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的盡頭,是一片黑乎乎的的礁石壁,我愣了一下,還以爲已經到了盡頭,但很快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爲這是一條密閉系統的排水道,按理說,一定連通的鬥裡的某一個位置,不可能這麼中斷。//
我繼續向前爬了一段距離,隨着燈光的拉近擴大,很快我便發現,並不是通道中斷,而是又原本的直線,變成了一個T字型的通道,左右兩邊,各‘露’出一個‘洞’口。
我先看了看右面,這個‘洞’口較小,恐怕只有嬰兒能鑽進去,而且看構造,裡面更加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棱角,如同野獸的牙齒,不規則的‘交’錯者。
而左手邊的通道則更大一些,有明顯的人工加工的痕跡。胖子在後面推了我一下,問怎麼回事,我道:“有岔口,跟着我走。”
胖子顯然很懷疑我的判斷力,他探出頭左右看了看,轉身問‘張禿頭’,道:“我說張教授,小吳同志的判斷靠譜不?”我火了,不等‘張禿頭’答話,便道:“甭管靠不靠譜。反正這個‘洞’,咱們誰也別想鑽進去,除非你變成一隻穿山甲。”
胖子臉‘色’一變,道:“別跟我提穿山甲,胖爺我看到穿山甲心裡就添堵。”我看胖子臉‘色’當真不好,也知道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當即也不說話了,率先鑽進了左手邊的通道,才一進去,我就愣住了,因爲這條通道並不長,一走進去,就能看到頭,而盡頭處,是一道鐵欄。
那是個正方形的鐵欄,長寬約有半米左右,剛好能容一人鑽過,不過按照胖子那身材,恐怕就有點懸。
此刻,那個鐵欄正中央的位置破了個大‘洞’,看鐵桿彎曲的形狀,像是被什麼大力氣的生物給生生扭斷的,一看那斷口,我就覺得不妙,心說這前面,莫非還有更兇險的東西?
德國小龍‘女’,是不是鑽進去了?
我猶豫期間,胖子氣也消了,他探頭看了看那個鐵欄柵,突然道:“天真,你說這個鐵欄建在這裡,是爲了防止什麼東西進去,還是防止什麼東西從裡面出來?”
胖子的話讓我一愣。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如果這真是個密閉系統的通氣口,那麼修建這個鐵欄杆,根本是多此一舉,因爲在海底修建墓‘穴’,很難被盜掘,因此只要做好密閉系統,基本就可以刷掉一大批盜墓賊。
即便墓主人如汪藏海之流,小心翼翼,那麼也必定是會在墓室裡安裝機關,或者放一些離奇的東西,而是不在排水口就搞一些古怪的東西。
我想到之前那個‘禿頭禁婆’,便對胖子說道:“沒準剛纔那個東西,就是從裡面出來的。”說話間,我轉頭去看那個鐵欄柵的斷裂處,一看就發現了不同尋常。
這確實是被某種巨力‘弄’斷的,但奇怪的是,斷口呈現出了整齊的放‘射’‘性’狀態,不像是什麼生物‘弄’出來的,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說是炸‘藥’炸出來的缺口。
我聞了聞,空氣中並沒有炸‘藥’的味道,況且這麼密閉的空間,敢在這裡用炸‘藥’,除非那個人找死。
就在這時,張禿頭探頭看了看,便斷定道:“是高強度鋼筋絞。”
‘精’鋼絞?
這個東西,對於一般人來說可能很陌生,但對於我來說,卻並不少見,那是一種建築工地上可以見到的物品,屬於體積小,但造價比較昂貴的鋼筋扭曲設備,形狀很像扳手,但它的原理,是利用中央的活動鐵球,以槓桿借力的方法,使用不大的力氣,便可以將鋼筋扭彎曲,甚至是掐斷。
擰彎並不難,但掐斷卻要很費一翻功夫。
我仔細一看,發現斷口處,果然有切割的痕跡,頓時就喜上心頭,因爲我記得很清楚,德國美‘女’並沒有準備‘精’鋼絞這些東西,而‘精’鋼絞又是現代工具,也就是說,這個開口,不僅是人爲‘弄’出來的,而且還是被最近的一批人開鑿出來的。
而最近下到這個斗的,只有兩批人,一個人二叔,一個就是老雷。
根據李招四‘交’待,他們當時的入口,並沒有這麼深,也就是說,這個‘洞’口不可能是二叔開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老雷一行人。
我‘精’神大振,舉着探照燈朝鐵欄杆後面照了一圈,發現後面是個比較大的空間,但燈光探不到底,也看不出具體環境,見沒什麼危險,我便縮着身體往前鑽。
這個鐵欄柵,本來就只有半米的長寬,再加上只是中間開了個‘洞’口,要鑽進去十分不容易,我收‘胸’收腹,半天才爬過去,轉頭去看,發現胖子直接被擋在了後面,盯着鐵欄柵,一臉見鬼的表情。
我也有些犯難,便鼓勵胖子先試一試,胖子被我教唆後,便將頭往裡探,使勁往前擠,但沒擠多久,胖子便被卡主了,他不斷的收‘胸’,跟一條泥鰍似的往前蹭,最後憋的滿臉通紅。
我道:“不行,要不你讓其它人進來,你在這裡等着,充當我們的後援。”
胖子罵道:“狗日的,現在說有個鳥用,胖爺已經被卡住了。”我一看,只見鐵欄的斷裂處,都已經陷進了胖子的‘肉’裡,將‘肉’擠成一塊一塊,卡在那裡,根本是前後無路。
就在這時,‘張禿頭’搖了搖頭,整個人坐到了胖子的腰上,緊接着他伸出雙手,拽着其中一個鐵欄,開始使勁的往外拉,那根鐵欄卡在這裡,估計也有千百年了,本就腐朽不少,‘張禿頭’一使力,便被生生掰彎,緊接着如法炮製,很快就將‘洞’口擴展,胖子這才一聳一聳的通過。
胖子一邊賭咒發誓要減‘肥’,一邊說道:“小哥……啊不是……張教授!要不您在前面開路得了。”他指了指我,道:“這小子你又不是不瞭解,純粹是個坑人的貨。”
我剛想反駁,就見‘張禿頭’神情嚴肅,搖了搖頭,道:“找人要緊。”我看他惜字如金的嚴肅表情,直接翻了個白眼,心道:裝啊,繼續裝啊,裝不下去了吧?
悶油瓶估計也懶得裝了,頂着張禿頭的臉,恢復了面癱樣,打着探燈觀察周圍的環境。
那三個德國人心裡沒底,再加上看了‘張教授’大顯神威的模樣,一時間將‘張教授’當成了主心骨,紛紛靠在‘張禿頭周圍,把他當祖宗似的。
灰老鼠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四周黑‘洞’‘洞’的環境,問道:“爺,咱們這是不是進了鬥裡了?”聽他的聲音,倒是興奮多餘害怕,跟我當年第一次下鬥時差不多。
我頭也沒回,道:“應該是。”
他接着又問:“上哪兒找二爺去?”
我想了想,道:“先別提二爺的事,探探這個地方,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這個地方,十有八九是老雷等人來過,如果能循着線索與他們匯合,那我們接下來救二叔會更有勝算。
李招四曾經說過,這個鬥分爲很多單獨的密閉系統,根據我的猜想,大概就是將墓‘穴’單獨‘弄’成了很多隔間,一旦某個地方被破壞,那個地方的機關便會啓動,封鎖它與其它墓室的聯繫。
然而這種設計,不僅需要極其廣闊的面積,而且還需要完成很多大型的排水系統,這樣一來,勢必會有很多排水渠道,二叔當初,或許就是通過其中一條排水渠道而進入墓室的。
但那個渠道,究竟墓室的哪個範圍,我們卻不得而知,如果沒有大量的人手,單獨‘摸’便這裡的每一個墓室,那是件極其危險的事。
比起失蹤的德國美‘女’,我更在意的是悶油瓶的目的以及二叔的安全,除此之外,其餘的事情,我已經完全拋諸腦後,這些年,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多,我已經沒有資格再丟失了。
灰老鼠立刻點了點頭,打起探照燈開始巡視起來。我們一行人手裡舞着探照燈,將燈光打向不同的方位。我眼前所見的,是一個高約三米左右的‘洞’窟,而且‘洞’窟明顯是天然形成的,這應該就是‘張教授’所說的礁石山脈的氣孔。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這一帶的礁石,應該有很多大型的氣孔,當初建造島斗的人,一定是在這些氣孔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造,否則,單憑古代人民的力量,無論如何也無法在海底修建出一座龐大的墓‘穴’。
這個墓‘穴’的頂部凹凸不平,有些凹進去的地方很深,黑‘洞’‘洞’的看不到底,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瓜子廟的藏屍地,總覺得那些黑漆漆的‘洞’口裡,會不會藏着屍蟞一類的東西。
但我們越往前走,周圍礁石的形狀越古怪,如果說一開始只是頭頂上有一些凹進去的天然‘洞’口,那麼到後來,大約前行十多米後,我們四面八方,甚至腳底下,都出現了那些孔動。
我轉頭,忍不住看向左後方的‘張教授’,用目光詢問他,他搖了搖頭,道:“是天然氣孔。”他話一說完,突然頓了一下,眼神突然變得凜冽起來。
這種眼神我十分熟悉,是獨屬於悶油瓶的眼神,一般只有在遇到危險時,那雙淡漠的眼睛纔會突然緊收,變得像劍一樣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