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致珩冷笑道:“早就料到你會推脫,我今日此來,便要與你約鬥一場!輸了,你乖乖給我把話帶到,讓成安滾回大明來,道爺與他有事要吩咐,還有你跟華雲館問情谷周雨墨的事,也一併了斷,不要再死皮賴臉糾纏下去!你可聽真?”
趙然嗤笑道:“你說鬥就鬥?憑什麼?貧道一天到晚多少大事要做,哪有工夫陪你玩耍……”
正說着,忽聽身後一人道:“我跟你鬥。”
趙然扭臉一看,卻是駱師兄,他不知何時已經從廟裡出來了。
趙然搖頭道:“師兄,此事與你無關,崩搭理他就是。”
左致珩道:“你又是什麼人,這事與你何干?閒雜人等退下,不要來湊熱鬧!”
駱致清道:“我師弟方入羽士,你不公平。”
左致珩怒道:“那你要怎樣?”
趙然解釋:“蠢材,你沒聽清楚麼?我師兄說話向來不說二遍。你堂堂一個黃冠跟我一個羽士境的鬥,不公平!”
左致珩哈哈笑道:“也罷,那就跟你師兄打,你師兄輸了,道爺剛纔提的事情,你好生去辦,否則別怪我對你用狠!”
趙然問駱致清:“師兄,真打?”
駱致清眼中盯着左致珩,臉上顯露幾許興奮之色。趙然明白了,師兄是真想打,準備拿這個左致珩“試煉”呢。
於是道:“我師兄輸了,我告訴你成安在哪,你自己去見他。至於周師妹的事,那是我華雲館的家事,你也別瞎操這個心。要是你輸了呢?”
“哈哈,道爺怎麼可能會輸?若真輸了,道爺扭頭就走,當沒來過……”
“你這人當真滑頭滑腦,贏了得利,輸了沒任何損失,這就是你們正一閣做事的風格?”
左致珩怒道:“那你要如何?”
趙然伸出一根手指頭:“你若輸了,拿一萬兩銀子出來。敢麼?”
左致珩道:“就這麼定了!”
趙然馬上遞過紙筆:“白紙黑字寫清楚,省的到時候耍賴!”
左致珩氣極反笑,刷刷刷幾筆寫完,將紙筆拋給趙然,向後縱身一躍五丈,向駱致清道了聲“動手吧”。
說完,袖中連連甩出三張符籙,化爲三個銅甲金人,呈三才之勢擋在身前。同時,雙手中不知何時捧出塊令牌來,腳下以極快的速度步罡踏斗,口中唸唸有詞,一道虛影自他頭頂升起,長到七八丈高方纔停下。
這虛影面目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全身頂盔貫甲,左手持鞭,右手持劍,額上金光閃閃一個“山”字印記,令人望而生畏,竟是左致珩不知請來的哪路山神。
銅甲金人在前,金盔山神在後,左致珩叫道:“磨蹭什麼?還不來戰……”
話音剛落,駱致清眉心間飛出一柄長三丈,寬五尺的巨劍,劍身大放光明,晃得趙然眼睛差點沒睜開。
駱致清駢指向前一揮,大光明劍兜頭就衝左致珩硬砍了上去。
就見三名銅甲金人被巨劍瞬間壓成粉末,竟是一絲絲抵抗之能都沒有。
左致珩入黃冠境、結丹胎、法力大進之後,遊歷天下,與人鬥法無數。他自煉的金甲金兵符以赤陽金粉爲墨、麝黃牛皮爲紙,體內修行的六莽丹火爲引,講究的就是一個厚重,向來是自保的最重要手段。通常與人對敵時,化一到兩個金甲金兵在身前爲盾,基本上就綽綽有餘。
也是他鬥法經驗豐富,見到駱致清後直覺感受到了威脅,這才化了三張符籙,佈設了個三才陣以爲防護,本以爲足以萬全,卻沒想一個照面就被對方破去。
左致珩心頭巨震,暗道不好,瘋狂催動法力,將那山神化的更加凝實。同時從袖中連續飛出十多張金符,俱化金甲金兵,各持刀盾槍戟,蝟集於左致珩身前,將他遮蔽得嚴嚴實實。以他的修爲,這已經是所能做到的極致了。
大光明劍迎頭斬落,將那巨大高壯的山神虛影砍得急劇震盪,劍刃下,十餘名金甲重兵各舉兵刃死死頂住,好歹將劍勢阻滯了下來。
左致珩緊閉雙眼,雙手掐訣,嘴角以極快的速度拼命唸咒,額頭上汗珠子大滴大滴落下來,順着道袍滴落在腳下,不多時便積成一灘。
在左致珩玄功法訣的拼命催動下,一衆金甲兵同時發力,各持兵刃奮力往上一舉,將大光明劍勉力格開一道空隙。金盔山神得了機會,從劍下擠出來,在大光明劍氣中一步一步向前挪動,眼見就走到駱致清面前,高舉寶劍,揮動神鞭,向着駱致清砸了過來。
駱致清眼皮輕輕一挑,讚了聲“好本事”,右手五指掐訣的頻率陡然加快,竟化作了一團虛影。就見大光明劍忽然爲之一斂,漸漸通透,緩緩穿過山神及衆金甲金兵的阻攔,直接壓到了左致珩頭頂上。
也不知是山神和金甲金兵爲虛,亦或是大光明劍爲虛。其中的切身感受只有左致珩自己最爲清楚。
左致珩滿面蒼白,停下唸咒,已經來到駱致清身前的山神虛影和一衆護在他自己身前的金甲金兵,俱都頓在原地,然後緩緩化爲淡淡星芒消散回位。
這場鬥法在極端時間內便告結束,十幾個呼吸間就分出了勝負。
左致珩睜開眼睛,望着對面階上的駱致清,怔怔道:“劍意?”
駱致清點了點頭,雖然勝了,神情中卻殊無半分喜色,反透着濃濃的失望。
左致珩呆立原地,良久,向駱致清稽首:“華雲館靈劍閣駱道長?受教了!”
轉身欲走,卻被趙然叫住:“銀子!一萬兩!”
左致珩頓了頓,轉過身來:“我沒那麼多銀子。”
趙然鄙夷道:“沒銀子你敢簽字立約?是沒本錢的生意做多了嗎?”
左致珩臉上漲的通紅:“我賠你別的……我這金甲金兵符煉製不易,給你抵銀子。”
趙然轉頭問駱致清:“師兄?”
駱致清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不錯。”
趙然道:“也罷,便讓你拿符抵銀子,給你個公道價,一張一千兩。”
左致珩忍着氣,也不爭辯,袖中飛出一沓符籙,被趙然順手一抄,送到儲物扳指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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