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尊門上空的烏雲之上,絕山猛的睜開雙眼,騰的一下從倒臥的姿勢坐了起來。
旁邊打坐的絕空心神一動也睜開了臉上僅有的一對眼睛,有些奇怪的看向絕山,奇道:“怎麼?五道尊門難道這麼快便動手殺了媧女?”
絕山臉上露出一絲莫名其妙的表情,存神片刻後奇道:“沒有,媧女還活着,我的‘佛心籽蓮’依舊種植在媧女識海之中,但……”
絕山想了想後道:“奇怪的是,那媧女的識海似乎突然間變空了,裡面空空蕩蕩的沒了絲毫神識,奇怪,奇怪,難道是我的感應有錯?畢竟那‘佛心籽蓮’纔剛剛種下,有些差池也似乎說得過去。”
絕空目光微微一凝,隨後道:“你確認媧女沒死?”
絕山點了點頭道:“確定,無錯!”
絕空點了點頭道:“只要媧女沒死便好,其他的事情等你的‘佛心籽蓮’長成之後,真將媧女擄來再說也不遲,畢竟現在就算是媧女真的出了什麼差池我們一時半刻也攻不進這‘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之內。況且,即便真的攻進去了,想要將媧女強搶出來也絕非易事,畢竟五道尊門之中此時也並非只有博物這個老傢伙一人鎮守。”
絕山想了想後也覺現在只有如此以靜制動,只要媧女不死其他的都暫時不必顧忌。
兩名佛徒又商議了片刻後便再次進入打坐冥想之中,繼續隨着烏雲起伏盪漾。
袁飛溫柔的抱着洪嫣兒,全神貫注的注視着洪嫣兒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的俏臉,感受着洪嫣兒那低沉虛浮的緩慢呼吸,手指輕輕地爲洪嫣兒擦拭着臉頰上的淡淡淚痕。
站在袁飛身後的柳詩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中什麼都沒想,只是靜靜地看着,腦中一片空白……
她的時間似乎凝固在了這一刻。
傲嬌等了一會後眼見洪嫣兒的身子呼吸越來越緩越來越輕開口道:“嫣兒的身子必須保存起來,不然沒了神魂很快便會死去。袁飛,將她交給我吧,我神門之中有專門的冰凍存身之所。”
袁飛微微搖了搖頭,看了眼柳詩,柳詩的目光一接觸到袁飛的目光身子立馬一震,從一片空白之中緩過神來,她的心微微的抽痛着,因爲她從袁飛的目光之中看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袁飛的眼中除了洪嫣兒外再也容不下其她的人了。自然也包括她柳詩,她似乎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和袁飛毫不相干的外人,不,或許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
“口袋給我。”袁飛淡淡的言道,言語之中沒有絲毫的親近之意,冰冷得柳詩都要凍僵了一般。
柳詩下意識的將玄‘牛匕’口袋取了出來。
袁飛法決一催,那玄‘牛匕’口袋袋口便敞了開來,袁飛身形一轉便鑽進其中,去了玄‘牛匕’一界。
柳詩躊躇了一下,終究沒有跟進去,而是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玄‘牛匕’口袋慢慢發呆。
傲嬌和怒向海看在眼中都不由得在心底微微一嘆。
玄‘牛匕’一界之中好似恆古便是這個樣子從未變過一般,在氤氳的霧氣之中依舊是一片虛無無邊的摸樣。
巨尾妖猴和四個童子等見到袁飛突然闖了進來盡皆歡喜不已,五厭和持香一路小跑過來齊聲道:“主人你回來……”
話未說完兩童子便一起看到了袁飛那冰冷的毫無半點感情的表情和他懷中抱着的似乎睡得香甜的洪嫣兒。
兩童一怔不由得停下腳步。
“主人,大夫人她……”持香平日裡和洪嫣兒關係較親近,是以開口問道。
袁飛並未回答持香的言語,他似乎一句話一個字現在都不想說,他緩步來到了被隨便擱置在玄‘牛匕’一界之中的庚玉棺材旁邊,極輕柔的將洪嫣兒放入棺中,輕輕地在洪嫣兒的臉蛋上撫摸了下後袁飛將透明的棺蓋緩緩扣上。
袁飛當初在穆烈的姘頭手上得到這庚玉棺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東西會有什麼用處,更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庚玉棺材之中的洪嫣兒呼吸逐漸停止了,皮膚也越來越晶潤,好似化爲冰雕一般摸樣,美麗的叫人心悸。
……
五道尊門之外不遠處的太蒼城。
此時的太蒼城已經垮塌了一半,這還是因爲有禁制護住了整個太蒼城纔沒有被博物道人和絕海這般的修士鬥法夷爲平地。
不過城池雖然垮塌一半,但是內中的傷亡卻極少,因爲太蒼城乃是五道尊門的附屬,內中也有不少神門修士,在大陣之內又撐起了不少光罩護住家人鄰里,畢竟屋宇倒塌在修士的護身光氣面前很難造成太大的傷害。
一道流光飛入其中,這流光顯然是五道尊門內部傳信之物,是以‘太蒼城’的禁制大陣絲毫不阻攔這流光的進入。
流光在太蒼城上空盤旋兩週後便直奔一家客棧投了下去。
馬匱此時正在客棧之中打坐修煉,心神一動探手一抓便將那流光抓在手中,片刻之後馬匱對着旁邊的老鐵和黑老大道:“主人已經在五道尊門之中安頓下來了,但因爲有外敵在側,是以五年之內不能離開五道尊門,主人囑咐我們暫時離開太蒼城,找個安靜的地方抓緊修煉,五年後再來和他會合。”
老鐵和黑老大兩人對於袁飛的信心是毫無條件的,對於袁飛的命令更是絕對遵從的,聽到消息後立馬便着手收拾行李,招呼其他的幾名軍士,準備立刻動身。
幾人都是軍伍出身身無長物,簡單收拾之後不到一刻鐘便動身離開了太蒼城,太蒼城禁制雖開,但只是爲了應付那些佛徒,像黑老大、馬匱、老鐵這樣的粗人是不會礙難的,當然想出去自然容易,但想要再進入太蒼城便絕不容易了。
一馬平川的官道之上黑老大一行人九人還有那匹踏電駿馬緩緩消失在官道盡頭,這九人都是在戰場是廝殺出來的軍伍,對於這裡完全不熟,更不懂得人情世故,此時即便是他們自己也不知去那裡修行,不過軍伍有軍伍的好處,那就是先走着再說,反正天下之大總有他們修煉之所。
時間飛快,一晃便是三個月的時期,有三百餘個學生,過去。
五道尊門上空一直被黑壓壓的濃雲覆蓋,這場暴風雨一直都未降下點滴,反倒是烏雲越積越厚越來越沉重,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似乎那烏雲已經快要貼在了地面上一般,太蒼山邊緣處,沒有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護佑的那些參天大樹都怪異的彎曲起來,似乎樹冠之上有千鈞之力一般,即便是遠遠的看上這烏雲一眼都叫人有種壓抑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般烏雲壓頂神門之內的修士或許毫不在意,但是那太蒼山上的動物植物卻已經受不了了,尤其是植物大半都發黃白呈枯萎之意,剩下的也都是奄奄一息的摸樣,而原本山中的動物此時都紛紛逃亡,不知去向何處,使得整個神門所在的太蒼山灰黃一片,不見點滴生氣。
雖然神門之中的修士也數次想要以神通隔着‘大周天兩儀微塵大陣’驅散頭頂上的黑雲,但不論施展什麼神通術法這烏雲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即便是暫時驅走不過片刻又都重新凝聚回來,根本沒有辦法完全處理此事。
久而久之神門修士也便不再去做這種無用功了。
自從上次博物道人帶着藍疾和黑宣白宣兩老回了自己的五尊道觀之後,不知爲何便再未出來,這使得神門一衆修士心頭不由得多少都開始有些揣測,更有一些已經開始逐漸心慌起來。
畢竟現在博物道人乃是神門修士的主心骨,關係重大,外面的烏雲明顯是那羣和尚做的怪,簡直就等於是騎在神門的腦袋上拉屎一般,按博物道人的睚眥必報的小氣性格是斷斷隱忍不下來這口悶氣的,但現在博物道人竟絲毫反應都沒有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上次和絕遠的爭鬥之中博物道人受了傷,並且還不輕。
就在神門一衆修士都盼着博物道人早日從五尊道觀之中出來的時候,一直靜臥在烏雲之上的絕山陡然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哈哈大笑三聲道:“佛心籽蓮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