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黃沙已經逼到我和胖子的容身處,再不過三分鐘,我們兩人就得玩完,沒準今後被考古學家發現,然後放展覽廳裡,標牌上寫着:沙漠土夫子標本。
胖子沒我這麼灰心,他一聽有門,便牟足了勁兒踹,看我坐在旁邊一動不動,於是邊踹邊罵:“天真,你他孃的養胎呢,到是動一動啊。”我看胖子踹的滿頭大汗,再一想這麼多年的生死關頭,頓時也有些不服輸,於是弓着身跟胖子一起踹地板。
沒成想,我剛踹了沒兩腳,只聽砰的一聲響,腳下的石頭居然裂開了,我和胖子紛紛踩空,兩人大叫着栽了下去。
只一瞬間便着了地。
我背先着地,還沒來得及嚎一聲,上方的沙子就順着破碎的洞口往我臉上砸,我顧不得背後抽搐的疼痛,連忙閉着眼睛和嘴巴,撐着雙手後退,猛的甩頭,將滿頭滿臉的沙子抹乾淨。
這時我睜開眼,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只聽的見沙子流動的聲音,打火機也不知扔到哪裡去了,我摸黑着叫:“胖子?”
胖子道:“在這兒,找找打火機。”接着,我便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大約是胖子在地上摸打火機,我也睜眼瞎一樣,雙手在地上摸。
入手的地面很平整,似乎是鋪了石板,在古代西域,鋪石板的地道,算是很富裕的了,我不由覺得奇怪,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我的猜測是真的,雅布達真的位於地下?
摸了沒多久,胖子喜道:“嘿,找到了。”隨即,胖子點燃了打火機,微弱的昏黃色光暈頓時瀰漫開來,我倆立刻接着這火光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地下室,地面確實是用不知名的石料鋪就的,頂端是黃土,裡面似乎在夾雜着碎石塊,大約也是人爲加固的一種手段。
我的右手邊沒有路,直接就是黃土層,左手邊是一條通道,不知延伸向何方,距離我們掉下來的洞口,大約有兩米,不算高,但人在其中可以站着。
此刻,頭頂的洞口處,正有黃沙往下灌,由於我和胖子的破壞,這個地下空間,最終也會被黃沙給吞噬,但好在這裡空間較大,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危險。
我正打算招呼胖子起來,卻發現胖子的眼睛盯着打火機猛瞧。
我正想問他是不是走神了,結果一看他手上的打火機,頓時一個激靈,這不是我們丟的那支。
胖子的打火機在沉沙的時候就丟了,一路上抽菸都是用我那支兩塊錢一支的塑料打火機,而胖子此刻燃着的,卻是一支正方形鐵片打火機,上面還雕刻着花紋,有蓋子,屬於專業的防水式打火機,可以長時間燃燒,一般是野外露營的人才會準備。
這個打火機,是誰留在這裡的?還有誰到過這裡,他是從哪裡進來的?
這時,我在角落處發現了我那支塑料打火機,拿起來打了兩下,大約是被沙粒堵住了氣眼,油是滿的,就是不見火,看來是報廢了,我也沒扔,這種時候,任何裝備都是寶貴的。
胖子看着手中的打火機,道:“天真,看來咱們還是來晚了,這裡被人踩過點兒啊。”
我踢了他一腳,道:“這又不是下鬥,什麼踩點不踩點的,那個人既然能進來,這裡肯定有其它出口,咱們找找。”好在這支打火機可以長時間燃着,我倆便藉着打火機微弱的光芒,開始往左邊的通道走,越往前走,我越覺得驚心,因爲我發現,這裡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地下糧食儲藏室,而是一個兵器儲藏室,我們沿着通道走得越遠,道路就越寬,到最後,我們竟然進入了一個圓形的兵器室裡。
這個兵器室,左邊已經倒塌了一半,被黃沙填滿,右邊雖然頂端的黃土已經開始皸裂,但還頑強的支撐着,也不知何時就會倒塌,靠牆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種兵器。
胖子嘖了一聲,道:“咱們這是到了兵器室了。”我粗略的看了看,只有鐵器還能看出摸樣,有矛,有箭頭,全都被鏽腐蝕了,爛成一堆一堆的。
我看着這些兵器就想起屍玉那個鬥,於是提醒胖子別亂動這裡的東西,胖子拍着我的肩膀,道:“這些破銅爛鐵,胖爺拿來有個屁用,賣廢鐵人家還要顛吧顛吧,行了,找出口要緊。”說完,便一馬當先,舉着打火機沿着周圍開始找路。
由於這裡空間較大,打火機的照射範圍又比較小,我們只能沿着牆壁找,但找了一圈下來,也沒看見有出口。
我覺得不對勁,這個地下室又不是墓室,怎麼可能會沒有出口,就算是墓室,也還會有封石和生門,這把打火機竟然被人丟在這裡,就說明必定有人進來過,然後又出去了,因此,一定是我和胖子漏掉什麼了。
我倆舉着打火機,又找了一圈,靠牆的地方全是鏽爛的兵器,將牆幾乎都遮嚴實了,便是後面有出口,稍微小些,恐怕我和胖子就會遺漏過去,於是我讓胖子舉着打火機,自己則走進了那堆爛鐵兵器裡,火光照到哪兒,我便把牆上的兵器給扔開,一時間,那些矛、盾、劍,就跟扔破爛似的亂飛。
不久,胖子嘴裡突然嘶了一聲,道:“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我還沒翻譯過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我心中一跳,有些欲哭無淚的問道:“死胖子,別告訴我沒氣了。”
胖子嘴裡嘶嘶哈哈,道:“別跟死了媳婦一樣,還有氣,不過這玩意燃的太久,燙的狠,拿不住了,先熄了緩一緩。”我頓時放下心來,雖然下鬥經常處於黑暗裡,但人都不喜歡太過陰暗的環境,我不死心的去摸兜裡的打火機,打了幾下,還是隻冒火星不見火。
我又把打火機倒過來,試着把裡面的沙抖出來,如此又反覆試驗,胖子沒心沒肺的在一邊嘲笑我,道:“行了天真,你就別折騰了,這回算是逮到教訓了吧,胖爺早就跟你說了,叫你大方一點,買個好的打火機,你他孃的整些塑料玩意,這不坑自己嗎?”
胖子一提這個,我就想起了他送的那副高仿墨鏡,連帶着想起了路人甲,這一堆亂如麻的事情一入腦,頓時心煩意亂,正想開口罵人,突然,我手裡的打火機竟然着了,昏黃的火光直溜溜的燃着。
我看着胖子目瞪口呆的臉,咧嘴一笑,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機,道:“死胖子,繼續說呀。”胖子眼睛瞪的賊大,彷彿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瞧他這樣覺得有趣,不就是修好了一個打火機嗎?這死胖子,至於一副見了西王母的表情嗎?
不對……西王母!
我想起了隕玉旁邊那具乾屍,頓時打了個寒顫。胖子這表情不對,不像是驚訝,反而像是看到西王母似的,那表情似乎是驚懼。
我心中一驚,這時,胖子猛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着指了指我的背後和腳下,我明白出了變故,立刻小心翼翼的低頭,這一看,頓時嚇的我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我的腳下,全是鏽爛的鐵器,黑乎乎的一大片,此刻,砸那些鐵器縫隙間,一條條嬰兒手指粗細的小黑蛇正緩緩爬動着。
這些蛇顏色也是黑的,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身體很細,似乎是剛出殼不久,眼睛還蒙着一層白膜,沒有完全張開,它們細長的身體在鐵器間穿梭,與黑呼呼的鐵器融爲一體,乍一看以爲什麼都沒有,仔細一看,卻是密密麻麻滿地都是,此刻,有不少小黑蛇正貼着我的鞋邊與褲腿緩緩爬過。
我嚥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的去看背後,這一看,頓時連哭的心都有了,之間身後的牆壁上,赫然也爬滿了無數的小蛇,他奶奶的,難道我真是一張烏鴉嘴,就因爲對胖子說了要請他吃蛇肉,就讓小爺遇到這麼多蛇,孃的,那死胖子胃口再大,也吃不下這麼多啊。
看來從今以後,真是不能亂說話,難怪老祖宗都喜歡聽吉祥話,凡事好的不靈壞的靈,古人誠不欺我。
這些小蛇彷彿纔剛出殼不久,大多數都沒有睜眼,但我手中的火光還是刺激到了它們,蛇喜溫暖的地方,紛紛聚成一團往有光的地方聚,僅僅這片刻,在我的腳下,已經形成了好幾個密密麻麻的蛇球,黑漆漆的一團圓形,不時有尾巴和蛇頭鑽出來,而我身後的蛇牆也越聚越厚。
胖子臉上幾乎都在滴汗了,猛的朝我打手勢,低叫道:“快,快過來。”我嚥了咽口水,奶奶的,那麼多人面鳥都見過了,幾條小蛇怕個屁,當即舉着打火機往胖子的方向邁步,好在這些小蛇沒有什麼攻擊力,我穿的褲子又結實,即使有幾隻動口咬,也咬不穿。
剛出了蛇羣,胖子立刻抓着我的胳膊一把扯過去,這時,我再回身忘時,頓時發現,就在我身後的牆面,就是一個通道口,那裡開了一個拱圓形的石道,洞口只露出一半,另一半被鐵器遮擋住了,而這時我才發現,那些小蛇竟然是從那個洞口裡鑽出來的。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頓時說不出話來,戌時,胖子嚥了咽口水,道:“他孃的,天真,搞了半天,這出口成了蛇窩了,胖爺自從跟野雞脖子親密接觸後,現在看到蛇都發悚,不成,打死胖爺也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