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芳行和葉還山這場架,很快就見分曉,當葉還山劍橫在莫芳行脖子上時,在場大多數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看他們的表情,彷彿是如同見到一個王朝的更迭般,個個莊重肅穆。就連夏涼都一臉肅然地悄戳一下她手臂,湊到她耳邊說:“莫芳行這一失勢,只怕要倒大黴,他得勢時從不饒人,如今必然要有人不饒他。”
“自己選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秦景忽然想起這句話,也許有一天,會是她,或者她熟悉的人,必需面臨這樣的時刻。所以,多個朋友,還是比多個仇敵要好的,比如包打聽姑娘就是個應該結交的小夥伴。
“正是,不過在高處站過的人,要他再跪到泥巴里去,被打斷骨頭倒比較可能。”夏涼倒也不同情,不過是警省自身而已,如他們這樣低階的散修,沒資格同情別人。
那邊,葉還山已經收劍,散修盟的“工作人員”也擠進人圈中,散修盟從不承認“非官方”的什麼“領頭人”,但私底下散修盟跟散修中默認的“領頭人”接觸頗深。如莫芳行一倒,散修盟的“工作人員”連翻臉都不用,直接把莫芳行請出去就是。莫芳行在這位置上久矣,怎麼肯甘心就這麼被踩下去,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被踩下去,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自己得罪過的人也心中自知,他這今天要是被請出去,明日便不知會被人堵在哪裡。
見葉還山收劍,莫芳行手腕一翻,便將原本已經被葉還山砍飛的梟龍又召在手中。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莫芳行便躍起一劍刺向葉還山後背,那劍去勢洶洶。迅疾如閃電自天際劈下。莫芳行這拼死一劍,幾乎將他所有的潛能都激發出來附於劍上,眼看着就要刺中葉還山,莫芳行心中如雷跳,面上瞬間有了喜意
。
在場的散修及散修盟中人都隻眼睜睜看着,連倒吸涼氣的工夫都不及,更別提提醒葉還山一句“小心”。但葉還山卻在就快要被劍刺中時。險險一個側身向左移開一大步。並同時手指一動,亭東侯應聲而出,發出列列劍鳴。衆人的涼氣還在嘴邊。又化作驚呼,葉還山反應太快,快到不過瞬息之間,便乾坤扭轉。輕輕一擋劍,亭東侯又迅速斬向葉還山:“我向來不信人言。是以,人人道你是小人,我依然想再看看,現在看來你果如人言。”
亭東侯輕輕一挑。莫芳行的丹田便被挑破,屬於葉還山的一縷劍意鑽進莫芳行丹田中,莫芳行捂着丹田面如金紙汗如雨滴。被他人在丹田種劍意。只要修爲低於那人,就永遠會被控住生死命脈。但凡莫芳行有所異動,葉還山只需一念,就能叫莫芳行生不如死。
作完這一切,葉還山再次收劍向外走,明顯對所謂“領頭人”毫無興趣,跟着葉還山的幾人也隨着葉還山的腳步離開。恰好正和秦景夏涼打個照面,夏涼激動得拽着秦景的手直抖,那小腦殘粉被男神看進眼裡的幸福感,滿得快要裂開:“葉……葉道兄……”
看着小腦殘粉快激動得暈死過去的樣子,秦景特別想收回剛纔要和夏涼作小夥伴的念頭,但夏涼拽她拽得死死的,因爲激動手勁尤其大。葉還山似是看出夏涼是他腦殘粉來,很是懂得怎麼叫粉絲繼續粉下去,衝夏涼輕點一下頭,然後便飄然離去。
“人都走遠了,可以鬆手嗎?”要不是秦景修爲比夏涼高,這一下就得被捏出青紫來。
夏涼“噢”地一聲撒手,然後當着所有人在原地蹦了好幾下,還一下蹦得比一下高:“他衝我點頭了,秦景,你看見沒有,葉還山衝我點頭了啊啊啊啊啊……”
“我看到了。”秦景這時候就是想當作不認識夏涼,也已經太晚。
“啊……我要追求他!”
秦景:……
好吧,您隨意。
夏涼就這樣一直沉浸在幸福的粉紅泡泡中,甜得方圓三十米內空氣都如蜜糖,秦景離得近,快要被膩死。
“啊,對了,秦景,我還沒問你來散修盟作什麼呢,看着你不像缺靈石的。”夏涼雖然沉浸在粉紅泡泡裡,卻還記得要問秦景問題。
“豪闊如玄門也都不敢說不缺靈石,我怎麼會不缺,花錢的速度,是永遠趕不上掙錢的速度的,凡世且如此,何況修行大道呢。”秦景要不是無應山下真傳弟子,她得比誰都缺靈石。
“也對,誰會嫌靈石咬手不成。”夏涼說着又賊兮兮地湊到秦景耳邊,對秦景眉飛色舞地笑,“我有個消息,今早剛打聽到的,你要不要聽,能掙不少的消息喲。”
秦景特別想給她一句“愛說說,不說滾”,想起剛認識,還是不要就從現在開始作損友,慢慢露出真面目比較合適:“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就是……咦,秦景,那兩個人怎麼老看我們這邊,嘖,不比葉還山遜色啊!秦景快看快看,這樣好姿色的,看一眼少一眼,過了現在沒以後。”夏涼還是很堅定的,她的男神永遠最出色。
隨着夏涼的視線看去,秦景看到的是自家小師叔和贏皇帝,然後秦景回頭看夏涼,對夏涼說:“給你看個厲害的,你那算什麼追求,看我的!”
然後夏涼就雙目圓睜地從秦景起身一直看到她走向不遠處那桌,接下來的一切,讓夏涼深覺她追男神的力度還遠遠不夠,必須更大膽,更鮮明,更熱烈才行。那兩個人都對秦景笑,那兩個人一個眼神比一個溫柔和氣,坐左邊的如春陽濯新柳,坐右邊的似明月照碧海,都是極品吶。夏涼不由暗罵一句“秦景這小妖精”,然後又默默想“我不能輸給她,下次見到葉道兄我一定要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等夏涼在腦海裡模擬完下次見到葉還山要怎麼怎麼時,秦景居然給她帶了一個回來,夏涼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她有種“這世界我看不明白,難道是我老了麼”的疑惑:“秦景,你這是?”
“認識一下,他叫贏匡,那邊坐着的叫沈湛
。贏匡也正缺靈石,聽說你有消息,特地過來打聽的,如果合適,沒準我們能組個隊一起去探探呢。”秦景一副傻白天真,見人就信的甜蠢樣。
夏涼:……
算了,也不是什麼機密要緊的事,而且這麼好看的人,應該不至於是惡徒吧。
臉即正義麼。
夏涼的消息是散修盟剛從海上得來的,說是昨天南海一處海島上有寶光沖天,但很快就消失,有人路過下去細細查看,卻一無所獲,可見東西還在那裡。消息剛遞來,夏涼就打聽到,還沒來得及跟任何人說,就被秦景給逮着:“這事得快,早行有,遲一步便會被他人得去。”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秦景心想:你居然能等到看完熱鬧還不急不忙,說不定這會黃花菜都涼了。
“挺遠的,得馭劍或有法器才能去。”夏涼要是能去早去了,之所以告訴秦景,是覺得秦景可能比她要更豪一點,想搭個順風車看能不能搭上。
“行,我帶你,忘了跟你說,我是劍修。唔,還會煉點丹,布點陣什麼的,都是皮毛。”秦景立馬把自己擅長的說明,要作小夥伴,當然要互相先了解一些彼此的能耐。
“我是易修。”卜卦的,就是一點點水晃着,不怎麼靈光而已。
秦景不由肅然起敬,看着跟她一樣慢半拍,居然是專修哲學的。秦景一直認爲易理演卦,是和哲學一樣高深的修行法門,哲學通神學吶:“正好吃完,我們現在走,你知道地方吧。”
“知道。”夏涼說着看一眼還坐在那邊的沈長鈞,“那位道兄不來嗎?”
“他那種大宗弟子,怎麼會缺靈石。”贏匡一張“我和你們一起仇富”的險惡臉。
夏涼果然當鉤,散修對大宗弟子的怨與妒分分鐘可以寫出長達百萬字的恩怨恨仇來:“所以說這種大宗弟子最招人煩,什麼都有,高高在上,光就看人的眼神就叫人討厭。”
秦景:小師叔能聽到的。
贏匡終於找到同盟,整個人都恨不能發光纔好:“正是,得意得跟什麼似的,哪怕衝你笑,也像是在跟你說‘什麼玩意兒’。”
“就是就是。”夏涼瞬間覺得贏匡是個好人了,這麼投機,當然是同類,大家都是好人。
秦景:我默默看着你們倆作死,希望小師叔懶得跟你們這倆“玩意兒”計較。
“行了,走吧。”弄得秦景連“我們”都不敢說,生怕小師叔暴走當場。
三人走到門口時,沈長鈞傳音給秦景:“小心些,暫時我會留在澤城,若有事傳音即可,我會盡快趕來。”
“好的,小師叔再見。”
“那兩人不怎麼牢靠,你多注意,別叫他們帶歪。”
“是,小師叔,我會的。”
任你贏匡怎麼拉到同盟,小師叔一說,立馬就把秦景從那兩人的聯盟裡獨立出來。
所以啊,贏皇帝,你必須趁機多加重在秦景心裡的可靠度,而不是跟夏涼一起不着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