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的蠟燭都換了一遍新的,慕容明月大概終於可以休息幾個時辰了,他能堅持的住,那孩子也會受不了。屋外,胖子趴在欄杆上一夜未眠,腳下的菸頭多到已經能淹沒他的鞋子。西湖的水依舊還是那麼的美,三塔一湖在清晨薄薄的那層霧裡教人如癡如醉,可是胖子卻沒有心思欣賞這美景。
聽到背後的動靜,一轉身見到了慕容,他急忙的上前去問道:“慕容前輩,我家查爺怎麼樣了?”
“十九層羅盤已經走完,大致的路線已定,暫時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我進去看看。”說罷胖子便想要進去,不料卻被慕容明月一把拉住道:“不可打擾,你還是找個地方去休息吧,我看你身上戾氣還是有些過重,這將來對於你而言未必是什麼好事。”
胖子“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這就要給慕容明月磕頭,慕容趕緊拉住他道:“你這是做什麼?”
“前輩對我查爺有救命之恩,也就是對我有救命之恩,晚輩理應給前輩磕個頭。”說罷,連續“咚咚咚”三下,這個頭胖子磕得是真心實意,慕容明月看在眼裡,他知道這般的人重義氣卻也是難馴服,雖然羅門之外的事務並不是他所關心的,但也知道這人極有可能會是關中丁家未來的繼承人。對於胖子這個表現,他點點頭表示滿意,等到胖子起來後,慕容明月說道:“接下來還有八煞黃泉,八路四路黃泉,陰陽龍,劫煞取用,透地奇門,秘授正針二百四十分數,納音五行,登明十二將等等關口要過,待這一切全部打通,查文斌自然會醒,我想你大可以放心的離去了。”
“離去?”胖子不解道:“前輩爲何要我走?查爺現在還沒有醒呢,我得看着他生龍活虎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罵我兩句混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查文斌命不該絕,我還是那番話,既然他讓你走了,你便在遠處看着就行,記住:合則死,分則生。十年大限天註定,渺渺人間路茫茫啊,你這個人重情重義,到時候等他一醒免不了要敘舊照顧一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當中萬一出了什麼岔子,豈不是教他又要內疚一輩子。”慕容明月把手放在背後看着山下的西湖道:“這人啊,不一定非得要在一起,你看着西湖美嘛?世人皆想與它作伴,可是西湖從來就只在杭州,它哪兒也不會去,走在湖邊的人未必有在這站在山上的人更能瞧見它的美。西湖就是西湖,過客就是過客,即使你繞着西湖走一輩子也終究是要離開的。”
“懂了,”胖子聽完這一席話,那眼眶裡就不停的閃爍着什麼,查文斌就是那西湖,註定是這世上的焦點,而自己就如同那西湖上泛舟的過客,即使再留念也需有下船的那一刻,若不然,船翻了,他落了水,究竟是西湖殺了他,還是他骯髒了西湖呢?
胖子深吸了一口氣抱拳道“那前輩,查爺就拜託您了。”
說罷胖子便想要下山,此時的他和查文斌隔着得不僅僅是一道牆更是生與死,他得活着,只有活着纔能有機會在遠處看着他,纔能有機會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默默地幫上他那一把。
林子聰,那個公子哥,一大早的他也上了山,恰好遇見胖子落寞的走在三臺山的小路上,一個剎車把腦袋探出車窗道:“石頭哥,上車有點情報。”
“我不是讓你幫我看好嫂子的嘛?”胖子把鈄妃交給了林子聰,那女人的身體非常不好,先是落水接着是驚嚇然後又被齊援朝那般的對待,加之查文斌現在的狀況,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她早已到了強弩的邊緣。所以胖子讓林子聰給她送到療養院,那裡有專家負責對她醫護,一大早的就撞見這小子,胖子還是有些生氣的。
“哥你先聽我說,嫂子那我安排了足夠的人手絕對沒問題的,是那個女屍,就是查爺挖出來的那個玩意有消息了,我這一打探到立馬就上山找你來了。”
“女屍?女屍怎麼了?”胖子問道:“不是聽說那是個糉子嘛,是不是蹦出去傷人了?也好,他媽的讓他們也知道沒了查爺誰還能去管那檔子破事!”
“不是啊哥,我一朋友打探到點消息,那女屍現在在別人手裡頭,正跟着道上談價格呢!”林子聰說道:“聽說老外最近就流行收這屍體,越老越值錢,咱那個不是說新鮮的跟睡着了似得嘛,龜孫子開價得小百萬呢!”
“有這事?”胖子驚訝道:“在誰手上你弄清楚了沒?”
“這事兒我那哥們也只瞭解個大概,估摸着女屍現在還在安縣境內,還有,通過關係我要到第一時間警隊裡的一些資料。從資料上看,舉報查爺的是一個收破爛叫作周老八的人,那個齊援朝這才帶人去抓,其實這事兒他被人當了槍使。你知道嘛?那輛車已經被確定是給人剪了剎車線,他們算好了,來省城一路上坡,過了幽靈就得用上剎車了,結果那地兒出事了,我估摸着這得不少人配合一塊兒行動纔是,感情安縣還有人能做出這麼大手筆來。”
“他媽的,老虎頭上撓蝨子,這是在找死啊!”胖子一把拉開駕駛室的門道:“你車子給我用,自己想個辦法下山,我得回一趟安縣。”這就不分由說的把林子聰給拽了出來,一下子搶過方向盤原地來了個360°的掉頭直奔安縣而去。
三個小時的路程結果胖子只用了倆小時,那是一路狂飆,去安縣那自然得找李安,他可是安縣一霸門兒清的主。胖子到來的這個消息讓正在吃早飯的李安也是大吃一驚,他驚訝自己還半點風都沒收到,那邊胖子遠在省城居然都鬧了個明白,這讓李安頗爲有些尷尬,立馬拍着胸脯保證道:“石頭兄弟,你放心,查爺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有人敢在安縣這塊地上整他那就是整我李安,周老八那個王八蛋,老子現在就帶人去捉了回來。”
周老八就是那天去過現場想跟查文斌套近乎帶着棒球帽的那人,這個人胖子跟他以前有過點交道,在鎮上開了一垃圾回收站,平日裡騎車在各個村莊轉悠,收一些廢紙酒品廢棄啥的。後來有人跟他打了招呼,要他留意鄉下那些個老物件,這才走上了搞古董這條路,說白了,他就一最低等級的文物販子,收上來的多也不是什麼值錢的貨。
而這個周老八有個上家便是在縣城裡開了一家古玩店的老闆,這個老闆姓候,外號叫作豁牙子,只知道是個北方人,有個挺大的腦袋,一對大門牙咧在外面,講話直漏風。這古玩店名叫青緣齋,算是安縣第一批外來搞私營經濟的,店裡頭也捎帶賣一些金銀玉器,生意算是不錯,所以李安他們也都有過照面。
李安帶着人陪着胖子直撲鎮上那回收站,正巧呢,李成功也在這兒,他也帶着人一大早的就趕到了。這不,剛好一照面,胖子那就氣不打一出來道:“大清早的我說怎麼這樹上的烏鴉一直叫,感情又是碰到你這倒黴的。”
李成功是見過胖子的,知道他與查文斌的交情,這事兒他自己現在也是腸子都悔青了,那是有苦說不出啊!他也只好對着李安說道:“你們怎麼也來了,消息還挺快,可惜人已經跑了,這案子現在歸到刑偵隊了,我們懷疑是有預謀的一起傷人搶奪文物案。”
“還懷疑呢,”胖子譏笑道:“這都是明擺着的事兒,李哥,我們走,殺縣城青緣齋找豁牙子去!”
“豁牙子?”李成功問道:“你們是說那個候老闆嘛?他跟這個事兒有關係嘛?”
“有沒有關係都和你沒關係,我不想見到你。”胖子道:“從現在起,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慢着!”李成功正色道:“你們有義務向我提供你們所知道的情況,沒有我,光憑你們自己也很難吧,這是法治社會,由不得江湖勢力亂來。你們有你們的路子,我們也有我們的路子,大家一起合作,最終目的不都是爲了把那些個背後的真兇找出來,這對你們而言沒什麼損失吧?”
胖子雙手一攤道:“對不起,警察同志,我什麼都不知道。”說罷他便要鑽進汽車裡準備走,這時李成功又攔了上來道:“慢着,你不知道沒關係,可我知道一些情況,早上我們的人在周老八的家中發現了不少法器,都是道士做法用的,這說明他們也知道那個女屍不簡單,特地請了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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