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則是一幅通條長卷,藉着蠟燭的微光,可以隱約看到這幅壁畫上,畫了幾十位美貌女子,有的在彈琴,有的在擺放佳餚,有的在斟酒,她們都在忙碌,畫中人物千姿百態,栩栩如生。
畫筆功夫獨到一處,側眼望去,壁畫中的美貌女子似乎都在走動,一片忙碌的景象,我正身一瞧,卻是什麼都沒發生,這不禁令我大大稱奇,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蘇琴在身後催促問:“有這麼好看嗎?”
“別催,讓我多看幾眼!上等的壁畫,這可都是精品!”我又將蠟燭向近靠了靠。
蘇琴在身後使勁的掐我,取笑說:“你是在欣賞壁畫呢,還是在看裡面的美女?”
“美女壁畫都要看,你先等等!”它那優美的線條,筆法婉轉通達,真是看得讓人如癡如醉。
蘇琴吼道:“呆子,蠟燭都燒到手了!一個大活人天天在你面前你不看,偏要在這裡來欣賞這些沒用的玩意兒!”
“走走走,我不看行了吧,正是因爲你天天在我眼前,所以我纔來看這些!”一句話剛說出口,頓時覺得不太對,立即改口說:“我多看看你就行了!”
蘇琴“哼”了一聲,沒再理會我,徑直向前走了進去,直至手中的一支蠟燭燃盡,一陣淡淡的清香從裡面傳出來,我們沿着石壁向前走了一段,出現一道向下的石梯。
石梯兩旁放置了松油裹制的火把,我用火機點燃火把,將整個石梯照的一片明亮。
向下行了幾十米,清香味是越來越濃,一個諾大的石室格局相當簡單,石室中間有一座高約一米由黃玉雕刻的八角古樓,樓頂雕着兩條蛟龍,蛟龍前爪外探,扭動龍鬚,中間繫着一顆紅玉琅嬛翡翠珠,瞧這式樣,定是“二龍戲珠”。
八角古樓高三層,每處樓角都向呈微微翹上起趨勢,下方掛有一隻鈴鐺,底端八根柱子各佔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位,正北方的吊檐上書有“凌雲樓”三字。
我心下頓時明白:“原來凌雲樓居然在這裡,難怪世人不知!”
四下尋了一遍,未見琵琶的影子,我覺得好生奇怪,難道李師師的琵琶不在凌雲樓中?
四周又有四面壁面,每面壁畫都只畫有一位妙齡女子,我心下頓覺奇怪,辛辛苦苦找到凌雲樓,怎麼竟是一些壁畫。
蘇琴點燃四周的松油火把,我走到南面的壁畫處,這女子一襲紗衣,高挽的髮式,襯着一張彈指可破的粉臉,兩條柳葉細眉,雍容而又不失華貴,無論身材、體型都跟現代人差不多模樣,下方書有“空長去歌中序”。
我覺得很是奇怪,只好轉到西面的壁畫處細細端詳,這女子俯首低垂,右手伸出纖纖玉指捏了個繡花的姿勢,左手則放在自己的臉頰處,似乎又在沉思,這直看得我莫名其妙,下面同樣書有“煙散盡稍上梅”。
我只好搖了搖頭走到北面的壁畫處,擡眼望去,耳邊響起一陣美妙的琵琶聲。
琵琶聲後似乎又有人在嚶嚶哭泣,我急忙湊近一瞧,這名女子則是微微獨坐,左手食指捏了一個蘭花指,輕輕挨着自己的下顎,右手抱着一把琵琶,似乎正要演奏一般,下方也書有“詩愁心緒舟中遇”。
心下不禁念道:“這幾句殘缺不全的句子很像一首詩,卻不知要表達什麼意思。”
正要離開,蘇琴輕輕地拉了拉我,我側臉問她:“怎麼?”
她臉上冒出一絲絲冷汗,我連聲問她:“丫頭,你怎麼了,可別嚇我呀!”
“你你……你看她的眼睛!”蘇琴指着壁畫上的女人。
我湊近一看,嚇得連連後退,只見壁畫上女人的眼中流出一滴滴淚水。
我隨即緩過神來,伸手在她的眼邊擦拭了一下,淚水還微微有些溼潤,放在鼻尖一聞,居然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景象太過離奇,卻不知這壁畫上的女人爲何哭泣。
我倆靜靜看了許久,這才轉到東面壁畫處,這女子手持一支毛筆,正在做寫字,神情之間甚是用心,下方也書有“人問津幾人憐”。
蘇琴不禁嘆聲說:“遙想千古歷史,又有多少奇才女子墜入紅塵,她們的苦處又能向誰傾訴。”
“這些女子可是大家閨秀,再說這都已是往日的歷史,你何苦這番感概!”
“我也只是猜的!只是覺得有點像而已!”蘇琴搖了搖頭。
我四下查看了一番,並沒有其他的發現,只好將四句殘缺不全的藏頭連在一起:“空長去歌中序,煙散盡稍上梅,詩愁心緒舟中遇,人問津幾人憐。”
我獨自唸了幾遍,似乎這又不能構成詩句,有三句只有六字,唯獨一句有七字,難道讓我們玩填字遊戲?
蘇琴插話道:“會不會她們一人一句詩,正是我們所說的殘缺美?”
思考了半響,也想不出補填什麼合適。
“既然這是凌雲樓,會不會是跟這三個字有關係?”蘇琴一番猜測之後,走到黃玉雕刻的凌雲樓處靠着休息。
她的身子剛靠上去,這座樓閣先左轉了一下,從下方柱子處彈出來一支毛筆。
我拿起毛筆立時明白,定是要完成這個填字字謎,有了毛筆,但是沒有墨汁,這又是個難題。
蘇琴指了指北面的壁畫,我很是不解,難道用女人的眼淚才能潤溼毛筆。
她四下看了看的壁畫,念道:“凌空長去歌中序,雲煙散盡稍上梅。樓人問津幾人憐,詩愁心緒舟中遇。”
我不禁大喜,若將這每句的首字連在一起就構成“凌雲樓詩”。
有了這個念頭,我立即用女人的“眼淚”將毛筆潤溼,在缺字的地方填上“凌”“雲”“樓”三字。
剛將這三字填上去,壁畫開始逐漸褪色,漸漸散發出一陣清香,蘇琴搖搖晃晃的向我走過來,我眼前一陣模糊,剛靠向蘇琴,手中的毛筆也掉在了地上,人漸漸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漸漸甦醒。
自己竟然出現在一座古城之中,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小販的吆喝聲,四處呈現出一片繁華的景象。
我站在一條巷子邊,身旁有酒館、米鋪、當鋪、妓院。來來往往的人羣中,有身着長衫的貴人,也有穿着麻衣的窮人。
一位妙齡女子不停向我揮手,我隨即跟了過去,這女子轉身急行,很像在前方給我引路。
我幾次叫她停下,她都擺動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一直快步前行。
令人奇怪的是,我始終不能看到她的正面面孔,幾次欲停下腳步,人卻像着了魔似的,腳下很是不聽使喚,人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去了。
這女子穿過幾條大街,然後向郊外行去,還不時側臉招手讓我快點。
我只好快步跟上,行至一桃園處,滿園桃花開的正豔,粉紅色的桃花在枝頭微微搖動,不時掉下一片片花瓣,這女子摘了幾朵桃花,緩緩系在頭上,沿着一條小徑向深處走去。
待行得一段路程,不遠處傳來一陣琵琶聲,小絃聲音猶如絲絲細語,娓娓動聽,逐漸琴聲急促起伏,細手劃過琴絃,又似碧海潮生,浪涌徘徊。
過得半響,琵琶聲畢,又響起一陣琴聲,這琴聲卻是婉轉悠揚,一弦之後,高音拉的久長,低音卻是點到即止。
我正在入神,眼前的這女子卻突然消失了,我大感不快,只好四處張望,尋聲漸漸靠近。
在桃林中間有一處荷塘,荷塘中諸多的五色金魚,擺動着七彩蓮尾正在緩緩而遊。
在水池中央有一處三層的八角樓,樓頂雕有二龍戲珠的圖樣,在八角都掛着一隻只鈴鐺。
我心中泛起一絲疑惑:“這樓的形狀很像那座黃玉雕刻的八角樓,怎麼會在這裡?”
一條水上走廊將這八角樓與塘邊相連,四名女子正在樓下吟詩作畫。
我沿着荷塘邊行至走廊處,這樓的正北方書有“凌雲樓”,跟我們看到黃玉雕刻的凌雲樓竟是一模一樣。
我心下大吃一驚:“難道這纔是真正的凌雲樓?”
我又輕步走到凌雲樓下,微風拂過,傳來一絲絲清香,這香味也很是相同,四名女子均是背對着我,絲毫沒有受到我的影響。
一人回過頭來,嚇得我連連向後退去,只見她一襲長紗垂地,眼角泛起絲絲瑩淚,一張粉臉下略略有些羞意,懷中抱着一把青玉琵琶,她竟是壁畫中的那名女子。
這女子向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過去,我雙腿直哆嗦,連連扶住柱子。
她微微一笑,向我走過來,對我說:“公子不必害怕,小女子名爲柔柔,我姐妹四人在此恭候多時!”
“你你們等我多時?”我又向後退了幾步,問道:“你是不是千年的女妖精?”
這女子“噗嗤”一聲輕笑,說:“我們四人得劉老先生授意,在此守候凌雲樓幾近千餘年,只待有人填上凌雲樓這三個字,小女子自會另有他物奉上!”
她轉身向身後的一妙齡女子招了招手,這女子拿着一幅卷軸輕輕走過來。
我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問她:“這姑娘可是東面壁畫上執筆的那位?”
“公子有禮,小女子柳如煙!”這女子將卷軸交給柔柔,嫣然一笑便即離去。
這自稱柔柔的美貌女子又將卷軸遞與我,說道:“公子保重!”
“喂,姑娘!你剛說的劉先生是誰?”我張口問了一句。
這女子回頭一笑,說道:“劉先生便是劉伯溫,這凌雲樓中藏着李師師的一把琵琶,其中秘密甚多,你要通古今,曉才學,才能尋得其中答案,公子多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