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如今修爲盡失,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以求破而後立,至於撐起天地觀的任務則落在了一衆弟子肩上。
放在影視劇中,妥妥好比一個大戶人家忽然家道中落,雪上加霜的是老父親還在這關鍵時刻重病在牀,把爛攤子丟給了一衆傻白甜的子女。
按照編劇的一貫套路,雖然中間的過程會很坎坷,但最終子女們經過磨難,紛紛在逆境中獲得了成長,兄弟姐妹通力合作下將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給重振了起來。
如果要煽情一些嘛,末了會安排老父親將子女叫到牀前,頗爲欣慰地說上一番話後撒手人寰,衆子女圍着哭成一團,發誓一定不會讓家業衰敗。
咳咳,雖說有些腦洞大開,但此刻的玄微多多少少能體會到老父親的那種心情。
欣慰於弟子們的成長和懂事,隱隱間又有些失落和自責,混雜在一起可謂百感交集。
“這沒了修爲,就連心境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看來確實需要出去走上一番!”玄微不禁搖了搖頭,暗自想道。
臺上,明夜斯條慢理地講述起自己的見解。
“首先,貧道是一位道士,道士者,以道爲事!作爲一名道門子弟,欽崇大道、信奉教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貧道以爲,愛教的同時還應該做到愛國和愛民!”明夜開門見山,點出了自己的破題方向,即“愛國、愛民、愛教”六字。
乍聽之下,這似乎與道門的思想不符。
很多人就覺得,道門應該清淨無爲、遠離紅塵,愛國愛民難道不是儒家的主張嗎?你一個道士還扯這些,簡直丟了道士的風骨,俗氣得不行,莫非是在跪舔?
“國安則教安,國亂則教令難行,唯有國家安定富足,各門各派才能興盛發展!在戰亂年代,不論修士還是常人,皆朝不保夕,談何宣揚教義、崇信教化?以我道門爲例,在早時的隋末年代,樓觀道士岐暉曾言:當有老君子孫治世,吾教大興!後果真迎來盛唐之世與我道門的一個鼎盛期;五代至人陳摶老祖聽聞趙匡胤登大寶後,高興得從小毛驢上摔下來,還大笑着說:從此天下太平矣!結果華夏又迎來一個治世,我道門也隨之進入第二個鼎盛期!”明夜引經據典,說得井井有條。
不少道門的修士皆是頷首附和,只覺這小娃娃會說話,聽聽這番話說得,多中聽!
“有正面的例子,自然也不缺反面的案列,想必某些前輩也曾親身經歷過那段坎坷的歲月,貧道便不再贅述。歷史可考,事實可證,唯有國家安定繁榮,教派方可發揚光大!古人有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家的興亡,匹夫尚且有責,吾等參德學道之士,能無責乎?願同修共勉之!”明夜長聲說道。
臺下響起陣陣鼓掌聲,尤其是前排的大佬們帶頭鼓掌後,一衆後輩莫非還能不捧場?
倏地,一位年輕的男子站起身,意示自己有話要說。
“嗬,點蒼派的後生坐不住了!”
“是吳景,點蒼派這些年最出色的年輕一輩,其風水堪輿之術在寶島和香江兩地頗有名氣。”
“有好戲看了,這吳景表面斯文謙和,其實心高氣傲得很。”
“連這麼個小娃娃都要懟,簡直有失風度,有本事踩着前輩高人上位啊!”
周遭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傳來,青蓮不由地皺了皺眉,沒好氣地看向站起的吳景。
“跳樑小醜!”青蓮冷哼道,很是鄙夷。
玄微倒是神色輕鬆,緩緩說道:“論道會嘛,自然免不得衝突和爭執,有人不服,那就用更有力的言論讓他服下去!”
吳景對着四周拱了拱手,待得私語聲差不多消停後,他這纔對着臺上的明夜開口道:“這位小友,方纔你所言確實有理有據,然在下卻是有個疑問。”
臺上的明夜臉色並未現慌亂,他擡了擡手,沉聲說道:“還請賜教!”
“吾等生於華夏,又是華夏的合法公民,自當愛國報國,但具體又當如何踐行?”吳景手中把玩着個羅盤,嘴上泛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儼然笑裡藏刀。
顯然,吳景抓住明夜方纔的言論過於空洞,準備以此來刁難明夜。
“道門開山級著作、以五行之理示治國之道的《太平經》中,卷四十九?丙部之十五曾雲‘上士得吾道,可爲國良臣’,如若通曉大道,便能成爲國之棟樑,愛國報國自然不在話下。”明夜很是機靈地回道。
言下之意則在暗示,你吳景不知如何愛國報國,那是你書讀的不夠多,沒能習得其中大道。
在座的修士暗地裡紛紛爲明夜聰明且凌厲的反擊點了個贊,這小娃娃看着憨厚乖巧,心思活絡得很啊!
吃癟的吳景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方纔的笑容亦是消散一空,他死死地盯着臺上的明夜,開口辯解道:“大道縹緲無形,有幾人敢自詡悟得一二?在座的衆人亦能出幾位‘上士’?”
此言一出,修士們都是暗道吳景臭不要臉,自己說不過小娃娃,便一棍子將所有人打下水,簡直無恥。
不過無法否認,吳景的辯解佔着幾分道理,確實,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庸人,修士這個羣體亦然。
明夜眼珠子一轉,隨後攤了攤手,似是相當無奈地說道:“閣下既知非是上士,又感大道縹緲,爲何不思上進,反而詢問貧道當如何愛國報國這種幼稚的問題?”
“你,你說我幼稚?”吳景氣得不行,聲音都哆嗦起來。
明夜臉色一凜,而後朗聲說道:“太史公曾言‘常思奮不顧身,而殉國家之急’!岳飛有云‘以身許國,何事不敢爲’!文天祥寫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顧炎武高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還有‘爲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祖國如有難,汝應作前鋒’……便是黃口孺子都能朗朗上口,閣下若非幼稚那便是缺心眼!”
吳景臉黑得幾欲滴出水來,他心裡那叫一個恨啊,本以爲臺上區區一個小娃娃,他隨口爲難兩句就能令其急到哭出聲來,結果現在倒是他自己有種欲哭無淚的心情!
能問出這麼個蠢問題,也是活該被抽臉!
以爲小孩子就好欺負?
呵呵,年輕,豈不聞江湖中最不好惹的有四類人:和尚、道士、女人和小孩!
而明夜獨佔兩份,真當他好拿捏,那絕對是花式作死!
(PS:設置的定時發佈,大大們看到這章時,葉子應該已經在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