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足足半年的時間中袁飛便在這絕葉住持禪堂之外執役灑掃,說是灑掃其實當真是無事可做,禪堂外的土地光溜溜好似被火煅燒過一番的陶器般,即便一年不掃也沒有半個土星泛起,袁飛所謂的執役基本上便是守在禪堂之外,然後兩眼觀天。當然如果袁飛願意的話也完全可以躲在禪房一個月不去執役,因爲這佛寺之中並無僧值監管一衆僧人的執役情況,當然也可能有僧值這個職位,但全寺最不盡職的就是這個僧值了。
當然兩眼觀天無所事事這不過是袁飛給外人的一個假象罷了,袁飛在這慈航佛寺之中每日裡都勤於修煉,在這禪房之外更是一邊修行一邊以耳識、鼻識觀瞧那禪堂之內的變化動靜。
佛家的耳識鼻識不似道家的神識掃窺,乃是自然爲之,即便袁飛不用心去偷聽偷聞,那聲響味道也會自然而然的被其耳鼻接收,所以袁飛並不怕禪堂之內的老和尚發覺他在窺視。
而禪堂之內的絕葉老和尚經常一坐便是數月,並且極少飲食,至少半年以來袁飛只見過這老和尚吃過一次東西,不過是十幾粒稻穀而已,其餘的時間這老和尚便一直好似一段林中老木一般,不動不響,處於冥修之中,盤坐在那裡好似一尊土造的佛像一般。
當然袁飛還是有些收穫的,通過這半年來的觀察,袁飛知道這老和尚每一個月必然會離開禪堂一下,當然並不是從這禪堂之中出來,而應該是遁入了那小婆娑一界之中,每次大約入內半個時辰。
袁飛來回揣摩了六七次這老和尚進入小婆娑一界的方法,終於有些心得,顯然要想進入小婆娑一界和進入玄牝一界的方式基本相同,都有一件寶物用來進行兩界溝通,袁飛並未親眼見過這件寶物,但卻通過耳識鼻識的觀瞧大致揣摩出這法寶的形象大小。
這法寶應該是一件長不盈尺螺旋狀表面光滑的東西,隱約之間袁飛似乎能夠聽到那螺旋狀的東西之內隱隱有海水潮汐的聲響,以此形象想來袁飛覺得此物必然是佛家的八瑞物之一的——法螺。
這個收穫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對於旁人來說或許知道了究竟是什麼東西來進行兩界溝通或許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對於袁飛來說卻大大不同,只要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在進行兩界溝通那麼事情就成功了兩成了。
袁飛在這慈航佛寺半年之久逐漸也將這慈航佛寺之中的一些詭異之事弄清楚了些,之所以這座佛寺之中空空蕩蕩清清冷冷,果然不是因爲慈航佛寺之中僧人太少,相反的,這慈航佛寺之中的僧人相對其總體面積來說並不少,至少和普渡佛寺不相上下下,只不過這佛寺之中的僧人都很懶,或者說都在專心禮佛,平日裡根本不願意出各自的禪室,除非是極特殊的情況不得不出禪室這纔會出去。
這羣僧人平日裡就只做兩件事,一件事是在禪室之中誦經,另一件事則是去大雄寶殿誦經,就是吃飯都很少,除非是餓得實在受不了了纔會出來隨便尋些吃食果腹,然後馬上回返屋中繼續修行,說起來還真有些苦行僧的味道。
這種修行方式使得袁飛相當的不習慣,以至於他在這慈航佛寺之中,足足半年時間都未和其他僧人說超過十句話。
不過這些木訥的好似行屍般的僧人,平日裡都吞服一些古怪的丸藥,不知爲何顯然這佛寺之中的僧人並未將袁飛當成是本寺中人,是以這些丸藥袁飛並未被分得,袁飛對於丹藥的瞭解極少,但從其飄散出來的味道上還是隱約覺得那些丹藥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具體不好在那裡袁飛卻也不得而知。
另外,這佛寺之中甚少有新的僧人加入,這半年以來除了他袁飛外就只有一個和尚被其他佛寺推薦到這慈航佛寺之中。進入了佛寺之中第二日這鮮活的和尚便變得和其他和尚相同木訥呆板起來,袁飛只能心中暗暗稱奇。隱隱覺得不動給度空推薦的這座佛寺絕對不是什麼善地。只是不知道不動和尚是和他一般不知道這裡的具體情況還是有心所爲。
相較於這些詭異之處最叫袁飛感到疑惑的還是那座上面有萬千土窟,存放着無數肉身菩薩的土壁。
那裡乃是整座慈航佛寺的正中心更是這座大寺的唯一禁忌之所,任何僧人都不允許接近土壁十丈之內,並且,袁飛某日途經土壁之時明顯感到那裡有數位修爲極深的大和尚守護着,若不是袁飛主修《盜經》功法,對於暗中監視極其敏感的話還真就發現不了這裡竟然有這麼多守護着土壁的和尚,慈航佛寺的這個舉動倒使得袁飛心中更奇,不知道這許多肉身菩薩究竟有什麼用處被如此悉心保管,肉身菩薩雖然珍貴,但依這慈航佛寺之中僧人的懶散性子是絕對不會如此小心謹慎的,這倒真是奇了!
奇歸奇,袁飛畢竟不是來探尋這慈航佛寺隱秘之事的,他並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只是在心中留下了一個問號,也並不去探究其中內容詳細。
袁飛這段時間修爲又有進境,不論是道家修爲還是佛家修爲皆是如此,這兩種修爲按理說是絕不可能存在於同一人體內的,一個人要麼具備道家真氣要麼具備佛家法力,兩者很難相融相通。
袁飛琢磨許久最後認爲自己之所以能夠佛道雙修,並不是自己運氣如何了得,才智如何高絕,其中雖然有大濊神虯內丹的功勞,但最終的原因還是因爲《盜經》。
畢竟《盜經》的創始者鴻赫和尚本身便是從佛門破門而出重新還俗修道的,可謂精通佛道兩門功法,想來鴻赫和尚也就是後來的演算子本身便已經找到了佛道雙修的辦法,並將其潛移默化的融匯與《盜經》之中,想要以此獨自開闢一家盜家從此成佛作祖開闢一界成爲一代聖者。可惜《盜經》功法太過霸道陰狠,是以才最終飲恨而終並未能將《盜經》發揚光大。
說起來袁飛從最開始修煉《盜經》之時在丹田之內觀想一汪淨水紅蓮之時,便應該想到,這紅蓮淨水可不就是佛家的根本之物。只不過那個時候袁飛深處閉塞的商國,根本不知佛家爲何物,沒有這個見識。
袁飛之所以能夠佛道雙修便是因爲《盜經》功法的特性使然,袁飛隱隱覺得從此之後其他功法他都最好不要過多涉獵,免得分散精力,而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盜經》之上,畢竟只有《盜經》纔是發古人所未有的佛道雙修之法,其他的功法恐怕此時都不足以幫助他抵達證道正果之境。袁飛此時當真有些期待以佛道雙修之基修行到了最後究竟是怎樣一番光景,究竟是走得道家證道還是佛家得果,又或是又是一番別樣的天地。
袁飛守在這禪堂之外足足半年之久,爲的便是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夠進入小婆娑一界的機會,並且還要婆娑一界之中的那些修爲高深的大和尚全都不在或者大部分都不在的情況下,否則他就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了那小婆娑一界也是白饒送死。
耐心,耐心,一個好的盜者絕對是世間最有耐心的人,爲了守候獵物可以在草叢之中潛伏數月甚至數年,數十年之久。
又過了足足一年的時間,這個機會終於被袁飛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