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相安無事的往前走時,灰老鼠突然叫道:“胖爺不見了!”
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出事,我幾乎立刻就調轉燈頭往後了,結果胖子好端端的站在後面,同子立刻皺眉道:“瞎叫什麼。”
灰老鼠臉‘色’都變了,顫聲道:“真的不見了,胖爺不見了。”胖子嘿了一聲,上前一步,道:“胖爺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嘛,怎麼就不見了,合着你近視的程度,快趕上你們爺了。”
灰老鼠後退一步,畏胖子如蛇蠍,哭喪着臉道:“影子,胖爺的影子不見了。”他這話一出口,我們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了胖子腳下,一看之下,也不由愣住了。
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我們每個人都拖了一條長長的黑影,唯獨胖子沒有。
我頓時就覺得‘毛’骨悚然了,難道這不是胖子?真正的胖子去哪兒了?
所有人都後退一步,將懷疑的眼光投向胖子身上,他頓時怒了,道:“看什麼看,就準太監沒‘雞’巴,不準胖爺沒影子嗎!”說完,他怒氣衝衝的看向我,道:“他們也就算了,小天真,你忒沒良心,你給我過來!”
我遲疑了一下,示意衆人放鬆,別這麼劍拔弩張的,緊接着走上前,圍着胖子轉了一圈,對了對暗號:“山重水複疑無路。”
胖子臉都黑了,道:“上山下鬥不怕苦。”
這暗號我們下這個海鬥之後,一直都沒有用到過,按理說,鎮水屍就是想學也學不會,我心裡明白過來,道:“是個真貨。”緊接着我道:“胖子,你的影子去哪兒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胖子一臉鬱悶。人都是有影子的,在民間傳說中,凡是沒有影子的,就是鬼物,這個說法,幾乎人人都知道,無怪乎灰老鼠嚇的臉都綠了。
但胖子顯然不是鬼,我在原地一琢磨,突然反應過來,驚道:“小哥,不好,恐怕這條通道也有‘門’道,估計裡面有什麼放‘射’‘性’材料。”
悶油瓶顯然一點就透,他微微一頓,便點了點頭,道:“不宜久留,快走。”
胖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我便扯着他換了個位置道:“你體積最大,容易中招,走最前面。”
其餘人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我便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這種現象其實不是沒有的,在亞馬遜周邊的一些原著居民裡面,就流傳着一種遊戲,就是取當地的一種石頭放在密封的屋子裡,然後人在屋子裡坐上幾分鐘,再出來的時候,影子就沒了。事實上,那種石頭是一種放‘射’‘性’隕石,大多會對人體造成傷害,對周圍的光源也會產生改變,所以會出現影子消失的狀態。”
果然,我們沒走多久,同子的影子也消失了。
放‘射’的針對‘性’,體積越大的東西中招越快,如果估計的不錯,下一個中招的就是黑瞎子的夥計,接着便是我。我們才走了沒多久,就感覺到大腦突突的跳動,顯然,這種放‘射’物質正在對我們起作用。
此刻,我對張家的祖先已經無話可說了,這絕對是一批超越了時代的人,在遙遠的過去,竟然已經懂得,用放‘射’‘性’物質來設計機關,簡直就是坑人。
第三個中招的是黑瞎子的夥計,由同子扶着,但同子臉‘色’突然變了,最後聲音低沉道:“爺,他死了。”
我驚了一下,踱步上前,探了探那夥計脖子的大動脈,果然已經停了。
黑瞎子臉上的笑終於褪去了,墨鏡外的下半張臉顯得沉甸甸的。
須臾,我道:“把人放下,繼續走。”沒有人反對,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它佈滿荊棘,沒有任何時間讓我們去悲傷。
我不知道三樓有什麼,但救下他和黑瞎子時,兩人都已經是極度虛弱。黑瞎子底子比較好,灌了些葡糖糖和吃食就緩了過來,雖然這個夥計我們也沒有虧待他,但底子到底沒有黑瞎子硬,這一番折騰後,終究還是死了。
甚至,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一刻,我有些理解黑瞎子的沉默,這些人都是跟着他下斗的,我想,沒有哪個喇叭,是抱着讓手下送死的念頭下斗的,但這一行就是如此,一夜暴富縱然令人心動,這背後的代價也是極其慘烈的。
接下來沒人再說話,雖然那個夥計不是我們的同伴,但一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我們的隊伍裡,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同樣,也無法讓人的心態繼續輕鬆。
墓道比較長,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此時,我們所有人的影子都消失了,唯一還有影子的是悶油瓶,不知是因爲他最瘦,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我不願意去想,因爲每當我往深處想的時候,文錦的話就會浮出腦海:在那塊隕‘玉’裡,她看到了所有人的過去,她說,悶油瓶不是人。
但當我看到悶油瓶渾身的傷時,就下意識的想否決這句話。
不是人是什麼?會受傷會流血,甚至會像貓一樣曬太陽,難道要告訴我,悶油瓶實際上是隻千年大糉子?
在這條墓道中,我們至少走了一個多小時,它的走勢大約也是根據氣孔的天然走勢建造的,也不知那種放‘射’‘性’物質究竟放在哪個部位,總之,我們的影子一直沒有恢復國,一行六人,安安靜靜,就如同走在墓道里的遊魂。
然而,就在這時,在我們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種昏黃的光芒,似乎是蠟燭,又像是風燈,在漆黑的墓道里,顯得極其詭異。
顯然,我們的出現,也引起了那團光源的注意,它逐漸向我們飄過來,等飄的比較近時,我發現了,是一個黑衣大漢。
他臉上明顯‘露’出驚訝的表情,特別是在看到黑瞎子時,他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對着黑瞎子鞠躬。
黑瞎子終於笑了笑,對我道:“小三爺,我回歸部隊了。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誰的人馬嗎?那就來見識一下吧。”說着,他朝着那個黑衣大漢走過去,那個大漢神情雖然疲憊,但還是朝我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悶油瓶夜視能力比較好,他似乎看到了遠處的什麼東西,一直盯着黑暗處,直到我扯了扯他的胳膊,才慢慢的向前走。
等我見到了黑瞎子所謂的匯合隊伍後,我沒有絲毫驚訝,因爲事情完全已經在我的意料中。這一行人共有五人,其中兩個是死屍,被堆放在一角。
領頭人是路人甲,依舊帶着那副昂貴的W鏡,嘴角冷冷的,看了我們一眼,衝我點了點頭,顯然,對於我會來這裡,他也沒有絲毫意外。
即使明明已經猜到會是這個人,我心裡還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這座墓裡,究竟有什麼,吸引得所有人都過來了?
頓了頓,我從打撈袋裡拿出那隻手套,道:“還給你。”
路人甲笑了笑,說了聲謝謝,隨後伸手接過,沒戴手套的那隻手,有很多細細密密的傷口,像是一刀刀割出來的,隨後,他將那隻血淋淋的手套戴上了。
胖子笑道:“眼鏡,咱們又見面了,上次的你炸樓梯炸得可夠爽快的。”他說的是雅布達的事,路人甲爲了阻止我們下去,將其中一截通道給炸了。
姓齊的笑了笑,道:“還是阻擋不了你們的腳步。”接着,他將目光看向悶油瓶,沒說話,半晌,他起身,衝悶油瓶彎了一下腰,似乎是在行鞠躬禮,但從頭到尾,他甚至連嘴角冰冷的弧度都沒有變過。
我心裡突的一下,下意識的去看悶油瓶的表情,他看了路人甲半晌,淡淡道:“我不認識你。”隨後走到了我身後,朝着前方看。
就在這條通道的盡頭,是無數碎裂的巨石,前面塌方了,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