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司機是個三十多歲剪着寸頭的男子,身上一件不太合身的工作服拉鍊是敞開的、能看到脖頸處的紋身和左臂上的傷疤,他看到天真和胖子打鬧很不耐煩的提醒道、“乘客,請注意安全…”。
“安你個頭啊!”天真怒罵一聲、手中的揹包帶飛速的在司機的脖子繞了兩圈猛然向後一扯,胖子也揪住司機的胳膊用力一拉、緊跟着肥胖的身材向前一扭就坐在了駕駛位上,回身猛一拳打在司機的左臉上、司機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短短五秒鐘就已搞定。
“胖爺,好身手!”天真讚了一句。“那是…胖爺我什麼時候掉過鏈子…”胖子得意的吹了聲口哨、“前面轉彎,把他踢下去!”。
“好嘞!”天真鬆開揹包帶開了車門,胖子一個急轉彎將司機甩了出去。
“這貨也能當細作?”天真收好揹包帶挺鬱悶的問道、“當我們是傻子,能不能換個高智商的過來啊?”。
“來了!小三爺,您的烏鴉嘴真是百試不爽啊…”胖子說完又一個急轉彎之後猛踩油門向旁邊的岔路衝去,後面有子彈擦着車身飛過。
“媽的,什麼情況?”天真向後瞄了兩眼,後面兩輛黑色的越野車跟着追了上來。
“他們有槍!”天真提起揹包擋在胖子腦袋後面、自己剛矮下身子趴在座位上,一顆子彈毫無懸念的穿過車窗玻璃炸開了。
“有狙擊手!”天真大喊一聲、“胖子,快啊!”。
出租車的速度和越野車根本沒法比、更快不過子彈,胖子一腳急剎車站住、“跳!”。
天真抱着揹包撞開車門滾了出去,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拉着天真就鑽進了林子裡。他剛剛看了個大概的方向、只要過了這座山頭就能找到包皮說的那個伐木場,就算擺脫不了這些人的追擊至少也能多幾分勝算。
“媽的,胖爺要是有槍、能讓你們這些龜孫子追得鑽林子…”胖子恨恨的罵道,即使逃命用腿不用嘴、他也沒讓自己的嘴閒着。
天真沒跑多遠已經明顯的感到體力透支了,胖子拽着他左躲右閃的繞着S形跑路、身後一直有子彈擦過,如果不是胖子反應敏捷速度極快、又有密林的遮擋,只憑天真自己就算不被打死也累死了。
林子深處突然一陣騷動,一條黑影帶着一股疾風迎面撲過來、天真奮力推開胖子跟着就地一滾摔在樹下的草叢裡,之後就再沒爬起來。身後接着就傳來一聲悶響、好像是炸山開礦似的,地面也隨着顫動起來。
“媽呀,開炮了!”胖子趴在天真身上護住他又抱住腦袋不敢動了、那個黑影一閃而過,乍起的黑色皮毛像鋼針一樣閃着光芒、好像是頭比狼體形更大的野獸,但是並沒有攻擊他們、而是一聲低吼,衝着他們身後的追兵撲過去了。
“乖乖,什麼東西…”胖子在地上趴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才鬆了口氣,前有怪獸後有追兵、他們今天的運氣真不是一點半點的倒黴。
“天真!天真…”胖子剛拍了幾下天真的臉想叫醒他,林子裡呼呼啦啦的又衝過去一羣人、手裡都端着槍,看來是清剿他們身後的追兵去了。領頭的那個速度極快、還沒等胖子轉過身他就站到了天真的身邊。
“把人背上,跟我來!”領頭的飛快的搭了一下天真的手腕,向胖子吩咐了一句又向林子深處走去。
“哎!哎,你誰呀?”胖子猶豫了一下,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他也不敢相信一個陌生人呢。
“想救他,快跟上!”那人又淡淡說了一句,頭也沒回直接走了。
他後面跟的那羣人直接往槍響的地方追過去了,胖子想看看是不是包皮他們、但是離着太遠又隔着樹木雜草沒看清楚,胖子無奈之下只好背起天真跟着那人往林子深處去了。
出了林子前面就是個伐木場,場地不太大堆着些還沒來得及運送出去的木材、東南角上有幾間木製的房屋,那人一直走過去開了門示意胖子把天真背進去。
屋裡子還算乾淨、土炕上鋪着半舊的格子被單,胖子把天真放到炕上時他還是昏厥的。
“乖乖啊天真,真是虛的可以…”胖子嘀咕了一句,稍喘了口氣才仔細打量起那個收留他們的好心人。
好心人看上去五十多歲、一臉的絡腮鬍子幾乎遮住了半邊臉龐,看身材和天真差不多、只是他的右臂縮在衣袖裡一動不動,好像是殘疾的。
胖子陪了個笑臉問道、“看來您,就是老伍大哥了?”。
“把這個給他喂下去!”老伍在廚房中搗鼓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的遞過來一個瓷碗、“我去林子裡採藥,有什麼事回來再說…還有,別讓他亂動…”。
“哎,好!”胖子端着藥碗聞了聞,味道還挺清香的、心說那個老伍既然要幫忙還不至於對他們下毒手吧,況且救天真要緊只能冒這個風險了。
胖子給天真喂完藥看他沒啥事了、開始在木屋裡四處閒逛,熟悉一下陌生環境還是很有必要的。
屋子裡像是剛剛被打掃過、窗明几淨的看着挺舒服,裡面的廚房中有米有面、油鹽醬醋一樣都不缺,也有經常生火做飯的痕跡。
看起來這地方一直都有人住,窗子上還掛了兩隻山雞、可能是主人剛打回來的野味兒,竈臺上的木盆裡泡着幾串幹蘑菇。
“嗬,東北名菜啊、山雞燉蘑菇!”胖子想想都覺得幸福,等會兒老伍回來跟他商量商量買下這兩隻雞、一來可以給天真補身子、二來又能解解饞,真是個無以倫比的好主意。
話說,這老伍大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胖子轉了兩圈覺得自己挺無聊、乾脆脫了外套點火燒水給那兩隻山雞去皮拔毛,他要親自燉一鍋美味的東北特色菜。
至於老伍也不是個有錢人,到時候多說幾句好話再多給些錢、應該就能搞定,誰能跟錢過不去呢?
胖子蹲在竈臺前加柴、剛燉出香味外面有人推門進來了。老伍拎着一袋子草藥回來、看到胖子正在竈前忙活也沒搭理他,自顧擺弄着那些草藥好像根本沒看到胖子在幹嘛。
“老伍大哥…”胖子陪了個笑臉過來套近乎、“那兩隻山雞…你看多少錢?我加倍給…”。
“嗯…”老伍淡淡應了一聲、找了個木盆把草藥揉碎又撒上了些藥粉,向胖子吩咐道、“把他衣服都脫了!”。
“脫衣服,幹嘛?”胖子不樂意了、“老伍大哥您這是想幹嘛,我們小三爺可是個黃花大小夥…”。
老伍淡淡瞄了胖子一眼、動手解開天真的衣釦,只是他只有一隻左手不太方便。
“得!聽您的…”胖子只好過來幫忙,把天真扒得身上只剩下一條平角褲頭。
天真被折騰的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瞬間扯住自己的外套就往身上蓋、“胖子,你幹嘛?我可是有主的人了…”。
“知道,知道!別誤會、別激動,胖爺就是幫你脫衣服…”胖子舉着雙手趕緊解釋、“這位伍大哥在幫你治病,擦藥,擦藥呢…”。
天真又轉頭看着老伍,他的頭還有些疼、身上也沒什麼力氣,抓着外套蜷縮在炕上像個被拋棄的流浪兒似的,看着都讓人心疼。
“別怕,過來…”老伍臉上沒什麼表情、說話的聲音卻很柔和,好像在哄調皮的小孫子一樣、“我會把你的病治好的,相信我!”。
“哦…”天真雖然還有些不情願,卻也磨磨蹭蹭的在炕邊躺下了。老伍抓着揉碎的草藥在天真的身上慢慢揉搓着,他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那種舒服至極又熟悉至極的感覺讓天真的腦子瞬間又死機了,小哥?
胖子山雞燉蘑菇的香味兒從窗子裡飄出去、外面有人敲着窗子問道、“是胖爺嗎?”。
胖子推開窗子、包皮已經帶着幾個多少都有些輕傷的夥計回來了,看到胖子時又急着問、“小三爺呢?他沒事兒吧?”如果把自家的爺給弄丟了,他們可沒地方領薪水。
“治病呢,沒事兒…”胖子示意包皮走進幾步說話,他想問問是什麼人想要他們的命。
“還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我讓夥計們去查了!很快會有消息…”包皮壓低聲音又說道、“那個老伍很不簡單呢,如果不是他炸了一輛車、那些人也不能退的那麼快,還有他那隻狗、咬人像踩螞蟻一樣,胖爺您得多加小心…”。
“嗯…行了,我知道!”胖子擺手示意包皮離開,他早看出這個老伍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但如今是有求於人當然更不能開罪了,也不知天真爲什麼會找到這個人?
老伍給天真擦完藥想起身離開、天真怯怯的抓了一下他的手,喃喃低語了一句、“小哥,是你嗎?”。
老伍輕輕推開他,毫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等會兒吃飯了,你能自己下牀嗎?”。
“能!我行的…”天真不由得臉紅了一下,認錯人有些尷尬。
胖子不但喧賓奪主的在老伍的地盤上做了一鍋山雞燉蘑菇、又十分不客氣的在廚櫃裡翻出了瓶二鍋頭,天真覺得很不好意思、掏出一疊紅票子塞在了老伍的被單下面,他不是個混吃混喝的白眼狼。
老伍從鍋裡盛了半盆山雞燉蘑菇放在了屋外的空地上,一條體型碩大的藏獒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可能也覺得胖子廚藝不錯,向老伍低吼了幾聲纔開始享用美食。
老伍拍拍它的頭說了幾句什麼,那隻大狗蜷着身子在他手臂上蹭了幾下,之後就消失在林子裡不見了。
“好狗!”天真由衷的讚歎了一聲問道、“伍大哥,你這狗馴的真不錯,養多久了?”。
“野狗…”老伍對這個話題沒興奮、淡淡答了一句,之後就回了屋裡準備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