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手中的劍上還在滴着血,被削去耳朵的唐問天痛得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還在繼續叫罵着查文斌,張若虛看到風起雲的身體只是輕微得晃了一晃,“刷”得一下另外一隻耳朵也被他削了下來。
唐問天滿臉的血,被人活生生得剁下來雙耳,而且還當着羅門一干人等的面,此刻那些家主們竟然無一人敢出來質問,甚至連大聲喘氣得都沒用。
如果說他們認爲賊王容平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快到可以讓他們看不清他的動作,那麼風起雲則根本是看不見就已經完成了殺戮,方纔若是他想,那一瞬間的功夫便可以帶走幾條人命。他的劍如同他的人一般,是那樣的優雅,就連殺戮都顯得那樣的風度翩翩。
唐問天這下是徹底被風起雲給弄得沒有半點脾氣,他覺得眼前這個同齡人隨時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只要他想的話。“張伯伯救我!”
張若虛一臉蒼白無力的說道:“查老弟,這……”羅門五大家族縱使是有不合,那也屬於內部矛盾,自古就是羅門欺負別人,還從未有人敢在羅門頭上動土。唐問天雖然是唐家庶出,可唐家是個什麼角色他們心中都是有數的,唐門一脈已經穩坐五大家族之首八百餘年,其門徒之廣,勢力之大,財富之多已經不是其它人所能抗衡。唐門這一代的家主名叫唐遠山,表面上這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商人,但是坊間傳言其黑白兩道通吃,就連大名鼎鼎的福清幫據說也不過是唐遠山的養得其中一隻手。
查文斌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風起雲,自他倆認識起,他從未見過風起雲的思緒波動如此劇烈過,他的眼中有殺氣,他是真得想要殺人!
“若是你再多敢言半個字,下一刀我就要了你的命!”說罷,他轉身便回了營帳,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被自己叫“小白臉”外號的男人,什麼時候這傢伙竟然開始跟葉秋有那麼一點像了,能動手的絕不多話……
“老爺子,你也看到了,是這個孫子嘴欠。”胖子在該落井下石的時候他絕不會錯過,跟着朝着那地上哼哼的唐問天屁股上就是一腳踹過去道:“我們查爺不認什麼唐家李家,就認個狠字,今天算你小子命大,還有個活閻王不知道去哪裡快活了,要不然還有命在這求饒呢!”
“老爺子,”查文斌起身看也不看地上的唐問天道:“各位都是我敬重的前輩,苗老爹還是我知青時候的長輩,算得是自家人了。恕我直言要想靠外力過這一片場地怕是辦不到,裡面埋着得萬千將士亡魂不歸,早已成了一片修羅地獄,原本我想試圖超度一番,就在要成的關頭又失敗了。”
丁勝武道:“怎得會失敗呢,要不然叫容平兄弟助你一臂之力。”
“沒用的,”容平搖頭道:“我聽他的描述,下午的時候純屬是個機緣巧合的機會,查老弟天資過人,一心向道,是感應了天地,我從未聽聞過有人靠唸誦經文還能顯出道始真身。我茅山一派往上除祖師爺曾有幸見過老君身影外再無一人,這般的變化除去老弟個人的修爲之外,還要一些巧合的,如今既然失敗了那便是敗了,這山中應該是有一股更強的力量封印住了這些亡魂,方纔我還看見昨夜死去的那幾人的魂魄就在周遭營地遊蕩。”
“哪呢!哪呢,查文斌你趕緊弄兩道符啊!”胖子聽他這麼一說當即覺得汗毛一豎,這人便是這樣,裡面的萬千亡魂大軍你或許還不會怕,可若是見到身邊熟悉的人成了鬼魂來找你,那種感覺就又完全不同了。這是因爲,你知道他死了!
查文斌道:“死在這兒的人都出不去,魂魄不死不滅,仍受那無盡的輪迴煎熬之苦。我有些明白何爲地獄之門了,門向你敞開,一步跨進永世不出。幾位前輩,我還有位兄弟至今下落不明,左思右想子時我便起身進谷,此番前去凶多吉少,你們願意一同也罷還是坐等與此都好,大家就在此處別過吧,至於丁前輩,你的人我就交給你自己看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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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便起身前去收拾東西,留下一干老將在那面面相覷,這該如何是好?去吧,前面就是萬劫不復,不去吧,回去沒法交差不少還落得個不如後輩們。
丁勝武道:“面子事小,小命是大,老錢不也走了,唐老大根本就沒到場,要不二哥,我們也就此別過,各回各家吧。”
張若虛道:“苗兄,這一路你最沉默寡言,此事你看該如何?”
苗老爹也沒搭理他倆,默默的帶着自己的“苗蘭”就此回去,張若虛瞪了丁勝武一眼道:“你啊,真是越老越糊塗!這事兒明擺着就是坑你們倆來的,這般回去不是剛好落了人口實!”
丁勝武要背一挺道:“那又如何?他還真能拿我怎麼樣,要動我丁家也不是那般的容易!”
夜半,查文斌準時醒來,風起雲已經坐在了帳篷外,爲何要選擇此時出發,是有原因的。風起雲昨夜進去的時候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屏住呼吸,這人有七竅,只要捂住了七竅不出陽氣,你的陽火便會處於十分微弱的狀態。當時時間久了,這火就得熄滅,人也就跟着沒了。此時一般的邪物是看不到你的,你也看不到它。這個道理就和滿世界都是鬼魂在遊蕩,指不定現在的牀頭或是窗戶上就有個好兄弟,客廳裡也有個老婆婆正坐在那裡喝茶你同樣看不見的道理是一樣的。
只是,這麼長的一段路想要通過難度確實很大,不過以風起雲卻有一樣東西恰好可以幫他們,那便是從氐人那裡得來的那個水肺!
這東西里面存着空氣,主要也是給查文斌和胖子準備的,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吸上一口,氣依舊還是不外泄,用這個法子支撐幾人通過古戰場的可能性是極大的。既然白天進去雷電交加,那還索性不如去撞鬼,乘你們殺得難解難分的時候,我當什麼都看不見,一了百了。
是夜,四周靜悄悄的,比起前幾天的嘈雜,如今正是多了一份難得的安靜。一出門恰好碰見容平正在撒黃紙,胖子頓時有些不爽道:“你這意思是準備送我們幾個上路是吧,我們也沒虧大你啊,用這種惡毒的法子咒人。”
容平解釋道,他這是在打發那幾個死掉的人,“大半夜的就在帳篷外面哭哭啼啼的,還像是個大男人嘛,哭得老子心裡瘮的慌,起來活動活動。”
“我教你個法子。”查文斌道:“你有傘嘛,讓那些鬼魂全都躲進你的傘裡,到時候把傘用符給封上,斷絕它們與這裡的氣息,或許能夠帶的出去。”
“有道理!”容平轉身還真就去找了一把黑傘,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留下的,剩他一人在那舞弄,查文斌三人跟着進了古戰場。
看着消失在黑夜裡的三個年輕人,張若虛站在帳篷外道:“他們終究是要比我們講情義。”
丁勝武有些心虛的說道:“那要不我們也進去吧?”
張若虛道:“捂住鼻子不呼吸你行?”
“我……”丁勝武剛要準備說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幽幽的說道:“他行,不行也得行!”
帳篷外緩緩走出一個戴着黑色墨鏡的男子,一身黝黑的喪服讓人覺得這是哪家棺材詐屍了。張若虛和丁勝武見是他也連忙低頭行禮道:“見過大人。”
“罷了罷了。”他伸手揮揮,跟在他身後的苗蘭和九兒頓時燃起了一通大火,“轟”得一下,轉瞬就只剩下了一對灰燼,原來這竟然是兩個紙人……
鬼道,當世修行甚少,這個同樣源自古老巫術的一脈沿用了一條最短的捷徑。鬼道,修的是死後,人道修的是生前,一個以己度人順應天道,感受宇宙變化,六合五行之力,悟道而行道,視爲正道。而鬼道者則是以鬼度己,修煉法門早已失傳,自鬼道修煉法出世以來,能成者皆是由正道轉入,尤以張魯母子最爲出名,這二人恰好又是名門正派出身。在天師張道陵歸位後,張魯父親張衡繼行其道。張衡死,則張魯繼爲首領,不多久,天師道又重歸正道門下。
就連查文斌也未曾想到,葉歡的兩個紙人竟能矇蔽了他,不過這也難怪,葉歡是鬼道箇中翹楚。此道向來以詭異神秘著稱,他又演習過正道之法,通曉道士看穿陰陽的一切法門,要找到查文斌現在的漏洞在哪裡,以葉歡的本事還是可以辦到的!
“聽說唐家的那位公子被人削去了雙耳?”葉歡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嘿嘿陰笑道:“有趣有趣,我這同門師侄倒也越來越有脾氣了。”
張若虛趕忙說道:“已經派人送下山去救治了。”
葉歡推了一下墨鏡道:“總要給上面一個交代吧!死了一個區區錢韶怎麼夠呢,無炎,去殺了他,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是!”突然間,秦無炎從他身後像是鬼魅一般的閃出,驚得丁勝武頓時渾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