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操屍環’或者說是老鬼喪柩口中的‘開天寶輪’乃是個頂級邪門之物,環中總是有絲絲屍氣溢出,度空沒有半點修爲護身,若是貼身而戴久而久之度空必然會被這股屍氣韃伐侵蝕經脈肉殼,最後必然會被抹殺神識活活被煉爲一具煉屍。
袁飛心中驚疑不已,若在平時這般事情無論如何是不會被其疏漏的,今日去屢屢做出混沌之舉,當真是怪異!
袁飛道:“那‘殷墟環’和佛珠再給我一用。”
在袁飛識海之中指天罵地的喪柩一聽此言立馬來了精神,連連呼喝:“對對對!我就知道你小子絕對不可能放着這般寶物不要,我要是你那用這般麻煩,一掌將這小光頭拍死便是。”
袁飛不理會此老鬼言語,接過佛珠和‘殷墟操屍環’使了個法子將這殷墟操屍環也嵌進了佛珠之中,這才還給度空。
度空接過收好看着袁飛卻有些依依不捨的摸樣,袁飛呵呵一笑道:“你想去哪?”
度空搖頭道:“也沒什麼好地方可去,天下這般大,我走到那裡便是那裡,反正是都是一番歷練。”
袁飛點了點頭道:“若是有緣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我送你一程吧,就去南方吧,那裡既不屬於道門也不屬於魔門,即便是佛門也少有人在。”
說着袁飛也不管此時已經入夜,四周漆黑,袍袖一拂,送了一道風將度空捲起,朝着南邊便投了過去,度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做,一忽便沒了蹤影,袁飛這一送之力雖然和博物道人那瞬即千里的神通相去甚遠,但也可將度空送出這座大山,袁飛目光閃閃的看着度空消失的方向,剩下的道路便靠度空自己來走了。
袁飛雖然和度空相處時間短暫,前前後後也不過數個時辰而已,但卻是打心底喜歡度空眼中的那一片純淨,這種高喜歡是無法言喻的,似乎也是毫無道理的,或許袁飛在盜梟葛洪依舊是葛老爸的時候眼中也是如此清澈純淨,但這清澈純淨隨着葛老爸變成了盜梟葛洪之後便再也回不來了,並且袁飛在追求天道的這數年時間裡再也沒有見過這般清澈的東西了,雙手之上滿是鮮血的他,一路踏着萬千屍體前行的他,此時越發知道這清澈的可貴!
再加上度空的那個不切實際的弘願,這份心中沒有半點血腥的慈悲,都叫袁飛動容,是以袁飛纔會下了這般多的寶物在度空身上。若真的能有一個極樂地獄的話,自己的手上恐怕便不需要再有這般多的鮮血了,更不必走上這條逆天之路,而葛老爸或許依舊是那個葛老爸,而他的那數個弟弟妹妹此時或許娶媳婦的娶媳婦,嫁人的嫁人,說不定此時他們一衆兄弟姊妹正聚在一起圍着院子裡面的火柴閒話晚餐。
……
好半天后喪柩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大叫起來,那撕心裂肺般的嚎叫震得袁飛神識一陣酥麻。
“敗家!敗家!敗家!敗家!你這小子,那‘開天寶輪’對我可有大用,我本就是一條神魂之體,即便以後奪了你的肉殼也不一定能夠用得長久,若是將那‘開天寶輪’給我我便能如藥師佛一般開闢一界,從此逍遙自在與天地同壽!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還有,還有,還有那九識高僧的的舍利子,那羣賊禿千百年的時間也積攢不下十幾位開了九識的和尚,一個九識和尚燒光了也就只剩下十幾顆舍利子,你竟然一出手便是六顆,而且送給這麼一個毛都沒長出來的小屁和尚,你一個纔開了三識的和尚憑什麼有這般多的寶物?對了,你還身具殺禪功法,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功法以殺入道極是邪門,看你年紀輕輕卻也不像是殺了多少生靈的惡徒,爲何你的丹田之中血氣如此濃郁?你,你究竟是什麼來路?”
喪柩最開始還有些抓狂,但越說越覺得這淨禪和尚來路不正,一身上下全是邪門,最後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原本他是着實看不上這個僅開了三識的和尚的,畢竟僅開三識實在算不得什麼人物,在他眼中就好比鉅富眼中的最底層的勞役一般,勉強算是個人吧,不用被歸爲牲口奴隸。
原本他在那藏經閣廢墟之上的目標起碼是開了五識的和尚,最後被妖女嫋嫋追得實在沒有辦法了,這纔不得已附身在了袁飛身上,沒想到竟然撞到了這麼個叫他摸不清底細的傢伙。
袁飛卻沒有回答喪柩的言語,讓一個人瘋狂最好的辦法便是不告訴他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喪柩這老鬼現在便是壓在袁飛身上的一座大山,袁飛得想方設法的將他搬走,或者將他一寸寸的磨碎,這是一場於法力無關的心鬥。
喪柩見袁飛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從牙縫之中擠出兩聲冷笑,突然話題一轉似乎推心置腹的說道:“小子,你把‘開天寶輪’送給那沒毛的小和尚看似大方實則愚蠢無比,你可知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早晚會死在那重寶之下。爲了保住那小和尚的性命,我看你還是快快追上那小和尚將那‘開天寶輪’取回來吧。我這可都是爲了那小和尚着想,你若真想將此物給他大可等到他修爲足夠保護此物之時也不遲。”
袁飛呵呵一笑道:“世間有種人百經磨礪屢死還生,卻只會越來越鋒利越來越堅強,正所謂百鍊之後金剛方成,那‘開天寶輪’或許是招災引禍的東西,但卻也是一等一的打磨利器,若是度空經受得了打磨必然可以有一番成就,若是經受不住,也只能怪他自己不成或運氣不佳了。況且,人心之中若是沒有了必須要保守的絕對不能讓天下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的話是絕對不會成熟的。”
袁飛的修行之道便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般的道理,自己要想進步快便要做那棵招風的大樹,千磨百擊之後依舊活下來的話便是成材巨樹,可擎一方天地,若是經受不住早早夭折了那也怨不得旁人。再加上袁飛心中《盜經》這個大秘密存在才使得他練就了一番小心謹慎的性格,不說《盜經》功法如何了得,光是這個不能對任何人說的秘密便已經使得袁飛受益無窮,袁飛這是將自己的修行之道間接傳授給了度空。
袁飛送走度空也沒必要再作停留,辨識了一下方向便朝着慈航佛寺的方向施展輕身功法一路急行。
喪柩此時又開口道:“小子,你爲何不駕馭遁光前行,這般跑斷了腿又能奔走多遠?”
袁飛冷笑一聲根本不去答他,袁飛現在對動用法力之事滿懷戒心,一向心思縝密的他在方纔竟不知不覺間連犯了兩個錯誤,並且都是絕不應該犯的錯誤,一個的話還可忽略,但是連着兩個卻大大不該,袁飛心中奇怪自己爲何總是覺得神識有些混沌,雖然細微得幾乎不可查,卻瞞不過袁飛,再結合喪柩先前怒火勃天之時所說出來的一番言語,似乎喪柩已經認定袁飛乃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就等着接收袁飛的肉殼了,這裡面顯然還有些別的古怪是袁飛所不知道的。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便糟糕了。
喪柩見袁飛不理會自己的問話,大覺自己面前乃是一個縮進殼裡的烏龜,任憑自己牙尖嘴利卻無處下口,氣得咬牙切齒半晌後,突然試探着問道:“小子,那九識高僧的舍利子你,你還有沒有啊?”
袁飛眉頭一皺奇道:“你問這個幹嘛?”
喪柩嘿嘿乾笑兩聲道:“好奇而已。”說完便不再開口。
袁飛卻覺得喪柩這話問得似乎有些怪異,就在袁飛一邊疾馳一邊在心底琢磨的時候,身後一陣攜着一股清冷得直透心脾的香風襲來。
袁飛開了鼻識自然能在遠遠的地方便發覺這味道,那人顯然也並沒想隱藏行跡,否則這香味是完全可以收回體內的。
袁飛不由得微微皺眉停下腳步,扭身看去。
身後那香風速度極快,就是袁飛這麼一頓身的功夫便已經到了袁飛近前。
一個眉黛如畫,周身透着清冷無比的寒氣的女子出現在袁飛面前,不是妖女嫋嫋更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