心有餘悸,到現在還沒有其他人敢於前來,否則裡面的秘密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