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這些引燃氣體是從哪裡來的了,在我們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正方形的坑,坑裡有一堆如同大糞一樣的腐敗物。
我順間想起來,這種手段,事實上歷史上也有過記載,也是屬於防盜墓的一種。即在通往主墓室的道路上,設計一間密封的石室,在裡面挖坑,做一個天然的沼氣池,久而久之,石室裡就會佈滿沼氣。
古時候的人沒有手電筒,進入石室,必定是攜帶這明火,這樣一來,就會跟我們一樣。而且最可怕的是,這些沼氣池,往往是連通着某些地脈,氣體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簡直是來一個燒一個,來一羣燒一羣!
我沒有辦法想太多,因爲太痛苦了,所以人都只是大叫着往前跑,連張棠瑞都被燒的哇哇大叫,走過沼氣池,我們眼前又出現了一道石門,同樣的設計,幾乎想也沒想,張棠瑞瞬間打開了石門,我們嗷嗷得跑進去。
而這間石門裡,又是個水塘。
這簡直是天助我們,我們直接跳了下去,撲滅了身上的火。
由於帶了防毒面具,我們的臉都沒有事,但身上都有燒傷。
最親的是背部,因爲我們有背裝備包,最嚴重的是裸露的手和脖頸,全部起了亮泡,疼得難以言表,我們知道,在張棠瑞推開這一道石門的時候,我們又進入了第三道機關。
我們幾乎一進來,石門就關閉了,再一次陷入黑暗中,黑暗裡,只有抽氣的聲音。這時候沒有火燒,我們一羣大老爺們,也沒辦法再瞎嚎了,一個個疼得直抽涼氣。
錦景雖說是個姑娘,但也挺硬氣,除了抽氣,到也沒有哭出來。
燒傷的感覺太難受了,疼得人坐立不安,黑暗中,我們幾乎都不敢再點火,許久後,張棠瑞才啞着聲音道:“手電筒應該已經恢復了。”我忍着痛,從燒得半爛得裝備包裡摸出手電筒,一推,果然亮了,這時我才發現,所有人都成了光頭。
包括錦景。
我們一行人,幾乎人人負傷,光頭挺好笑的,特別是錦景,漂亮的臉蛋上頂個光頭,十分逗樂,但這種時候,沒有人笑得出來。
胖子半晌說出一句:“變態啊,都是變態啊!”
如果不是看在悶油瓶的面子上,我一定會大罵:“姓張的,狗日的,我操你祖宗!”但我沒吭聲,問有沒有誰帶燙傷膏,胖子說他預備了一支,我挺意外的,問他怎麼會想到帶這個,胖子道:“不止啊,還有皮炎平。就允許你下鬥帶花露水,胖爺就不能帶燙傷膏了?實話告訴你吧,露營的時候燒烤,總是被燙傷,所以這次纔有備無患。”
我正準備搶過燙傷膏,胖子道:“一會兒再抹,現在抹浪費了。”
我有點不明白胖子的意思,道:“爲什麼?你別再扯蛋了,我真的要疼死了。”
胖子將藥膏捏在手裡不給我,隨後指了指前方,道:“你們看。”
順着他的手指過去,我才發現,石門後面一米處,就是水潭,也就是剛纔滅火的地方。
水潭有十米長左右,水潭的盡頭又是一扇一模一樣的石門,很顯然,這個水潭,應該是第三道機關。
經過剛纔的事情,我們所有人一見這石門,就覺得神經跳動。
我總算明白胖子的意思,眼前的水潭,我們只有靠游過去,而這時候抹了藥,在水裡一泡,就完全浪費了。我們當先拿出身上的藥品,一般主要以消炎抗感染爲主,衆人體力消耗過大,一人吃了點東西,磕了些消炎藥片,便開始研究眼前的水。
沒人再敢輕易下水,之前的教訓就在我們身上。
如果不是當時在火裡,胖子夠鎮定,帶着我們跑,如果不是我們臉上有防毒面具,如果不是身上有裝備隔着,我們的下場,簡直可想而知。
如果說之前我們是神經緊繃,十分警惕,那麼我們現在幾乎是驚弓之鳥,沒人敢輕舉妄動,說是研究,卻連碰一下眼前的水都不敢。
張家的祖宗們,你們厲害,我吳邪認栽了。
差點被活活燒死的痛苦,在每個人的心裡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的人是無法明白的。我之前還以爲,溺水、窒息已經是最難受的了,但比起被活燒,這纔是最痛苦的。
我們幾人雖不能說是錚錚鐵骨,但都是經歷過千難萬險的人物,心理素質也算十分高了,但第二道機關,就如同一個下馬威一樣,如果我們之前是雄赳赳,氣昂昂,那麼我現在就是杯弓蛇影,膽小如鼠了。
在原地打轉片刻後,胖子當先受不了,道:“都他媽精神點兒,這就被嚇尿了,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扇門兒呢!”張棠瑞等人沒有開口,但似乎被調動了一些士氣,胖子咬牙切齒,道:“胖爺我先上。”說着,準備跳下水游過去,我驚了一下,猛的抓住他,結果抓到他手上的燎泡,胖子頓時哀嚎:“放、放、放……”
我趕緊撒手,道:“胖子,別衝動。”事實上,我是不想讓胖子趟雷,張家祖宗的手段,我今天算是徹底見識了,接下來,不敢再有一絲鬆懈。
胖子被我一勸阻,也鎮定下來,沒吭聲。
衆人沒有一人有先下水的意思。
片刻後,張棠瑞沉沉吸了口氣,對河水道:“你拿槍掩護我。”看來,他是準備趟雷了。
這一刻,我挺佩服他,對他的好感也油然而生。
在他決定下水的那一刻,我們齊刷刷的抽出了槍,打起了手電筒。手電筒的光芒將這條十米長的地道照射的通明,我們六支槍,齊齊比着張棠瑞的周圍,而他自己,也兩手拿着匕首。
之前的一段很平靜,但沒有人敢忽視這種平靜,張棠瑞平安的游到了對面,隨後扒着石臺準備站起來,就在這時,令人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張棠瑞的腳下,涌現了大量的頭髮。
頭髮?
水?
我和胖子同時倒抽一口涼氣,隨後想也沒想,朝着張棠瑞腳下的水域開始放槍!
難怪這裡會搞一潭水,合着是用來養禁婆的?
我們所處的這個地道,長只有十米左右,而寬也僅有兩米左右,唯一冒出水面的,只有緊挨着兩扇石門的平臺,平臺也不過一米,在這種逼仄的空間裡,出現一隻禁婆,連跑的地方都沒有,這不就像給老虎籠子裡扔了一隻雞嗎?
往哪兒跑?
哪兒都不能跑啊!
顯然,張錦景對禁婆沒什麼印象,但一見那些頭髮,再見我和胖子的臉色,也知道不好,頓時齊齊朝着水下放槍。
但放槍頂個屁用?
一來禁婆在水下,根本不知道它的本體再哪兒,二來它探出水面的都是頭髮,頭髮根本不怕槍。
我放了幾槍纔會晤過來,但這次我有準備,我包裡有燃燒彈,但問題是,這裡空間太狹隘,而禁婆就在對面,張棠瑞也在對面,我的燃燒彈,這時候根本不能出手,否則一來只能燒到禁婆的頭髮,二來也會直接將張棠瑞給燃燒了。
頓了頓,我吼道:“把它引上來!”
張棠瑞此刻也早已經主意道腳下的頭髮,我們這麼開槍,他就是想不主意也難,聞言,立刻道:“這是什麼東西?”
胖子沒好氣的說道:“是你們張家老祖宗最喜歡的寵物,死了都沒捨得扔,一直在水裡養着呢。”
我道:“快點,別扯了。”由於我們之前的槍彈,禁婆的頭髮並沒有襲擊的過快,只在水裡沉沉浮浮,偶爾幾縷爬上去,都被張棠瑞躲過去了。
好在張棠瑞比較靠譜,見此情況,整個人突然縱身一跳,躍起來之後,雙腳就以一個大劈叉的姿勢撐着石壁,整個人背靠着地道頂部,開始慢慢朝我們移動過來。
胖子目瞪口呆,道:“早知道有這麼一手,還下什麼水啊!”
我道:“張家老祖宗又不是笨蛋,如果只是一條水,能不淌水到對面的方法我能想出n多個,那些老變態會想不到?就算不走水路,禁婆會放過你?”
說話間,張棠瑞已經移動到了正中央的位置,而那禁婆也逐漸往上,最後露出了半張慘白的臉,它才一冒出頭,我們早已經蓄勢待發的燃燒彈就打了過去。
燃燒彈內部是含油的,沾上了之後,水面上都能燃燒,再加上爆炸的威力,只聽一聲炸響,隨後燃起熊熊烈焰,那禁婆被轟的連渣都沒有,就算有碎塊,估計也沉水裡去了。
這道機關,不可謂不兇險,如果不是有這麼牛逼的現代化裝備,我們覺得沒一個人能活下來。
衆人面面相覷,待火焰燃盡後,我們將目光看向了第三道門,那一道門後面,又會是什麼?
六角鈴鐺、沼氣火焰、禁婆……我簡直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站在第三個室門前,開啓石門的機關,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們抹完燙傷膏,卻沒有去推第三道門,張棠瑞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聲音透着疲憊,道:“先歇一歇,咱們好好合計一下接下來的事。”
胖子道:“合計什麼?玩大樂猜,猜猜後面還有幾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