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出小村莊,便向一座大山走去,沿着植被稀少的山樑往上爬了三百多米,便到了雪線,雨在這裡變成了雪,且越來越大,來時的腳印早已被雪花覆蓋。 前面就是滿山的原始森林,才讓讓大家把衣服領口都裹緊着點,這森林中有種叫樹耙子的東西,專門吸食動物的血。其實這種東西在東北大小興安嶺也有,被當地人成爲草耙子,與樹耙子不同的是,草耙子一般在夏季出現,而樹耙子則是出現在冬季的森林,個頭兒上也有些區別,從名字上就可看出,一個是草一個是樹,當然樹耙子就要大的多了,常見的樹耙子一般有人的拇指的指甲蓋大,沒有吸血前乾癟的如一隻死蜘蛛,一旦吸完血便脹鼓的如一個圓球,而且這東西十分沒有職業道德,和螞蟥同一貨色,邊吸邊往裡鑽,如果不能及時將其弄出,就只能動手術了。曾經就有一位中科院環境研究所的研究員,在小興安嶺考察時,被草耙子咬上了,一時沒弄出來,只好放棄手頭的工作,跑了幾十裡山路趕回到山下的林場醫院動的手術。
幾人忙趁進山前這段時間裹了裹衣物。才讓見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才帶頭進山,裡面全是幾百年的大松樹,個個都有腰粗,把整個山頭遮得個密密實實,光天化日之下里面仍然時暗無天日。這裡確實沒什麼人走過,連條有足跡的山路都沒有。一行人艱難的穿梭在密密的松林中,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什麼樹耙子,大夥已走的渾身發熱,再加上棉衣裹得的太緊,裡面基本都已溼透了,耗子罵了句:他孃的,再這麼包着,褲襠裡都能聽到鳥叫了我不管你們了,我是受不了啦說着,三五下利落的把衣服的扣子都解開了,緊跟着另外兩個也鬆了釦子,才讓阻止也沒管用。也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大夥見三人竟安然無事,確實也熱得難以忍受,便也將釦子鬆了,只有文靜說不熱,仍是緊緊地裹着。
經過三四個小時的跋涉,總算看到了盡頭,松林前面是一片面積不大的長條形空地,再往前就是雪線了,樹耙子雖然在冬季也出現,但卻十分怕雪,凡有雪的地方肯定沒有樹耙子。文靜讓大家現在這兒休息會兒,吃點東西,說着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耗子幾人不由分說,早吃了起來。這塊地方應該說是一個斜坡,兩邊都是白雪皚皚的山峰,偶兒幾隻冬鳥在雪峰之間盤旋數週,伴隨幾聲空曠遼遠的啼叫,倏然間消失在羣峰之間。我突然想起一首詩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至於是哪位大詩人的力作我還真記不清了,不過看這首詩如此幽僻清冷,多半出於柳宗元筆下。
正欣賞着這少有人致的美景,突然耗子哎呦一聲,把手伸到背後抓起來,我也感到腿部有些異樣,還沒等我伸進手去,便覺一陣發疼。緊接又有幾人叫了起來,才讓猛然叫道:是樹耙子快把衣服脫了。還沒說完耗子幾人早已把外衣脫的差不多了,文靜忙知趣的躲到松林裡。文靜一走,這可成了爺們的地盤,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我一看耗子背上十幾個鼓鼓的血球,有幾個已被抓破,血肉模糊,一片糜爛,噁心的我一時沒控制住,把剛吃的東西都抖了出來,耗子急道:老齊,你他媽的能不能先留着點等會兒再吐啊我吐完最後一口忙點了兩支菸,雙管齊下。被樹耙子釘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菸頭燒烤,這樣才能連根拔除,八個人鼓搗了半天才處理乾淨,全部凍得瑟瑟發抖,渾身發紫,滿目瘡痍。只是難看點還好說,穿上衣服誰也看不到,可這全身火燒的疼,真是難以忍受,更不幸的是,有幾個兄弟的老二上也被啃了,連路都沒法走。
幸好有醉仙,這點止痛小術還是不在話下,大夥把藥膏塗上後,頓時一陣冰涼,忙拾起衣服來,一抖之際,突然衣服裡又抖出幾隻來,這下可嚇得不輕,大夥只好忍着寒冷又把衣服檢查了一遍。還沒等穿上衣服,就聽松林中一陣槍聲,我心中猛然一顫,八成是文靜出事了,不及多想,只穿了幾件單衣便往松林衝去,一進松林便聽到幾聲動物的咆哮聲,伴隨着一陣折斷樹木的喀嚓聲,穿過一小片松林後,猛然看到一物,心頭不禁一震,我地媽呀竟是一隻棕熊,看這塊兒頭,少說也有兩千斤重,正紅着眼睛追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