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靈戒

清晨到臨, 景末離睜開雙眼,從牀上起來,回身整理牀鋪, 就看到枕邊有一個錦囊, 有些疑惑的打開一看, 錦囊裡有一枚靈戒, 剛拿起靈戒就覺得靈識相連, 略一感知靈戒之中竟然是一片的仙花仙草,還有一座堆成了小山的仙果。

景末離拿起錦囊又翻了翻,才發現一個小字條, 只寫了兩個字,‘禮物’。

能這麼悄無聲息的穿過結界, 將這錦囊放到他枕邊的, 只怕是那隻小白虎了, 這份禮物還真是厚禮啊,只怕整個寂月林的寶貝都被他搜刮了過來。

想到這個景末離將靈戒戴上, 細細的看了看那些仙花仙草,果然是看到了一叢的八心寒蘭,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梳洗穿戴好,景末離打開房門, 鳳昭儀已經很是勤快端了早飯過來, “哥哥, 吃早飯。”

“乖。”景末離看了看, 指了指不遠處的桌椅, “到樹下吃吧。”

鳳昭儀將早飯放下,把箸匙擺放整齊, 景末離拿出了自己的玉箸,鳳昭儀看了一眼,“蘇白玉?”也見過景末離拿出來過,只是都沒有看得仔細,如今一看這玉箸是用蘇白玉做的,“哥哥這也太奢侈了,這蘇白玉在仙界也是稀罕的東西。別人都用來煉製法器,哥哥倒是拿來做食具。”

景末離看了下玉箸,他不認得什麼蘇白玉,連昭儀也說了稀罕,梵音待他確實很好,“哦,吃飯吧。”

沒一會謝俞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出事了。林子裡所有的奇花異草都不見了!”

“嗯?”

“剛纔接到其他地方仙人傳來的消息,說他們昨日看好要去採摘的花果都不見了。我順便出去周圍看了看,我們這邊也是一片葉子都沒有了。”謝俞快速的解釋着,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夜之間,整個林子都沒有東西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

景末離有些無語的挑了下眉頭,這個鍋該不會是落他身上了?

鳳昭儀聽得滿是詫異,“上仙,這滿林花草都不見了?”

謝俞點頭,“對,還不錯的那些都沒了,剩下的都很是尋常。不行,我們馬上出發,去更遠的地方看看!”謝俞說着就離開,去召集衆仙。

“哥哥,你決定這是爲什麼?”鳳昭儀好奇的看着景末離。

景末離輕咳了一聲,“我也不懂。”這一戒指的東西還真是燙手啊。

隊伍很快出發,四處探尋,果然沒有什麼值得采摘的東西了,連着靈獸都少了許多,衆仙皆滿是疑惑,就算是上神要一夜採盡也是不可能的,那隻剩一種可能,它們自己消失了。

謝俞聯絡着其他仙人商量匯合的地方,衆仙還在四處張望,景末離坐在一棵樹下吹着涼風,梵音走了過來,在他旁邊站了一會,“昨晚你是去見誰了嗎?”梵音察覺到了景末離出門,不過沒有跟隨。

“那隻小白虎。”

“你認識他們?”

景末離搖頭,“我覺得我不認識他們,可他們認識我。”他微垂着眼眸,微笑着又擡眼看着梵音,“他說,他可以成全我兩個願望。”

“你答應了?”

“實現願望的代價,是要我的命,你說我該答應嗎?”景末離反問他。

“當然不該。”梵音猛然想起,今日這個場景,該不會是因爲末離許了願望,所以滿林花草消失?如果這是一個願望,那另一個一定是找到鳳歸奚,“你不能答應!”

看他突然着急的樣子,景末離輕笑,“不要擔心,我當然沒答應。只是現在有點麻煩。”

梵音鬆了口氣,“什麼麻煩?”

景末離將左手伸到了梵音面前,梵音看了看,不解的看向他,“嗯?”

景末離動了動戴着戒指的食指,“今天一早醒來,這枚戒指就在我枕邊,裡面堆滿了花花草草。”

這事實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梵音也沉默了好一會,“這?”

“說是禮物,照現在這情形來看,這禮物甚是麻煩。”景末離收回了手,無奈的嘆氣。

“那還是收着吧,也不用解釋,就給仙界留一個未解之謎吧。”梵音覺得,這寂月林的東西盡歸末離,那也挺好的。

景末離點頭,“好,那就聽你的。”

謝俞那邊也已商量出了結果,各隊原路返回林邊,一路觀察詳細情況,一番折騰,終於是到了寂月林邊的空地上,上仙們互相交流了意見,最終也只能是無果而終,再留無益,今夜再休息一下,明日就返程。

挑了回程最近的路走,一路上發現那些花花草草也都被採摘了個乾淨,看來不僅是寂月林而是整個幻霄的靈花靈草都消失不見了,景末離沉默的沒有多說,梵音也給他保密並未透露分毫。

幾日後終於到了留仙峰上,且在這裡休息最後一晚,明日就啓程返回仙界,出了這麼一個大迷,大家都有些情緒低落,幕瓏上仙很是積極的拿出了許多的美酒美食,算是犒勞大家。

夜幕已降臨,空地上點起了篝火,衆仙設席相聚,瓊漿玉液香氣漫漫,景末離沒有出去,只坐在一屋頂上,看着幻霄裡變幻的雲彩夜色。他不知道這裡藏着什麼秘密,這個秘密也許是關於他的,可現在的他不想去知曉,他的路他會自己走。

一陣清風拂來,青龍落到了景末離身邊,“怎麼不去喝酒?外面不是更熱鬧嗎?”

景末離沒有轉頭看他,“我和你很熟嗎?”

“熟,也不熟。”青龍微笑,“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青淙。”

“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你還不錯,打算和你交個朋友。”青淙在景末離旁邊坐了下來,“幻霄百年開啓一次,下一次開啓的時候,希望還能夠見到你。”

“這裡沒有什麼意思,我不打算再來。”景末離拒絕了青淙的示好。

青淙輕聲笑着,“如果你不來這裡的話也好,我們可以在另外一個地方見。”

“什麼地方?冥界嗎?”

“冥界容不下我們的。”青淙轉頭看他,“一閆的話你不用放心上,沒有我們你的心願還是會完成的,只是若是到時候你想做什麼卻無能爲力,那不要忘記,我可以成全你。”

“要我死?”景末離有些不理解他們的打算,他的命有那麼重要嗎?

“算是吧,鳳凰一族向來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死有時候也是另一段生的開始。”青淙輕嘆,“末離,時候不多了,你要把握住。”他化作清風離去,不留痕跡。

景末離皺起了眉頭,什麼叫做時候不多了?

夜匆忙過去,晨曦降臨衆仙就準備返回仙界,定心峰上法陣再起,穿過法陣已回到了仙界,白雲縹緲處處祥光,各宮回各方稟告了這次幻霄一行發生的事情,可惜就連帝君們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凌霄宮裡,梵音稟告了此行的事,淨華仙尊聽完沉默了好一會,“那靜心湖青龍、寂月林白虎皆化作了人形?”

“是,弟子親眼所見。”

“我知道了。”淨華仙尊眉宇間染了些許的憂愁,“梵音,過幾日妖界鳳皇壽辰,你代爲師去祝壽吧。”

“是。”

“回去休息吧。”看着梵音退了出去,淨華仙尊又坐了一會,隨即身形一散出現在了昭宸宮明華仙尊的書房裡。明華仙尊也已聽完了幕瓏的稟告,看到淨華仙尊過來,“你怎麼看?”

淨華仙尊搖了搖頭,“你我都知道幻霄是什麼地方。”

明華仙尊點頭,“是,無天幻霄不過是六界的一片影子。”無天幻霄不在六界之中,它不過是天地間日月交匯時投化出的六界片影。

“所以能完全控制住幻霄的,唯有神界裡的帝尊和魔界裡的魔君,青龍、白虎,皆有可能是他們的化身,這次他們顯出人形,只怕就是爲了、”淨華仙尊停頓了下。

“景末離。”明華仙尊續了上去,他輕搖了下頭,“景末離啊。”這個上仙本該是仙界的榮耀,可他和淨華都清楚,這份榮耀也很可能變成災禍,若是神界帝尊下凡,那必也是風雲動盪,若是魔君下凡,那更是容易山河血染。

“如果天命真的如此,那我只怕保不住我那徒兒。”淨華仙尊滿是憂愁,“走到如今的境地,我已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走了。”

“五百多年前,你出手的時候,也許就註定了這一份牽扯,屬於他們的宿命終究還是續上了,這一次只怕是你我也攔不住。”

淨華仙尊想了好一會,眉目稍展,神色有些果斷,“我想再試試,就算是天命,那也有逆轉的可能。”

明華仙尊有些不認同,在這件事上淨華太過於執着,執着得都失去了那菩提清淨心,“淨華,有些事,我們若插手太多,也許更會偏離我們所望。不管是景末離的劫也好,梵音的劫也罷,終究是屬於他們的路,只能讓他們自己走,這條路才能夠有盡頭。”

“我不信路只有一條!景末離也許很好,可我更想留住我的徒弟。”淨華仙尊站了起來,“梵音,他適合永遠留在凌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