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快速朝鬼洞下方跑去,離着還有三四十米遠時,我腦海中突然傳來秦幺妹的聲音:“公子且慢!前方危險,速速離開!”
“慢着!”我喊了一聲,隨即拉住大壯和水月清。
“怎麼了?”三人驚問道。
我用手電朝鬼洞下方的淺坑照去,頓時發現很多像灰塵一類的東西從淺坑下方噴薄而出,藉着手電的光線還可看到很多像蛆蟲一樣的細絲,搖頭擺尾,讓人看着渾身陣陣發癢。
“是那些毒蟲!?它們竟然噴出來了!”水月清驚愕的看着前方,難以置信的說道:“我知道了,這種疾病很有可能是空氣傳播!”
“太可怕了!密密麻麻這麼多!?咱們快跑吧,我可不想渾身沾滿這種東西!”喜子拽着幾人快速往回撤。
一直等到再次跑回洞口處,大壯才突然停下來叫道:“老錢,快幫我看看,我脖子裡好像有東西!快點!”
“啊~,大壯哥,有毒蟲落到你脖子裡了!?”喜子一聲大叫,驚得跳出去好遠,但很快又想起了什麼,快速跑了過來扯開大壯的衣領進行檢查。
我用手電筒照着,只見大壯脖子上已經泛紅,中間還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肉包。喜子嚇得差點哭出來:“完了,完了,大壯哥,它已經鑽進去了!”
“啊!?真的假的,喜子你可別嚇唬我!老錢,它真鑽進去了嗎?!”大壯嚇得瞬間滿頭大汗,連那張黑臉都變成了白色,大有想要崩潰的跡象。
“不可能!離的這麼遠,怎麼可能飛到你脖子中。再說,咱們幾個都在場,不能只是你一個人倒黴。”我把手電遞給水月清,使勁翻開大壯的衣服:“放心,肯定是什麼蟲子咬的!”
“是螞蟻,我看到了!”水月清一邊說着,伸手朝大壯衣服深處摸去,很快從裡面抓出一隻螞蟻,放在大壯眼前擺了擺。
大壯捏過螞蟻好好供奉了一番,隨即放生了:“幸虧你小子真身還在,不然老子非得得了心理疾病不可。”
“這次怎麼走?”衆人再次回到洞內出現枝杈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看,隨便選一條向上去,八成可以通到地面。”喜子道。
“那就中間這條吧。”大壯隨便指了指中間的洞口,當即就要往裡走。
“等一下,我用天眼試試。”
再次開啓天眼,之前受的傷仍在隱隱作痛,問前路,腦海中只是隱隱約約顯出幾個人影正往下走,隨後天眼便在疼痛中強行關閉了。
“怎麼樣?”水月清問道。
“怎麼天眼看到的是往下走呢?”我也感到非常奇怪,拿過地圖看了看,這裡確實沒有任何標記。但離這兒差不多幾百米的地方,有條洞道直通地下,應該比鬼洞還要深幾百米,在那條洞道的盡頭處畫着一個“x”號。
水月清恍然大悟,拿過地圖指着那條正通下方的洞道說道:“對了,肯定是這樣。你們想想,如果這一條條往上的洞都能通道地面的話,以錢龍老祖們在這兒居住了這麼多年,能發現不了嗎?地圖上沒有任何標記,只能說這些往上的洞肯定是死路!”
“那怎麼辦?這兒也沒有往下的呀,再說,往下如果能出去的話,地圖上應該也有標記纔對。同樣沒有標記,說明往下往上都是死路。”大壯當即辯解道。
“往下。”我道:“我相信自己的天眼。”
水月清指着那條深入地下的洞道:“如果錢龍天眼判斷正確的話,咱們從這兒往下走,畢竟會找到與這條洞道相通的路,最終沿着這條路回到地面。”
喜子仰頭看着數百米高的頂部空洞,那兒是祭臺開啓時光芒撞破頂部形成的,蓮花臺也正是從那兒飛入蒼穹,只是可惜太高了,而且整個空腔呈弧形,像一口倒扣的鍋,跟本無法攀爬:“如果咱們能有翅膀就好了。”
“哼!如果有翅膀,我早跟着蓮花臺飛走了。”大壯依舊在耿耿於懷,怕是短時間內無法釋懷了。
衆人幾乎深入每個洞內將近百米,才找出一個唯一通向下方的洞口。這個條洞道遠比其他的要窄,且十分難走,根本沒有可稱之爲路的地面。我和大壯一前一後,二女走在中間。
洞道的坡度很大,幾乎達到了六十度,四周洞壁上的岩石棱角分明,上面還附着了一層稀疏的閃閃發亮的小晶石。
往裡大概走了四五百米的時候,前方開始出現“嘩啦啦”的流水聲,又很像在下雨。最後面的大壯登時興奮起來:“太好了,有地下河!”
“這麼深的地下,就算有河咱們也不敢下去,真把你衝到地下水層中,倒時候可就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
很快,幾人看到大壯所說的‘地下河’,洞頂上方的岩層縫隙中,正有大量水流滴落,嘩啦啦作響,如同水簾洞一般。我用手電往裡照了照,水簾持續幾十米依然在繼續,在洞底的地面上已經形成了一條小溪,流向更深處的洞底。
“完了,咱們沒有帶潛水衣,這大冬天的還不得凍死在裡面。”喜子站在水簾洞的邊緣處,雙眉緊蹙大感爲難。
我伸手試了試水,很溫暖,大概有三十度左右。而且,這裡已經深入地下數百米,溫度早已高出很多,雖然趕不上夏天的溫度,和初夏時節也差不多了。幾人在行走的過程中,冬天的棉衣早已經脫下。而且,越往下方走溫度只會越來越高。
“水是溫熱的,淋一下應該沒多大問題,不信你們來試試?”我移向旁邊一塊大石,把空地留給後面的人。
喜子走上前來伸手試了試:“手試着是不涼,但如果淋在身上肯定就感覺冷了。”
“我有辦法,咱們把兩個大衣用繩子縫起來擋在頭上,肯定就好多了。”水月清一邊說着,一邊把我和大壯的大衣拿了過去:“不好意思兩位紳士,你們的衣服型號更大,用起來更方便些。”
喜子和水月清的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將兩件大衣首尾相接連在了一起。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大壯急忙喊停。
“怎麼了?”水月清問道。
“你們有吃的嗎?我好久都沒吃飯了,餓得兩眼發黑。”大壯一屁股坐在石頭,兩眼貪婪的看着我和水月清。
我急忙拿出所有吃的擺在了一塊岩石上,跟着坐了下來:“也好,我也感覺餓了,不如咱們在這兒吃點東西,如果下面一路都是水簾洞的話,恐怕吃飯的心情的都沒了。”
二女也表示同意,由於大壯和喜子身上根本就沒有待任何東西,所以,四個人的食物全部由我和水月清來供應。大夥兒臨時找了塊稍微平整的岩石當做石桌,各自又找了個石凳。我揹包中還有東方虎準備的兩瓶補酒,據那小子說,這兩瓶酒是用雄虎的那玩意兒泡出來的,勁道很足,比一些補藥還要生猛,如果不趕緊運動運動的話,都能衝的流鼻血。
我倆一邊嗞嗞喝着小酒,一邊吃着牛肉乾和烙餅,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的,按大壯的話說,就是可惜還差幾根大蔥。倆人的吃相看的二女也是一陣眼饞,喜子靠過來伸手要道:“我也想喝一口。”
大壯嘿嘿一笑,急忙制止道:“那可不成,這是用特殊器官泡出來的藥酒,女孩兒如果喝了就會淫性大發的!”
“陽大壯!!!你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喜子紅脣一撇,貝齒緊咬,兩顆黑寶石般的大眼睛犀利的盯着的大壯。
“廢話,狗嘴裡當然吐不出象牙了。你不用瞪我,雖然你這個樣子極有誘惑力,但我還是要說實話。”大壯更加犀利的回答道。
“哼!懶得理你!”喜子漂亮的臉蛋一揚,給了大壯一個大大的白眼。
水月清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我,不禁啞然失笑:“你倆還真是一對兒冤家,咱們現在可是在地下好幾百米,你倆還有閒心吵架。”
不過,當我聽到水月清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一點點的酸楚和失落。我心裡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已經不能再表露出來,有可能的話,我要把這種心緒完全消滅掉,因爲我已經很幸運的有了水月清。
“除了礦工,誰還能在這麼深的地下悠然就餐?雖然幹咱們這行危險重重,但有一利就有一弊,咱們總能經歷別人無法經歷的經歷,看到別人無法看到的風景。”我不禁很文藝的發出一次感慨,說實話,在沒去雲南前,我確實是個悶騷男,總會時不時的發出一段感慨,說白了就是閒的蛋疼導致的。自從繼承了家族的事情後,我已經很少有時間再去感慨。
水月清走過來靠在我身邊,隨手抱住了我的胳膊,很是開心的笑了笑:“走別人不曾走過的路,這樣的生活才精彩,這樣的人生才靚麗。”
四人花了將近半個小時,吃的個酒足飯飽後,這才爽然起身披着兩條大衣衝進了水簾洞。這裡的地面仍舊是崎嶇不平,充滿了大小不一的碎石,不過比起之前要圓潤了很多,但也正因如此,很多圓滑的大石很難下腳。
洞壁上落下的水流砸在大衣上砰砰作響,很快整條大衣全部溼透了,下面大滴大滴的水滴落下,雖然比水簾洞要好些,但也很快打溼了四人的衣服。
在這條水簾洞中穿梭了將近半個小時,四人的衣服已經全部陣亡,腳下的水流由於不斷的累加也變得湍急起來,水深幾乎到了腳踝處。當我用手電筒照向前方時,仍舊看不到頭。而且,洞道深處傳來的水流聲明顯增大,如果真被大壯說中,水流在下面演變成一條地下河,那四人可就相當於面臨絕境了!水月清說的沒錯,在如此深的地下,如果還有地下河的話,那必定是通向地下水層的,一旦進去絕無生還希望。
“還看不到頭兒嗎?再這樣下去,整條山洞都會被水流充滿了。”喜子在我身後喊道。
“我懷疑你們這倆靠譜的人又出現了重大的判斷失誤,這哪兒是什麼出路,明顯是絕境!”大壯在最後面扯着嗓門大喊,不僅是他就連我的信心也動搖了,難道天眼如今也不靠譜了?我嘗試着呼喚幺妹,但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四人繼續前行,再次深入了將近三百米後,水簾洞依舊在繼續,而洞中的水流也已經到了膝蓋位置,再加上接近六十度的坡度,水流的流速可想而知要有多快。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水中,摔個遍體鱗傷。
行到此處,我已經開始有些遲疑了,還要不要繼續深入,因爲發現了一個很不好的現象,前方的洞道明顯變窄了很多,這也就預示着水流加深,流速更快。如果一旦摔入水中,很有可能會被一路衝下,到時候可就真的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還要不要接着走?”喜子顯然也已看出我的遲疑,在後面慢慢停了下來。
水月清和大壯也跟着湊上來,看着前面洞壁上噴薄而下的水流,同樣也是殘雲慘淡。大壯掐着粗大的肥腰不住搖頭:“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咱們還是原路返回吧!”
“唉——,咱們已經走了近千米,就這麼回去,太不甘了。”水月清嘆道。
“清姐,咱們都一樣,但再不甘心也不能把命丟掉呀?”喜子勸道,原本還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此刻卻也略顯無神了。
“這樣吧,你們在這兒等着,我下去看看。”我一邊說着,隨即從包中掏出繩索,這段繩子的長度將近五十米,再加上飛簧爪的鋼絲,足夠我再深入百米左右。
“不行,這太危險了。”水月清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下方情況不明,一個人下去風險太大。”
“正因爲下方情況不明,派一個人先下去纔是降低風險的最好辦法。放心吧,我身上綁有繩索,再加上秦家老祖的一身修爲,沒有多大風險的。”我一邊安慰水月清手下也沒停着,將繩子一端系在腰上,另一端遞給了大壯。
“記住,如果繩子鬆弛了,千萬不要下來找我,你們趕緊原路返回,我自有活命之法。”我留個三人一句話便快速朝洞道深處走去。
“你小子一定給我活着回來!”大壯在我身後一聲大吼。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鬆手……”喜子後面還說了些什麼,但我已經能夠聽不到了,頂壁上大量回流瞬間澆遍全身。
進入那段狹窄的區域後,地面水流明顯加深,幾乎瞬間到了大腿根,我急忙施展乾坤定把重心下移。洞道在這裡變直了很多,像一條條長長的電梯一般,直直的通到下方。我用手電往下方照去,仍然看不出水簾洞想要結束的跡象,但下面的水流明顯又深了很多,幾乎已經達到洞口一半的深度,如果達到那個位置的話,恐怕水面已經沒過我的胸口。這麼急的水流,即便我施展乾坤定也無濟於事了。
就在我躊躇間,繩子上傳來一股後拽的力道,我往前拽了拽示意我現在安全。就在我再次轉頭向前時,洞道的極深處閃過一股微弱的彩光。我急忙關掉手電,身體瞬間陷入一種絕對的虛無,過了短暫的視盲期後,洞道下方非常遙遠的地方確實泛着一股柔和的彩光,如同一個世界的入口。
“難道可以直通外界?!”我不禁自言自語的說了句,但很快就感覺不對了,扎格拉瑪山位於崑崙山山坡上,此地根本沒有低海拔的山谷,如果從進入扎格拉瑪山開始算起,我們現在下降的深度估計已經快到兩千米了,絕對是在地下深層!可那團彩光又是什麼呢,我很難想出什麼物體可以在常年無光的條件下自然發光。
想到這兒時候,我心中不禁又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記得幾年看過的一部美國大片——地心遊記,裡面就描述了一個瑰麗無比的地下世界。難不成真的存在地下世界,而且就在崑崙山下,而且這條洞道還可以直達?!
當然,走到這一步,我不可能只是停留在猜想,我們要離開,要前進,我就必須盡最大能力的前去一探。直到將繩索完全用盡後,我又接上了飛簧爪再下降了四五十米。可是距離那片彩光仍舊很遠,無奈之際我再次嘗試開啓天眼,可由於前面耗費過度,天眼已經很難再開啓。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呆在黑暗中太久了,還是那團光芒有一種特別的誘惑力,好幾次我雙手都不由自主的想要丟掉飛簧爪,撲向那團奇異的光芒!
不過,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我必須想辦法把繩子取回,再進一步下去探查。不過就在我扣動扳機準備收回飛簧爪時,繩索卻猛然一鬆,斷了!我一個趔趄沒有站穩,身子迅速後倒朝洞道下方栽去,即便我施展了乾坤定卻依然無法穩定身形,此處的水流深度已經超過了腰間。我幾次施展輕功都無法脫離水流的糾纏,幾個呼吸的功夫便被衝向更深的地方,朝着那團柔和的彩光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