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遠處沙丘上,端坐着一個身影。
此人一身黑衣,身形高瘦。最惹人注意的是,其硃紅的嘴脣,翹起的蘭花指,以及凸出的喉結。
仔細一看,正是當初在洞天福地中,就連婆羅門的魁梧少年都對他異常恭敬,被東方墨冠以“不陰不陽”的男子。
當初雖然只是在遠處遙遙見過一面,可東方墨對此人的印象可謂極深。
此時再看到他時,心中依然一陣惡寒。
只見此人盤膝而坐,雙手花指翹起,不斷掐訣。
與此同時,其身上的氣息鼓動,靈壓時高時低,變得起伏不定。
在其周身,源源不斷的靈氣滾滾而去,其身形就像是一個漩渦,將所有靈氣盡數吸收。
“他在幹什麼?”
東方墨不由問道。
“這都看不出來,他是在衝擊築基!”
“築基?”
東方墨大吃一驚。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聞言,東方墨細細想來之後,便釋然了。
當初進入洞天福地的修士,要求是不能超過築基期的修爲。
而要爭奪更好的資源的話,所有勢力必然會派遣築基期以下,修爲最高的弟子進入其中。
所以其中大多數人修爲都是九階,不少人更是九階後期甚至是九階巔峰,距離築基只有半步之遙。
是以當離開洞天福地之後,此人開始衝擊築基,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當他親眼所見,心中依然免不了一番驚訝而已。
“此人還不錯。”
看到周圍越來越多的靈氣向着當中盤坐的人影匯聚而去,皁袍童子點了點頭,似是讚許。
東方墨神色古怪,道:
“小子,你修爲還不到八階,有什麼資格對別人指指點點。”
“哼,東方無臉,你以爲我跟你一樣沒見識嗎。”
自從前幾日那件事情過後,皁袍童子對東方墨的稱呼就變成了東方無臉,顯然對於他不要臉的事情耿耿於懷。
“好,就算我沒見識,那你倒是說說此人爲何不錯。”
東方墨本想回罵幾句,可念頭一轉後,卻開口問道。
聞言,皁袍童子本欲不再理他,可一想到此時可以居高臨下的教導這東方無臉一番,以解心頭之恨,這纔開口道:
“築基也叫鑄基,顧名思義,就是鑄就一個好的根基。”
“此人能夠引動方圓八百丈的靈氣凝聚而來,說明其體內法力異常的渾厚,而且資質頗高。”
“一般的築基期修士,就比如之前那血道修士,在我看來,築基時頂多能夠凝聚周圍三百丈的靈氣而已,所以我才說此人不錯。”
“這有什麼區別?”
東方墨疑惑。
“白癡!”
皁袍童子眼中鄙夷不加掩飾,繼續道:
“很多人以爲具有靈根,達到練氣期,就已經開始修行了。殊不知築基纔是修行的一道分水嶺。”
“說簡單點吧,築基之前,修士的資質高低天生而定,而在築基時,則是一個徹底改變自身缺陷的機會。”
“比如經脈的寬闊程度,神識的強弱,以及肉身的強度等等。”
“而要引起這些變化的話,就需要吸收天地靈氣來重新塑造。所以,靈氣吸收的越多,對於自身的改變就越大,好處也越多。”
“其中一個最爲明顯的,就是肉身的強度提升數倍,有些體修甚至是數十倍,具體因人而異。”
“第二個,就是神識增強,可以衝破識海,外放而出。範圍也是從數十丈,到數百丈不等,我曾聽說過有人築基時,神識突破千丈距離的。”
“第三個,就是神魂凝聚,可以突破肉身的禁錮。之前那血道修士在被斬殺時,其神魂就放棄了肉身逃遁,便是這個道理。”
“所以你覺得吸收靈氣多和寡,有什麼區別。”
“原來如此!”
東方墨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於是繼續問道:
“這麼說,在築基時,只需要瘋狂的吸收天地靈氣就可以了?”
“不錯,可話雖如此,但你不要忘了,築基也是突破,既然是突破,就有失敗的情況。”
“原則上說,只要不斷吸收靈氣就能夠重新塑造氣海,識海,以及肉身。可若是資質太差的話,身體容納不了那麼多的靈氣,那麼就無法突破築基期,一輩子卡在練氣的瓶頸。”
“修行之輩,往往一百個人,不說九十九個,至少有九十七八個被攔在了築基期的大門外。”
聞言,東方墨倒抽了一口冷氣,不過瞬間就想到了在太乙道宮有近萬弟子,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築基期以下的低階修士,想到此處,便點了點頭了,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咦!”
就在東方墨沉思之際,只聽皁袍童子突然一聲詫異。
東方墨回頭一看,原來遠處那身影手臂不斷揮舞,手指掐訣間,周遭靈氣聚攏的範圍,已經從八百丈,擴散到了一千丈。
一千丈範圍的靈氣,都向着他凝聚而去,那等場面,猶如颳起了一陣狂風,極爲壯觀。
“居然能夠達到千丈的距離,資質馬馬虎虎,算是中等偏上吧。”
皁袍童子看向此人再次點了點頭。
東方墨眼皮一抽,這婆羅門的修士,雖然不陰不陽的,可從之前那魁梧少年的態度來看,此人定然是婆羅門年輕一輩資質極高之人,就能代表七大勢力的整體水平,沒想到這落在皁袍童子眼中,只是一個“馬馬虎虎,中等偏上”的評價。
“小子,千丈的範圍也只能叫做中等偏上,那你覺得你築基時,能夠引起多少丈的範圍。”
於是開口問道。
“我?”
皁袍童子指了指自己,而後怪異的看着東方墨,譏諷道:
“你可不要拿我跟你們比,免得打擊到你們這些犄角旮旯的土包子。”
聞言,東方墨還真想對着他俊俏的臉上來幾道木劍,那自以爲是的樣子,可以和祖念琪那個蠢貨相比了。
不過他轉念又想到,自己只是丙等木靈根的資質,雖然自詡法力渾厚,但不知道築基的時候,又能夠凝聚多大範圍的靈氣呢。
想到此處,心中還真有些沒底了。
於是擡起頭來仔細打量,這種機會可是不常見的。
就在他細心觀察之際,只見周圍的靈力越聚越多,四面狂風呼嘯,到最後,狂風竟然化作了一股龐大的龍捲,而那盤坐的身影,就處在龍捲的中心。
此時,東方墨眼珠子一轉,看向一旁皁袍童子突然開口道:
“你說若是在築基時,被人生生打斷,會是什麼結果?”
皁袍童子陡然一驚,片刻後看向東方墨壞笑道:
“難道你想……”
“咳咳,婆羅門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能有這種機會,貧道當然不介意給他使點絆子。”
“這個我就也沒有嘗試過,不太清楚,如今你這麼一問,我倒還真是有些好奇。”
皁袍童子摸了摸下巴,臉上竟是一股躍躍欲試的樣子。
“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等就試試吧。”
於是東方墨開口道。
見此,皁袍童子嘿嘿一笑。
“此人築基身旁都無一人護法,敢如此託大,不試試簡直對不起我大老遠跑到這偏僻的星域來。”
於是身形一晃,就消失無蹤。
東方墨看向遠處那盤坐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同樣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青影,向前隱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