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來了,所有人的記憶都停留在前一秒,對他們來說,一切都還是剛纔的模樣。
風君臨身前的血色畫卷紛紛消散,不同於前者的撕裂、破碎,後者是溫和的散開。
“抱歉。”
看着四周躲在屋內,表情驚恐人們,風君臨知道,那血腥的畫面,會讓他們深深的記住。
心神一動,周身殺氣如潮水一般褪去,盡數回到風君臨體內,手指一彈,數道神異的綠色光芒從他指尖飛出。
它們好似有生命一般,向着所有人眉間飛去,融入他們體內,隨着光芒介入,他們雙眼空洞、無神,片刻後恢復正常。
四周的人只是多看了風君臨一眼,並未發現異常,因爲風君臨消除了他們看到的血腥記憶。
唯有夏君沫和白玉虎看向風君臨的眼神中卻充滿恐懼,四周的幾乎都是凡人,尤其是被清除記憶後。
所以他們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殺人這種事,是常有的。
而夏君沫作爲修煉者,對殺氣的感應遠遠不是凡人所能相比,尤其是親眼見證抹殺畫卷中的人後,讓她本能的害怕。
因爲她的記憶,並未被風君臨消除。
再者,那實質化的殺氣,不知是需要殺多少人才能形成,至少這是夏君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殺氣。
至於白玉虎,它雖境界低,但它體內的血脈終究是百獸之王的血脈,它的血脈在警告它,讓它遠離。
它甚至想轉身跑路,這個人比打它的人還嚇虎。
“年輕人,趕緊離開這裡,金利龍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倒是佩服這小子,有老子當年風範,敢愛敢做,爲了自己的妻子,招惹強敵,好樣的。”
“老孃要是在年輕二十歲,絕對要追着他不放。”
“年輕人,有多遠走多遠,你殺了金家少爺,我們都感謝你,但金家不是你能招惹的,快快離去。”
一位位看熱鬧的大爺、大媽走出房間,在夏君沫、白玉虎複雜的表情下關心勸說。
他們不知道的是,整個金府的人在“咒血絕殺”下,已經死絕了。
“謝謝。”
風君臨對他們鞠了一躬,這便是人間,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殺人越貨,只有來自心靈的美麗,這裡是風君臨最爲嚮往的人間。
風君臨摸了摸白玉虎的額頭,此時的白玉虎如小貓般溫順,伸出舌頭主動舔着風君臨修長的手,一臉討好。
它怕啊,它怕眼前這位大爺突然給自己來一下子。
這位大爺的一下子是開玩笑的嗎?
那不得給它直擊擡走啊?
風君臨臉上溫和的笑容,讓它覺得是這世間最恐怖的笑容。
你能想象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爺,對你笑的感覺嗎?
“你也跟我走吧,小傢伙。”
風君臨擡腳向前,但一人一虎卻沒有絲毫想要跟上的意思,夏君沫甚至還後退幾步。
直到剛纔她才明白,自己一直都低估了風君臨,風君臨所散發的殺氣,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
尤其是那舉手投足間殺人的決斷,冷漠、平靜的神情,就如同在宰殺牛羊生畜。
感到身後異常,風君臨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他很清楚,自己的殺氣讓夏君沫對自己產生了恐懼與猜忌。
“小傢伙,放開心神。”
風君臨來到白玉虎身前,以神識與後者交流,並告訴它,自己沒有惡意,並將自己的一小部分記憶共享給白玉虎。
“他是誰,爲什麼我會哭?”
淚水從虎目中流下,它看到了一名身披獸衣,身材魁梧的男子,在其額頭,有一縮小的“王”字。
“等你成長到一定程度,我會解開你體內被封印的血脈,獲得血脈傳承後,你自會清楚我爲何救你。”
“被封印的血脈?”
風君臨只是笑了笑,並未回答。
摸了摸白玉虎的額頭,向着前方緩緩前行,從夏君沫身旁經過時,幽幽開口:
“你不是要見識真正的世界嗎?怎麼,這點殺氣就把你嚇到了?”
風君臨留下一句話後,邁着不急不慢的步伐向前方走去,彷彿根本不在意夏君沫跟不跟着他。
“是啊,本小姐可是要贏的,怎麼能夠被他嚇住?”
夏君沫鼓起勇氣,向着風君臨追去。
他速度並不快,每一步並不大,但眨眼間便走出數丈。
這是風君臨爲了近戰結合虛空、武夫之力自創的步法,名爲“武御”。
武夫被稱爲同境無敵,但有前提,那就是近戰。
毫無疑問,沒能近身的武夫,就是一個被動挨打的厚皮莽夫。
但是,只要被武夫近身,你信不信,他能一耳光呼死你?
在修行武夫時,風君臨因爲特殊情況,被封印了修煉者的修爲,每次幹架都是捱打,這讓他很憋屈。
畢竟別人不傻,知道你近戰無敵還和你打近戰,那不是壽星吃砒霜,嫌命長嗎?
於是,爲了打架更快樂,他自創了武御。
武御不僅僅可以進行空間跳躍,直接近身結束戰鬥,還能大大縮減行走路程,畢竟一直不停的跳,就算是武夫的體能也受不了啊。
尤其是那動靜,簡直山石滾動,還有來自大胸美女的嘲笑,這是曾經風君臨最忍受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這是專門爲武夫而生,整個世間唯一一門不需要靈力支撐的步法。
只要是武夫,接觸、瞭解虛空之力,掌握步法竅門,都能夠使用。
無關修爲高低,因爲這是一種以武伕力量,壓縮空間爲道路,虛空之力爲源泉實現跳躍的步法。
武夫一境走到極致,本就可以自由壓縮、扭曲空間。
當然,修爲越高,靈力越是精純、龐大,速度就越快,每一步的距離就越遠。
有靈力支撐的武御,如虎添翼,前提是武法雙修,即是武夫,亦是修煉者。
沒靈力支撐的武御,依舊是武夫的頂級步法。
白玉虎看了一眼四周神色緊張的人們,最後向着風君臨的背影屁顛屁顛跑去。
它雖然害怕,但它的直覺告訴它,這個自稱“神帝君臨”的傢伙對自己沒有惡意,不然早就殺虎取髓,熬湯、吃肉了。
“大人,能否請您出手?”
就在白玉虎剛剛跟上風君臨之時,一位十六五歲的少女出現在風君臨身前。
少女身穿一襲粉色長裙,一雙充滿靈性的眼睛看着風君臨。
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
風君臨看了她一眼,沉默許久,開口問道:“爲何叫我大人?”
“方纔大人轟殺金立龍不過擡手,金立龍是金家少爺,本身便是武道一重天的武者。”
少女不卑不亢,柔聲說道:“能夠做到擡手秒殺,便可肯定,大人的境界至少是武道至尊,甚至是仙人,而在天巖城,就算是武道二重天的武者,或者說只要是武者,我們都稱作大人。”
風君臨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少女,一個十六五歲的少女,年紀輕輕便能夠了解境界,更有對強者的敬畏之心,這確實值得讓人敬佩。
“那你找我何事?”
佩服歸佩服,風君臨也不會有絲毫動搖,但對方有事找上自己,那自己理應問一問。
畢竟他風君臨也是由凡人一步一步走來的,他太瞭解凡人的無助與痛苦了。
尤其是如今洗盡鉛華的他,心性早已改變。
“能不能麻煩大人出手,治療我父親?”
少女小聲的問道,她自己都覺得很不禮貌,一來就這麼問。
畢竟,雙方並不熟,連認識都談不上。
“你父親怎麼了?”
出乎少女意料的是,風君臨竟然回答她了。
在她的印象中,強者都是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
“前些日子,魔族大肆入侵,父親他身爲城主,爲了保護天巖城不受侵害,前去誅魔,雖活着回來,卻身受重傷,被魔氣日夜折騰。”
“帶路。”
若是因爲別的原因他風君臨或許不會管,甚至懶得搭理。
但對方是爲了守護家園,那麼他就必須要去看看。
他曾與魔族定下約定,但魔族新主已經撕破約定,所以他必須要去看看。
畢竟,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他犯的錯!
當初他若是斬殺殆盡整個魔族,就不會有如今之事。
他十萬年前犯下過錯,種下了因!
十萬年後九州被魔族入侵,這便是他種下的因結了果!
所以他必須去看,也有義務去看。
解鈴還需繫鈴人!
“謝大人。”
那少女微笑道,在其起俏臉之上出現了兩個迷人的酒窩,在配上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讓她異常可愛。
……
少女在前方帶路,而風君臨則慢步跟上,夏君沫與白玉虎自然也跟了上去。
夏君沫就不用說了,她要體驗真實的世界,自然要跟上去。
而白玉虎則是因爲風君臨的記憶,以及對方的善意。
白玉虎一族曾是妖族的王者,縱然血脈被封印,但它們天生的智慧可不是普通妖族可以相比的。
所以,它相信風君臨對它所說的話,並選擇跟隨風君臨。
“喂,你什麼時候換的衣裳?”夏君沫快步跟上,小聲問道。
風君臨沉默不語,他總不能告訴夏君沫,自己去跟天道幹架,順便看望了故人吧。
“我叫孫楠楠,不知大人叫什麼?”
孫楠楠眼睛彎成月牙狀,看着風君臨俊美的側臉笑道。
“風君臨。”
“風君臨?”孫楠楠小臉上出現一絲吃驚,語氣中帶起一絲不可思議道:“大人您的名字可真特別,您的名字和“神帝君臨”重名了呢。”
“神帝君臨?”風君臨帶着一絲疑問問道:“你怎麼知道他?”
按道理來說,天巖城這般偏僻、貧窮之地的居民不應該知道纔對,這讓他心中生起一絲警惕。
“我也是聽我父親說起的。”孫楠楠道,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看出風君臨對與他重名的人有所好奇,於是繼續說道:“父親他說,是一個外貌與其它魔族不一樣的魔族強者將他們重傷,卻不殺他們,那魔族強者講了一個故事給他們聽,而那個故事說的就是神帝君臨。”
“不一樣的魔族強者告訴你父親的?”
風君臨眼眸中出現一絲思索,他在懷疑一個故人,一個大家認爲死去,卻還活着的故人。
“是的,不過我想不通,都說魔族生性殘暴,嗜殺成性,不知對方是不是有何目地。”
“見到你父親後,自然真相大白。”
風君臨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示意孫楠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