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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然在大宅中閒逛,但相對於上一回來說,這次看得卻要更加仔細和認真得多。宅子已經被夥計們又重新灑掃過一番,有些剝落了漆的地方也重新粉飾一道,破損的窗紙也更換過了,看上去煥然一新。
李老實跟隨在趙然身邊,手中攥着紙筆,將趙然的指指點點記了下來,需要置換什麼、添購什麼,下來之後他都要按趙然的要求準備。
房契已經在開封府具了保,歸入成記名下,這座宅子已經收入囊中,總的花費爲六千兩,其中還包括購買樑興夏租住小院的三百兩。
這筆生意是虧了還是賺了,李老師現在感到有些迷糊,明明樑興夏答允五千兩銀子就可以拿下的宅子,東家卻多花了一千兩,這難道不是吃虧了麼?可轉念一想,自己和對方談了半天,只將價碼壓到六千八百兩就再也壓不下去了,如今卻少花了八百兩,從這個角度而言,似乎又賺了——更何況餘下的五千七百兩銀子到現在還沒支付,樑興夏說死也不收抵押的大明銀票,他嚷嚷說絕對信得過自己這位兄弟!
“讓人將跨院收拾齊整,今後咱們就搬到跨院去住……”
“是……”
“這頭一進正院要好好改一下……唔,兩側的廂房拆掉房門,隔間打通……正房也同樣如此,全部打通……打製一些木架子。釘在房中當貨架,唔,這個我回頭畫個圖樣給你……在軒場中間搭個臺子……”
“啊?臺子?戲臺子?”
“嗯……也可以這麼說,你就當戲臺子搭建就好了,背衝大門。對着三面廂房……大的方面就這樣,只有一個要求,選用的木料一定要好,至少不能比這宅子原屋的木料差。”
李老實爲難道:“東家,咱們現銀不夠,就算貨出了手。也要還給樑興夏,剩不下多少,是不是我再跑一趟?這改建宅院差不多也要一個月,剛好我走個來回?”
趙然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咱們今後是要在興慶府做長項營生的,不比以往了,你回去安排安排,爭取每個月能往這邊發一趟貨。夥計你帶一半回去,給我留幾個守院子就成,成七也跟你回去,這裡是興慶府,他們留着也沒大用。真要出了事他們也幫不上忙。”
趙然本來還想繼續改造第二進、三進院子,以及後花園,但既然銀子不夠。便索性往後押一押再說。儲物扳指中雖然有大筆金銀,但公是公私是私,讓他爲東方禮墊銀子,他的覺悟還不到這個地步。
其實趙然來之前本是做好了打算的,悄悄建個商鋪,然後埋頭修煉就是了。壓根兒沒那閒心操持這些事情,把日子混過去後就專等和新人辦理交接。然後安安穩穩返回大明。
只可惜一個人的性格和習慣不是想改就能改掉的,趙然就是忙碌的命。心裡放不下事,真遇到了事情的時候,習慣性的就一頭紮了進去,甭管對自己有益無益,先把事情做好了再說其餘。
就好比這一次,真到了建立商鋪的時候就一門心思挑選合適的地點,找到了合適的地方以後又琢磨着怎麼講價,講價的時候覺得樑興夏這人可交,便想辦法去籠絡。等房子到手以後,他又開始思考怎麼把生意做好,把商鋪的根基打好……
李老實和成七帶着一半夥計離開了興慶府,他們要趕回大明組織第二撥貨源,同時想辦法將供貨渠道常態化,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們去做。趙然則留下來,繼續和李老實僱來工頭商議怎麼改造這座大宅。
等到第一進宅院改造竣工的時候,樑興夏找上門來了,他實在是撐不住了,連本帶利五千兩銀子的債是要限期歸還的,可他變賣祖宅的銀子趙然還沒給他。
“兄弟,不知……唔……那個……”樑興夏扭扭捏捏,臊着臉,就好象做了錯事一般。
趙然一聽就知道他的來意,其實他不來,很多事情趙然回頭也要找他幫忙,只是自己還沒開始發賣貨物,的確沒有銀子付給樑興夏,所以才拖延至今。因道:“我這貨物尚未售出,目前沒有現銀,樑兄你的債期是不是到了?”
樑興夏很失望,但磨不開面子催要,強笑道:“啊,是啊,呵呵,沒事沒事,兄弟發賣了貨物給我就是,不急不急,還債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能不急麼?樑興夏都快哭了。
趙然察言觀色,就知道樑興夏這一關恐怕不好過,想了想道:“樑兄,你還從未說起過債主呢,不知你這債主是誰?”
到了這份上,樑興夏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當下一一告知趙然。
樑興夏這一支雖然衰敗了,但他畢竟是後族中人,至今頂着個呂則的貴族帽子。而且父親在世時也曾高居顯位,提拔和關照過不少故舊。
如今世態炎涼,就連梁氏本族都不搭理樑興夏,這些故舊對他避而不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只不過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對樑興夏冷言冷語的,有視之陌路的,有漠不關心的,自然也有記着好處願意伸把手幫幫忙的——五千兩銀子就是從這些人那裡借來的。
如今借期已至,這些人雖說尚未開始催討,但以樑興夏的爲人,怎麼可能耍賴不還?他比債主還着急,故此纔想着變賣祖宅。
按照樑興夏的說法,其中最大的一筆借貸,就來自父親的一位老部下,一共是三千兩!而這位老部下正是如今主掌興慶府的開封府尹高懷恩(夏慕宋制,以開封府爲國都興慶的府衙之名)。
趙然思忖片刻,問:“樑兄與這位高府尹相熟否?”
樑興夏道:“高叔父是長輩,熟是熟的,只是他如今身居高位,事務繁忙,輕易不好相見。兄弟想求見高府尹?是有事要請高府尹相助麼?那倒不一定非要見他,我願做中,或可將高衙內請來,只要他願意幫忙也是一樣的。”
趙然道:“正是爲了樑兄這債銀的事,有些話樑兄不好說,我來替樑兄解釋。畢竟事因在我,是我銀子不湊手……便勞煩樑兄辛苦一趟,請這位衙內出來見上一見,不知方不方便?”
樑興夏鬆了口氣:“兄弟願意出面自然是好的,多謝兄弟了。”又苦笑道,“我家如今落魄至此,也不好去攀那份舊情,但約高衙內出來見上一面還是可以的。”
“這位高衙內……”
“是高叔父的嫡子,如今在翊衛司馬軍左衛任職,幼時與我一道長大的。”
趙然心中感慨,這樑興夏爲人忠厚是沒得說的,但卻有些迂了,放着那麼大一個交情不去攀扯,真是守着金山不自知啊。
兩日之後,還是隔壁巷子裡的酒樓,趙然和樑興夏要了個雅間,點了滿桌的好酒好菜,專門靜候高衙內。
高衙內比樑興夏小三歲,比趙然長五歲,身形瘦削,顯得十分精明。一進雅間,他就笑着向樑興夏道:“三哥真是見外了,這兩年也不來家裡走動走動,家中大人今日還提起你,問你何時過府去吃個便飯。”
樑興夏嘆了口氣,道:“如今落魄至此,哪裡敢腆着臉去見高叔父。”
高衙內搖了搖頭:“三哥啊,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也是我以前對三哥關心不夠……我剛剛聽說,你做買賣折了本,要變賣祖宅還債是麼?一點銀子而已,何至於此?若非我昨日臨時起意着人打聽你的近況,便險些釀成大錯了!”
樑興夏支吾道:“大郎,先坐下說。”
高衙內冷着臉道:“三哥且慢……”目光轉了過來,盯着趙然:“就是你想買樑家祖宅?你是明國來的行商?我勸你打消了這個念頭罷,這宅子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