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沒有回上海,直接從株洲坐車去了雲南大理。車上吳佳依打了個電話,說的很糊,只是囑咐帶好東西,就此一路無話。我給上海的朋友說了一下,讓他幫我先照看幾日店鋪。
經過二十多小時的顛簸,到達大理時是第二天的中午。一下車,便到處充滿了那種苗疆少數民族的氛圍,來來往往的人羣中,很多穿着十分奇特的少數民族人。車站旁還有很多擺攤賣小飾品的,用一種充滿外族口音的普通話叫賣着。
“哎——,大妹子,過來看看哦!”一位身穿彩色布卦的中年女人對吳佳依喊道。
吳佳依笑着擺了擺手:“謝謝。”
接站的只有一人,個子不高,中等身材,三十五歲左右,帶着一大號墨鏡,穿着打扮十分樸素。三人一見面,那人很是囂張的先盯着我看了一會兒,隨後操着一口長沙口音跟吳佳依說道:“要不要的嘍?”
吳佳依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那人似乎很生氣,瞪了我一眼,口中嘟囔了句:“水老倌!”
“你媽!你罵誰啊?”我聽得懂長沙話,知道他在罵人。
那人登時也來了火:“莫講叫腦殼喃,我敲死你!”
“媽的你試試!一剛一戇一剛。”我擼起袖子就要撩開架勢。老子雖然不是很強壯,但還沒弱到讓人隨意欺負。不過,後一句我還是用上海話罵的。
“別吵了!”吳佳依雙眉微蹙的看了眼那人,有些生氣的說道:“三哥,詳細情況以後告訴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那人點點頭:“東西已經弄過去了,咱們吃個飯,馬上就去。”知道了我能聽懂長沙話,那六子也就不甩沙話了。
三人就近找了家餐館,已經將近一天沒怎麼正經吃東西了,胃早就開始抗議了。那三哥似乎對雲南已經很熟悉,直接點了幾樣雲南名菜,像竹蓀燴雞腰、青蛙抱玉柱、火夾清蒸雞樅等,在這兒吃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吃飯的過程中,他們倆聊了點我父親他們的近況,但談的不多,單獨提到我父親的時候,也只有那麼兩次,全用他來代替的。只知道父親似乎西進去了怒江大峽谷,而吳佳依他們大概有十多個人,都是來自長沙一帶,其中好像有個外號叫扳坨子的人,吳佳依稱他爲慄叔,應該是他們來這兒的這一批人裡的老大。
聽到他們十多個人都是長沙過來的,我心中多少就有點譜了。長沙自古以來便是三大盜墓者雲集的地方,像這幫人一樣,能夠聚衆來雲南,多半也是因爲這種事。其實,我掛貨鋪這幾年,有一些大開門的貨,也都是從長沙一代過來的。
最後,三人各來了碗大釀一品熊掌,那濃白鮮美的湯汁兒一下肚,立刻讓人感覺神清氣爽!那三哥一邊用紙擦着滿頭的大汗,一邊若無其事的讚美道:“哎呀,要說做這湯喃,還得用宣威的老火腿、雲南的野山雞。”
“三哥,看來你這吃的天賦,終於找到舞臺施展了。”吳佳依打趣道。
“去,這還有外人呢,別揭你三哥的老底。”那三哥邊說邊起身去結賬了。
三人沒在大理停留,吃過飯,直接鑽進一輛榮威550。汽車沿着省道,經過永平到達怒江沿岸著名城市瀘水,再經由瀘水沿怒江北上。大概跑了一百公里,一直到傍晚時分,汽車纔在江邊的一片平地停了下來,省道由此繼續往北延伸而去。
一下車,倆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兒是一條狹長陡峭的山谷,谷地兩邊是兩條南北走向的奇大山脈,其中東面一條便是怒山,一江相隔的對岸,就是雲南最爲神秘,也是祖國邊疆最西南的一條山脈——高黎貢山。
怒江便夾在這兩條高聳狹長的山脈中,而我們現在所在的這段,正是著名的怒江大峽谷!從此地東望,便可看到海拔4379米的怒山主峰——碧羅雪山!碧羅雪山是怒江和瀾滄江的分水嶺,它以其自身的雄偉高大,以及那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如同一尊天神一般,腳踏兩條巨龍,劍指蒼穹!
往西看,與碧羅雪山相對的是高黎貢山脈的一條小型谷地,由於山頂的積雪,在谷地內形成了一條河流。河流起於中緬邊界中國一側,橫向穿越高黎貢山,最後注入怒江,形成怒江的一條支流——依瑪羅河。據那三哥說,我們的目的地就在這條山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