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民間就有喊魂的風俗。
而親人的哭喊,無疑是最爲簡單的一種喊魂方式。
再加上玄微的鎮魂符,徐家老爺子剛剛被拜走的一魄這才被重新召回到了體內。
“多謝玄微道長出手相助!”親眼見證油燈滅而復燃後,徐程不禁感激道。
“貧道目前也只能暫時穩住剩餘的魂魄而已。”玄微搖頭道。
“若非玄微道長的提點,只怕我們到現在還當老爺子得了什麼病,哪裡會想到居然是遭到邪術的加害!老爺子戎馬一生,爲國家立下赫赫功勞,末了卻落得這般下場!”徐程咬牙切齒道。
他不是沒見過勾心鬥角還有各種明裡暗裡的齷蹉,然而像這種利用邪術加害的手段,卻是聞所未聞!
說難聽些,這已經可以用肆無忌憚來形容了,今天遭難的是徐家老爺子,那是不是過幾天會輪到上面的其他人?
“一般來說,像這種術法絕非想要害誰就能夠憑空施法,否則世道早就亂了。如果貧道沒猜錯,令尊應該是被人當面下了手腳,等那人回去後,這纔有機會施法拜走魂魄。”玄微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哪怕道門昌盛之時,都不見得有幾人可以憑空施法加害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更不消說如今了。
這個施法者花了一個多月才拜走一魂二魄,足以間接證明其修爲並不精深,因此玄微幾乎能斷言,他必定是當面給徐家老爺子下了套,隨後躲在暗處施展法術。
“趙叔,上個月老爺子可有接觸過什麼可疑的陌生人?”徐程側身對着趙管家問道。
趙管家的臉色頗爲難看,按照玄微的推斷,那等於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對老爺子動了手腳,這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嚴重的失職!
“老爺子每天就在家喝茶聽曲,就連打拳都是在庭院裡,除了上門拜訪的客人外,根本沒有接觸陌生人的機會!上個月老爺子接待的人中,幾位老友可以直接排除,剩餘的……”趙管家說到這,眼睛陡然一瞪,似乎回想起了什麼。
“趙叔,你可是想到了是誰?”徐程見狀急忙問道。
“張家的張嶽,上個月曾經來拜訪老爺子,並且還給老爺子帶了不少的滋補藥材。”趙管家沉聲回道。
徐程眼神一凝,幽幽說道:“張嶽?張家和我徐家可沒有多少交情!”
“那天陪同張嶽過來的,還有一個黑衣人,現在回想下,那人似乎略顯倨傲,並不像是張嶽的保鏢!”趙管家冷冷地說道。
顯然,趙管家口中的這個黑衣人,嫌疑很大!
“居士可曾記得,那人是否有和老爺子發生什麼肢體接觸?或者,他有做什麼奇怪的舉動?”玄微眼前一亮,追問道。
畢竟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想要回憶起那麼細節的事情多少有些困難,更不消說趙管家已經上了年紀,記憶力遠不如年輕人來得好。
足足苦思冥想了數分鐘,趙管家這才猛地拍了下手,驚聲說道:“要說奇怪的舉動,還真有!那人在進門的時候,也不知怎麼地就蹭到了老爺子,結果把老爺子隨身佩戴多年的貔貅玉佩給撞掉在地上。當時他撿起玉佩還給老爺子後,被張嶽嚴厲地訓斥了幾句,老爺子見玉佩並沒有損壞,反倒是出聲揭過了這事。”
玄微走到病牀邊,換了一身睡衣的老爺子腰側,果然掛着一枚看上去頗爲溫潤的貔貅玉佩。
“就是現在掛着的這枚玉佩?”玄微問道。
“是的,老爺子非常珍惜這枚玉佩,稱它是自己從槍炮子彈中活下來的重要護身符,哪怕睡覺他都不會輕易摘下。”趙管家解釋道。
玄微伸手摘下玉佩,仔細地觀察了數秒,臉上卻是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玄微道長,這玉佩可是被做了手腳?”徐程立馬明白過來。
“沒錯,那人在玉佩中注入了一滴自身的精血,靠着這道媒介,這纔有機會隔空施法拜走令尊的魂魄。”玄微點頭道。
徐程想了下,不確信地問道:“那是否將這塊玉佩與家父隔離開來,對方就無法繼續施法了?”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玄微頷首道。
之所以玄微方纔哭笑不得,原因也正是因此。
原先玄微還奇怪爲什麼對方的修爲有些水,那麼長時間還沒拜走三魂七魄,現在他算確定了,對面就是個半路出家的菜鳥!
就像徐程所說的,玉佩上動手腳固然隱蔽,可一旦被察覺到,直接將兩者隔離,對方接下來就沒轍了。
相較之下,若是能想辦法取得徐家老爺子的精血,豈會這般尷尬?
最讓玄微覺得好笑的是,對面居然選擇用自身精血來充當施法媒介!
他完全沒有想過,若是這滴精血落在同行手中,究竟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大概是從哪巧合習得這門術法,結果在什麼都沒摸透的情況下,就迫不及待地出來顯擺了。”玄微暗自想道。
不過,也多虧了菜鳥的大膽與無知,給了玄微破除僵局的機會。
“說起來,你還真得慶幸遇到的是貧道,若是撞在狠一點的同行手中,你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這次,就當貧道給你個教訓,希望你能好自爲之!”玄微淡然一笑,隨即驅使靈氣,單手呈爪狀,虛攝在玉佩上方。
“叱!”玄微低聲一喝,只見一滴赤紅的精血從玉佩中滲了出來,虛浮在玄微手心。
單手託着精血,玄微另一隻手一翻,手中卻是多了枚紅黑色的印章。
“雷擊棗木印,起!”
玄微肅然擡手,雷擊棗木印驟然飛起,夾帶着風雷之聲,砸在了那滴精血之上!
“破!”
低喝聲中,玄微似乎預見到了某個陰暗的房間內,正坐在一座法壇中的黑衣人忽然口吐鮮血,如遭雷亟般倒地不起的畫面。
精血化作血霧飄散,玄微收起雷擊棗木印。
“繼續哭吧,不出意外,老爺子應該過會兒就能醒過來了!”玄微對着懵逼的衆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