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起來了?”郝圓瞪圓了眼睛,轉頭一看,遠處的地平面上,飛揚着大量的塵土,隱約間可以看到寒光紅芒交錯。
之前看他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沒想到現在動起手來,卻把場面鬧得這麼大。要自己三人真和他們動起手來,恐怕得歇菜。
郝圓摸了摸冷汗,心中暗呼僥倖。
郝方卻皺起眉頭來,當時看那雙胞胎以及中年道人,其幾近力竭的的模樣並不像是作假,怎麼還能施展出這麼強力法術?
突然,又是一道轟鳴,遠處地平線竟猛地爆發出紅藍綠三道光芒,遠遠看去,宛若三道曼妙煙火。
看到這熟悉的場景,郝方心裡頓時變得瓦涼,黑袍人竟然沒有死!他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肖鈺,只見她臉上的神色也是一片冰涼,眉宇間盡是忐忑。
該這麼辦呢?
以自己三人現在的狀態,想要躲進大都市令黑袍人投鼠忌器,恐怕是來不及了;可附近的地形也並不複雜,放眼望去盡是一座座矮小的山丘,想要藉此擺脫黑袍人的可能性並不大。
郝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張年輕的臉孔,心中頓生一計,連忙招呼着其餘二人說道:“走,我們去清微觀!”
“清微觀?”肖鈺臉色一愣,她聽說過歸元觀、青雲觀,但從未聽說過什麼清微觀。
郝圓聽言,臉上確實立馬一喜。當初他們幾個只是嘗試着闖山,就被玄遠給一鍋端走,押在山下搬磚一兩個月;要是換作眼下氣勢洶洶的黑袍人闖山,那玄遠道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想起當初玄遠道人所御使的漫山草木,郝圓心中還是一陣發寒。就憑這手法術,玄遠就算不能擊敗黑袍人,恐怕也至少能抵擋一二吧?到時候,自己等人就可以藉機溜走。
一路奔襲,三人馬不停蹄地趕着路。
郝方臉色愈發蒼白。早在爭奪【五玄草種】時他就受了傷,而後被黑袍人一路追殺,再加上現在超負荷的奔行,他的傷勢更加嚴重。
郝圓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家大哥,安慰道:“我們只要再堅持十幾分鍾,到了清微山就好了!”
郝方沒好氣地看了郝圓,這還需要提醒?他所擔心的,是黑袍人是否會在最後十幾分鍾裡追上來。以現在的情況,再和其相遇,自己恐怕就只能拿命來拼了。
不由得,郝方把手伸進了懷裡摸了摸,心中稍安。
周圍的草木山水迅速從身旁劃過,終於,清微山的大致輪廓映入眼簾。郝方鬆了口氣,終於快到了,這麼久沒動靜,難道黑袍人已經不打算趕盡殺絕了?
就在他剛冒出這樣的想法時,環繞在衆人身旁的青色雀鳥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波動,突然慌亂起來。肖鈺面色一變,猛地施展出一道大風咒,將郝方郝圓推開。
毫無防備之下,郝家兄弟二人還未反應過來,就立馬被狂風吹得七葷八素。
與此同時,三道綠色洪流迅速從暗處襲來,宛若一條陰狠的毒蛇,各自對準一人,猛地發動攻擊。
幾乎是以釐米之差的距離,綠色洪流從郝家兄弟倆身旁擦身而過。然而,郝家兄弟雖然是躲過一劫,但肖鈺卻遭了殃。
大量的花葉在她身邊飛舞盤旋,化作千萬把利刃,將她全身割得鮮血淋漓。黑灰之色迅速蔓延,肖鈺摔落在地。
“不!”郝方目眥欲裂,不顧身上的傷勢,施展出一道巽陽風將花葉流打散,奔向肖鈺。
郝圓來不及制止,不得不獨自一人面對返身而回的兩道花葉流。
法訣掐動,藍色火焰頓時化作一道壁壘橫亙在身前,和暗綠色的花葉流撞擊在一起。瞬間,藍色的火焰壁壘顫抖不止,花葉流被焚燒殆盡,逸散出大量的黑色死氣。
然而,還不等郝圓露出喜色,四道冰火門扉突然在三人的四周迅速成型,一股封禁之力傳來,藍色火焰壁壘的燃燒熱度立馬下降三分。
而更讓郝圓驚慌失措的,便是那四道門扉竟然直接向他們轟擊而來!
呼嘯風聲大作,空中轟隆作響,郝圓一時有些絕望,紅着雙眼轉身看向郝方,大吼道:“哥!把烏翎旗給我!”
郝方看着懷中氣息微弱的肖鈺,終於恢復理智,面色猙獰地從懷中拿出一杆暗紅色旗幟。
當初他誤以爲黑袍人死去,不願意和雙胞胎和中年道人起衝突,最終選擇退出“遺物爭奪”,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爲他們已經在五玄妙人的巴山別府中獲得了不小的收穫——法器·火行烏翎旗。
看着呼嘯而來的四面法壁,郝方並沒有將烏翎旗遞給自家弟弟,反而全身精氣一提迅速轉化爲法力,悉數灌注到法旗中。
肉眼可見的,原本高大壯實的郝方,頓時化作一個皮包骨頭的佝僂架子。而他全身的道法氣脈在龐大法力的衝擊下,立馬變得千瘡百孔。
郝方死死地盯着不遠處靜靜站立在月色下的黑袍人,用着僅剩的力氣將法旗一揮。
一剎那,一大羣火焰烏鴉從巴掌大小的法旗裡源源不斷地飛了出來,撞擊在冰門上,撞擊在火扉上,最後衝向黑袍人。
滿眼的火焰靈光,直將黑袍人的全身籠罩其中,鴉羣來勢洶洶的架勢,似乎要將他化作灰燼。
然而,黑袍人似乎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是冷靜到極致地掐起了法訣,紅藍綠三道靈光從身後緩緩綻放。
火焰沸騰,鴉羣逼近。
黑袍人的雙手已經化作殘影,身後的三道靈光幾欲化作實質,最後,從口中冷冰冰地吐出四字:“術·三花籠!”
猛地一瞬間,一道流光迅速地在黑袍人背後壯大,化作一朵巨大的花朵虛影,赤紅、冰藍、碧綠三色交替,將黑袍人護在其中。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鴉羣撞向了空中的三色花朵虛影,白光爆發開來,方圓百米之內,宛若白晝。
等了好半晌,玄遠這才從一旁走出來。不遠處,黑袍人衣衫襤褸,原本遮住面孔的帽兜早已破碎,露出她的真正面孔來。
玄遠感到一陣驚悚:“唐妙妙?你怎麼成了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