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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自己和周雨墨許久未曾聯繫,諸致蒙應當高興纔是,但此刻卻見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屬,於是趙然忍不住試探:“她……她還好麼?你和她……”
諸致蒙苦笑兩聲:“別看我入了華雲館兩年,但真正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趙然心底微微鬆了口氣,問:“她躲着你?”
諸致蒙悵然道:“她於修道一途上是有大前程的,不單林師叔極爲喜愛她,館中諸長老、護法們都對他甚是期許。每次好不容易見到她,她都說要以修行爲重,不願爲兒女私情羈絆……我爲了他捨棄許多,甚至爲了他甘願過着清苦的修行生活……”
趙然心裡忍不住吐糟:“老子想過還過不了呢!”
“……可她卻越來越視我如路人……初入華雲館時,我曾夢想着努力修行,早日得成大道,如此,她便會高看我、敬重我、仰慕我……可真正踏上了修行之徒,我才發現,自己原以爲的天縱英才,在她面前連平常二字都稱不上……”
“諸師弟太過謙遜了……”
“不是的趙師弟,你是沒見過她的天份,旁人使來普普通通的道法,她信手拈來便威力極大。旁人花費三個月、五個月才能領悟的道術,她指顧間便能融會貫通。我入門一年三個月配授道士籙職,她只花了七個月,樑師傅說我想入羽士境需要兩年以上,她一年就輕鬆跨越。三個月前。她已然閉關,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嗎?她在衝擊黃冠……”
在諸蒙的訴苦聲中,趙然心神天外,彷彿看見了那個在筆架山莊中向自己走來的女冠,修長的身材、鵝蛋般圓臉上大大的眼睛,一言一行中透出來的那份華貴之氣……
諸致蒙失望於和周雨墨之間差距的逐步拉大。趙然何嘗不是?諸致蒙好歹還是正途修士,而且將來成就可期,至少現在已入了道士境,可趙然呢?到現在爲止,不但授業解惑的師父沒有。連配授籙職的機緣都尋不到,至今徘徊在道士境的門檻外。
當然,並不是說趙然配授不了籙職就入不了道士境,《先天功德經》第一章記載的是關於煉精階段如何轉化功德力爲法力的要訣,包含了奠基氣海及道士境的相關功法。趙然如今已經修到了一半,他此刻自我反省,覺得應該加快修煉進度了。只要繼續修煉下去,將氣海的基礎打牢。便可按照要訣正式修煉元精,這就算入了道士境。
只不過沒有配授道士籙職,趙然就算入了道士境。也依然無法煉製符籙,煉製不了符籙的道士境多少總會有些名不副實。
可是如同諸致蒙所言,當趙然入了道士境的時候,想必周雨墨已經出關了吧?到時候自己和她差距如此之大,她還會對自己假以辭色麼?想起和周雨墨互通書信的那一年,趙然不禁深感悵惋。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回首時,便是咫尺天涯。
當晚。衆人都在松風嶺中暫歇,樑法師親自做法佈下陣盤,將案發現場的氣機鎖住,不使線索流散。趙然在一旁觀摩,又學到了不少,不過這套陣盤看上去檔次很高,趙然只能過過眼癮罷了。
第二天上午,自有谷陽縣組織伕役送來餐飯,衆人繼續原地等候,相熟之人間或閒聊幾句。到了中午時分,終於來了一羣道士,白都講迎了上去,一番見禮之後,趙然這才知道,這羣道士來自玄元觀。
玄元觀是川省十方叢林的最高道觀,無極院諸道士都忍不住一陣小小的騷動,連趙然也夾在人羣中間偷眼打量。就見這羣道士簇擁着一位葛袍老道,樑法師直接走到老道的面前稽首爲禮,口稱“見過雲*師”——這位纔是樑法師等候的正主。
樑法師陪着雲*師來到現場,將案情詳細講述一遍,諸致蒙又再次打了一張符籙。昨晚趙然和諸致蒙閒談時已經得知,這張符籙名爲“衛道符”,使出後可以探知修士周遭的天地氣機異常,是道門修士用來入定時探知異常的符籙,也可用來查看之前的氣機變化,因此往往又被用於查案。
趙然昨夜翻看《正一符法》時查到了這種符籙的煉製方法,就在第一階的八種常用符法之中,趙然尋思着,等自己將來配授籙職後,一定要多煉製一些“衛道符”防身,他是野路子散修,平日修煉時沒有館閣門派護持,正需要大量“衛道符”防身。
諸致蒙的衛道符打出來後,雲大.法師靜立原地仔細端詳片刻,然後向樑法師道了聲“此乃怖畏佛法”。
趙然心道果然如此!
樑法師點了點頭,向白騰鳴交代了兩句,白騰鳴又找來宋致元,宋致元去找孔縣令,於是谷陽縣的差役和仵作們立刻開始收拾現場,將幾具屍首殮入棺木。
張監院屍身送回西真武宮後還要召開盛*事,這是後話,至少目前來說,松風嶺這頭可以告一段落了。
臨走之時,諸致蒙來向趙然道別,趙然詢問華雲館對此事的後續手段,諸致蒙回答說:“堂堂一座道宮的監院被刺,這已經不是華雲館能夠做主的了,那位雲大.法師是玉皇閣派來的,此事將有玉皇閣主持。昨日我師父就已經向華雲館和玉皇閣發出飛符傳書,今日雲大.法師說,玉皇閣已經向全省各處道館下詔,徹查潛入本省的佛門刺客,一旦有所發現,立即捉拿。同時也移書玄元觀,要求玄元觀動員各府各縣道門宮院及官府的力量,嚴密封鎖各處道路,尋找佛門刺客的蹤跡。惜乎左氏兄弟不曾見到刺客的面容,又因爲相處較遠,看不清刺客的身形體貌。如今也只能佈下天羅地網,但願不至令其漏網。”
“雲大.法師是玉皇閣的修士?”
“不錯,他曾與佛門妖僧鬥法多次,經驗極豐,張監院被刺一案由他全權負責。”
“玉皇閣……於致遠師兄你還記得麼?”
“當然記得,他去年底入了玉皇閣修道,拜在元大鍊師門下,此事已通傳全省道館。我知你和於師兄甚爲相得,不過我隨是館中修士,但館閣還是有所不同,非玄元觀和西真武宮可類比,所以對他的近況也不太瞭解。不過既然能拜在大鍊師門下修道,福分是決計小不了的,你不用爲他操心。”
趙然苦笑:“我操什麼心?我自己連門檻的都入不了……只是想了解了解故人音訊罷了。”
諸致蒙點頭道:“我該隨師父走了,師父要去左近幾縣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佛門刺客的蛛絲馬跡。你也趕緊隨宋監院回山吧,出了這麼一檔子大事,你又是方堂方主,近期必是有得忙了。”
諸致蒙這兩天對趙然可謂知無不言,趙然猜想,這位老兄大概是因爲可以找他訴苦的原因,所以才顯得頗爲親近。當然,這裡頭也不排除周雨墨沒有和趙然再有什麼書信往來的緣故,大概在諸致蒙的心中,“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交流起來比較契合。
臨走時,諸致蒙欲言又止,趙然忍不住詢問,諸致蒙於是開口道:“我問過師父,他說你資質尚佳,只可惜是廢根骨,所以無法攜你入門……但你的確是可以修行道法的,只不過進益上多多少少會有些障礙。他還說,你的事情他有所瞭解,我想,可能是卓家兩位師叔和他談起過吧?師父說,再過一段時間,有機緣的話可以試着再用一次散骨丹,看看能不能正了根骨,這件事情我會幫你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