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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偷聽了董致坤和張澤的牆根後,趙然略略放下了緊繃的神經,董致坤和張澤目前爲止還沒有找到自己和胡氏之間有牽連的實據,那就說明金掌櫃之前做事相當隱秘,很難被人抓到痛腳。不過這件事依然不能掉以輕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開始就保護好胡氏,不使其被扣上佛門細作的罪名。
第二天晚上,趙然還在自家屋內苦思,正在琢磨究竟怎麼護着胡氏,既不令其被平白誣陷,又不暴露自己背後主使身份的時候,無極院忽然來了一小老頭。
小老頭身高不到五尺,花白的鬍子和眉毛纏在一起,都順在同樣花白的長髮上,用一根破破爛爛的三寸小木棍結了個髮髻,長髮一直拖到膝蓋處,也分不清究竟是六十歲還是八十歲,甚至說是過了百歲恐怕也沒人懷疑。
他拄着一根光漆漆的木杖,就這麼突然出現在無極山下,然後一步一拐的往上爬,途中也不知喘着氣歇了幾回腳,吭哧吭哧終於爬到了山門前。
摘下腰間掛着的一個碩大葫蘆,咕嘟嘟灌下去一大口黃酒,酒色上涌,薰得滿臉紅潤,肌膚愈發晶潤透亮。
滿意地嘆了口氣,老頭以木杖“咄咄咄”敲起了無極院的大門。
夜深人靜,敲門聲顯得格外響亮,值守大門的雜役火居提着油燈自側門而出,藉着燈光打量了老頭片刻,問道:“何人敲門?”
老頭遞過去一張名帖,那火居接過來一看,立刻飛一般進去稟告。不旋踵,無極院內響起一片凌亂的腳步聲,緊接着正門大開,宋監院和三都齊至,將老頭迎了進去。
過了不多久,天師殿內添加了十餘支髙燭,將殿宇內照得通亮,宋監院和三都恭請老頭入內,又派了一名火居撒開腳丫子奔向寮房,將滿腹疑竇的趙然傳了過去。
趙然一路上不停納悶,詢問那傳話的火居,也沒問出什麼名堂來。進得天師殿內,就見宋監院陪着一個白花花鬍子眉毛攪和在一起分不清楚的小老頭,羅都管、袁都廚和朱都講俱都在坐,正在隨意閒聊。
見趙然到了,宋監院將他招呼到近前,向小老頭道:“這位便是我無極院經堂靜主趙致然。”又對趙然微笑道:“趙師弟,過來見過童老,童老是玉皇閣楚大鍊師的弟子……”
小老頭腦袋跟撥浪鼓似的左右晃動:“不是弟子,是記名弟子,我可不是你們道門中人,切切不可鬧混了。”
宋監院一笑,還待繼續開口介紹,小老頭便急不可耐地直接衝趙然道:“你就是趙致然?我師父帶到無極院來那個?我聽說過你。”
趙然心中忐忑,暗道壞了,苦主找上門來了,上前稽首:“見過童老,小道正是趙致然,幸得當日大鍊師相救,才保得性命。”他不知這位楚大鍊師的記名弟子突然造訪無極院究竟有什麼事,但既然把自己叫過來,說明十有八.九和自己相關,只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恐怕壞事的可能性比較大,因此也不敢多說,生怕哪句話說錯了立馬露陷。
童老笑吟吟上下打量了趙然一番,然後揮手向宋監院等人道:“你們都散了吧,大晚上的,也不好陪小老兒在這裡枯坐着,而且這事也和你們無干,都去歇着吧,趙小道在這裡就可以了。”
宋監院等人立時起身,恭恭敬敬向小老頭告辭,然後滿是羨慕地看了看趙然,一一離去,天師殿內只剩下童老和趙然。
童老圍着趙然轉來轉去,趙然被他看得渾身難受,心道看這架勢,楚陽城是派他過來興師問罪了,我乾脆光棍些,直接認錯拉倒,要打要罰隨他就是,反正地位沒人家高,打架又打不過,連道理都在人家一邊,不認慫是絕對不可能過關的。
正要開口認錯,童老卻“嘖嘖”讚歎了一番:“不錯、不錯,倒有幾分資質!難怪如此機靈,曉得借我師父的名頭,居然混得不賴,不過兩年多吧,竟然成了經堂靜主,我是該說你膽大妄爲呢,還是聰明伶俐呢?”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趙然向童老深施一禮,彎腰低頭道:“我本無意如此,只是有些事情開了頭便收不住尾,越來越錯……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憑童老處置就是……”正說着,他忽然似有所悟,有些不敢置信的追問了一句:“等等,童老……您老人家剛纔說什麼‘資質’?”
童老笑呵呵點點頭:“是啊,你還是有幾分資質的,或許正是師父當日救你、把你帶入道門的原因?”
有沒有資質,這事兒趙然最清楚不過,之前楚陽城和大卓、小卓道長都說過,自己身上是沒什麼資質和根骨的,就算信不過大卓、小卓的判斷,難道還信不過楚陽城麼?可現在這個老頭又說什麼自己有“幾分資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根細索,以及前幾天自己升爲靜主以後細索的變化!
趙然猶自有些不敢置信,顫抖着聲音問:“童老,我果然有資質麼?資質高不高?是否能去修道?”
童老笑道:“沒人與你說過麼?你確實有幾分資質,表裡瑩潤、眼神透光,但潤度不夠、光澤較淺,資質不佳。”
“佳”不“佳”的趙然壓根兒不在乎,關鍵是解決了有和無的問題,他忙問:“我怎麼知道自己有資質呢?嗯,或者說我怎麼去感受我的資質高低?我有了資質以後,能做什麼?”他是頭一回接觸這個問題,不知道其中內情究竟如何,因此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問。
但他的迫切心情顯然被童老感受到了,因此教導道:“看看你的身邊,唔,切勿用眼去看……”見趙然閉上眼睛,於是糾正道:“也不是讓你閉眼,看事物並不一定要用眼睛,但你還不到那個程度,所以依然要依仗眼睛,只不過不是如以往那般去看,而是用眼睛去感受……以眼帶動心神,用心神去看……眼非眼,心神爲眼,眼爲窗,心神透窗而過……”
趙然閉上眼睛,仔細咂摸了一番童老的話,然後睜開眼睛,竭力用心神去看,想象自己的內心是眼睛,眼睛是窗戶,透過窗戶去看外界……
趙然瞬間淚如泉涌,他看見天師殿內的空曠之中,似乎流動着一絲絲如煙般的薄霧,呈各類殊異之色,卻絕不閃爍耀眼,似乎溫潤而內。這些薄霧雖在眼前,卻又似乎不在眼前,通透清晰,並不遮擋視線,似有似無的從眼前逝去,又不知從哪兒倏忽而來……
趙然語氣哽咽,只想哭,喃喃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童老驚訝道:“看見了?比我想象得快許多,資質還算沒那麼糟糕,嗯,你看見的就是‘炁’,佛門謂之‘光’,其實都一樣,就那麼回事……嗯,這話你就當沒聽見,不要亂說,說了我也不承認的……”
趙然貪看半晌,這才攝回神來,誠心誠意地跪在童老面前,乞求道:“請童老教我!”
童老歪着腦袋看着趙然,嬉笑道:“想修道?”
趙然恭恭敬敬點頭:“是!”
“簡單,教你個法門……”童老隨即講了一套呼吸和入靜的方法,道:“此法爲道門基礎靜功,最是簡單不過,你且試試。”
趙然感覺這方法太過簡易,就好像穿越前武俠小說裡描寫的初級氣功,無非是通過呼吸引氣入體,導至氣海丹田一類,於是將信將疑照着做了。
可努力了半晌,直到感覺快憋瘋了,都沒有引入一絲剛纔看到的那種流動在空曠中的‘炁’。他越是努力,那些‘炁’就離他越遠,急得他渾身冒汗,心中煩悶已極。
還待繼續,就覺後背上‘啪’地捱了童老一掌,趙然渾身一震,從那股煩悶中解脫了出來,心緒緩緩恢復平靜。
正欲詢問究竟,就聽童老嘿嘿一笑:“趙小道,是不是納‘炁’不暢?這就對了……知道爲什麼嗎?”
趙然滿懷期待等着童老授業解惑,卻見童老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那是因爲你沒有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