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送到嘴邊的羊肉卷掉在了碗裡,濺了一身湯。
“什麼意思?我身上多了什麼味道?”
阿錦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碗筷繼續涮菜,只是淡淡的說道:“不知道,很怪。”
阿錦說話就是這樣,能急死人。
經常性一句話說一半,但是也不能怪她故意賣關子,她有時候是不知道如何表達,有時候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缸子也幫着問了阿錦幾句,後者就只是說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但是很怪。
又吃了會兒,缸子問起我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告訴他先休息兩天,然後聯繫秦歡回老家把這件事給處理好,之後就徹底的金盆洗手啥也不幹,老老實實過日子。
缸子非常贊同我的決定,他說我運氣太黴了,要是這麼折騰下去,遲早要把命給送掉。
不如老老實實上班過日子,然後找個對象成家生孩子。
這頓飯整整吃了一個半小時,也不知道是缸子太開心了,還是有什麼心事,竟然醉在了我的前面。
阿錦幫着我想把他哥擡回牀上睡覺,然後又陪我收拾了碗筷。
我把客廳的沙發牀展開鋪上了乾淨的褥子,打算讓阿錦今晚睡在這裡,他哥是醒不過來了,單獨把阿錦送回家也不太禮貌。
一切收拾完畢,阿錦俏生生的站在客廳裡說道:“陪我散散步。”
這臨近中午的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兒做,陪阿錦出去散散步也挺好,於是我就答應了她,帶上鑰匙和她出了門。
我很久沒見阿錦了,她本來就是一個不太說話的人,隔了這麼久,我似乎也淡忘了和她交流的技巧。
一路上兩個人也只是走着,居然一句話也沒說。
出了小區來到車站,阿錦問我能不能陪他逛逛商場。
說實話我是最恨逛商場的,但是陪阿錦我心裡就好像沒有那樣的厭惡,還打算一會兒買個什麼東西,作爲禮物送給她。
坐上了開往市中心的公交車,車裡空空蕩蕩,我和阿錦坐在了後排,我靠着窗,她靠着我的肩膀。
這種感覺確實挺舒服的,並不是男女之間心生曖昧的那種舒服。
而是被人靠着,被人相信着的那種舒服。
我從來不否認阿錦對我的情愫,畢竟那太“明目張膽”,可是我卻從未給過她迴應。
也許是不應該,也許是不敢。
總之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想想自己的性格,這方面還真是挺不開竅的。
來到了市中心,我帶阿錦來到了南京最大的商業綜合體,阿錦剛進門就跑到了一家女裝店鋪裡,無視店員的搭訕,開開心心的挑選起來。
我知道今天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張銀行卡,而且我也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就站在一邊傻傻的看着阿錦的背影。
我突然很羨慕她這樣開心,就像是沒有任何心事那樣,無憂無慮的,似乎什麼事情都無法影響她的心情。
這樣活着其實挺好的,但是我知道阿錦並非真的沒有心事,只是他不會表達而已,她已經習慣了把一切都深埋在自己的內心裡。
我看着她從裡跑到外,一件一件的翻看着,可這時我餘光一瞄,發現在店鋪門外面站着一個男人。
那個人戴着兜帽背對着我,但我很清楚那是一個男人,因爲他有着極其堅實的後背,以及兩個粗壯到幾乎趕上我大腿的手臂。
這些東西是衣服完全無法掩蓋住的,那傢伙簡直壯的可怕。
突然間我覺得這個背影極其的熟悉,便下意識的看向了阿錦,只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挑選,兩隻眼睛無比警惕的盯着那個男人。
我趕緊走到阿錦身邊,“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你認不認識他?”
“熟悉。”阿錦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我感覺那人的背影非常像是鍾義,不管是動作還是身高,但他們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比鍾義還要壯上一些。
一個人對自己身材維度的改變不可能這麼快的,我才一天沒有見到他,他就能壯上一圈?
可是這間店鋪就只有一個門,然而那個男人卻守在門口。
我不確定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不是爲了我或者阿錦,但是他的行爲實在是太可疑了。
“我纏住他,你跑。”阿錦低聲說了一句就想過去。
我趕緊拉住阿錦,“先別激動,那個人不一定是來找我們的,可能也就是看上去比較可疑,我們還是先溜爲主,儘量不要和他有什麼接觸。”
說完我就拉着阿錦低着頭往外走,可就在我們走到他身側的時候,我很清楚的聽到耳畔那個男人輕輕的說了一句,“不要在追尋真相了。”
我下意識的扭頭看他,身邊的阿錦甚至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那個男人卻一扭頭,走開了。
這樣的發展是我沒有預料到了,我甚至都做好了惡戰一場的準備。
可到頭來除了一句意義深奧的話之外,我什麼都沒有得到,就連那個男人的臉都沒有看到。
我看向阿錦,發現她的小臉上滿是汗珠,我從沒見過她如此緊張過。
“阿錦你沒事兒吧?”
她看着那個人的背影,半晌,才淡淡道:“他很可怕,我不是他對手。”
我沒想到阿錦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可是世間罕見的天生神力,甚至從本質上來說,阿錦是個蠱人,她的身體構造或許跟我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我沒空多想,拉着她就往反方向走,然後站在護欄邊上親眼看着那個人從商場正門走出去,纔算是鬆一口氣。
“那個人太像鍾義了…但是居然比他還要壯得多…”
阿錦擦乾臉上的汗水,伸手指向之前那個***立的位置,我本以爲她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要告訴我。
結果她來了一句,“再陪我去,我喜歡那條裙子。”
得,她已經翻篇了。
都說女人的情緒變化比翻書還快,沒想到阿錦的速度比一般女人還要快,簡直就是量子翻書。
既然她都不怕了,我也不應該有害怕的道理。
再度回到那個店裡,我強迫自己暫時忘記這件事,然後花了八百多塊幫阿錦買下了那條根本就不適合她舉止風格的裙子。
那是一條黑色的露背晚禮服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