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獨眼的老者口中不停的吐着氣泡,雙手胡亂狂抓,我游到老者身邊,將自己多餘的一罐氧氣瓶塞到他手中,獨眼老者這才勉強安定下來。
水流開始漸緩,水底已經死去三人。老五的一名夥計也被墓石砸中,腦漿都崩了出來,樣子十分難看,另兩人都是才進來的盜墓賊。
華先生用手指着前方,示意我們沿着那個方向出去。
游出幾十米,老五突然停了下來,一道丁字拐很難辨別方向,被我們放下的控水閥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要想回到世外桃源的地方是不成了。
老五轉身向右邊游去,這是通往劍湖湖底的出路。
人漸漸浮出水面,獨眼老者不住撇眼尋望四周,很是驚訝:“這怎麼可能?居然能來到劍湖!”
聽口音是湖南人。鬼手問那人:“朋友,你是如何得知這裡的秘密?”
“到岸邊再說!”老五一邊划着水一邊喊。
卻沒有想到蘇琴的水性實在不行,可能女人的體力不如男人。
水中固然不能揹她,老五笑道:“老弟,你跟弟妹就慢慢享受水下二人世界,我們先行走了!”
幾個夥計給我們丟下兩件救生衣。
“謝謝五哥,我們隨後就到!”
牙子朝蘇琴做了個鬼臉,蘇琴一掌拍出一股水柱,擊在牙子的鬼臉上,這一情形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牙子很是氣憤,大聲喊道:“二少爺,你得好好幫我教訓教訓她。現在還沒過門就這樣欺負人了,以後咋辦?”
“羅嗦,記得不要多嘴!”
水面蕩起微微的波浪,一行人如同在參加游泳比賽。有狗刨式、蛙泳式……
這羣人中特別顯眼的獨眼老者水性比其他人好了很多,跟藍天白雲組成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線。
蘇琴見衆人已經遠去,這時乾脆停在水中。
“丫頭,怎麼了?”
“沒怎麼,遊不動了,你幫幫我唄。”
“你開什麼玩笑,水中又不能揹你,怎麼幫?”
“我缺少精神,所以遊不動!除非……除非……除非你親我一口,不然你就一直在水中陪我。”
我笑着問她:“這也是理由?上岸不也是一樣嗎?”
“岸上人太多,別人老是偷看。”蘇琴臉一紅。
這妮子什麼邏輯,我伸手在水中攬住她腰間。
蘇琴微微閉着雙眼,突然我嘴邊一痛,被蘇琴咬破了嘴脣,雙手將她推開,氣道:“你幹什麼呢!有你這樣的嗎?”
蘇琴也不理我,從水裡拿出一塊煙盒大小的月牙狀玉器,伸手在我嘴角邊抹了一滴血塗在上面。血絲立刻傳遍玉器全身,一條條線條十分清晰流暢,正中央畫有一具古琴。
我顧不上嘴角的疼痛,急忙問:“這是無量山下地宮的地圖?”
“不錯,這就是地宮的地圖!”
“你怎麼知道這樣可以看到地圖?”
“你自己不會看呀,這上面寫着的呀!”蘇琴拿着玉器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動。
我發現自己有點木訥:“你總得給我看看吧!”
蘇琴學着我的樣子說:“那你總得表示表示吧!”
人就是這樣,得到的不稀奇,愈得不到的愈是珍貴,明知可以馬上明白的東西卻又隔在剎那間。
心裡真不是滋味,我只得抱着蘇琴一番親吻,伸手說:“這下表示完了,可以給我看了吧!”
“你這是好了新傷,忘了舊痛,我可沒有叫你這樣表示。”蘇琴卻笑了。
這妮子真是刁鑽,總是作弄於我,我急聲喊道:“你到底給不給我看?再不給我,看我不拔了你的衣服。”
蘇琴嬉笑着說:“就這麼點本事,有本事你就來拔唄,你又不是第一次幹這事情!人都可以被你霸佔,何況是拔衣服。”
我真是拿她沒辦法,只好慢慢划水遊向岸邊。
蘇琴卻生氣了:“一個男人就這麼點度量,以後怎麼能放心跟你過日子。”
前面“撲通”一聲水響,蘇琴將玉器扔到了湖中,轉頭蘇琴卻不見了,一件救生衣漂在湖面。
這下我真急了,大叫幾聲:“丫頭!蘇琴!”
急忙潛水下去。
不遠處蘇琴正在掙扎,揹着的氧氣瓶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扔了,我急忙抱起她浮出水面,用手掐住她的人中。
蘇琴咳了幾聲終於甦醒,我嘆氣說:“你怎麼這麼傻呀!生生氣就算了,怎麼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啊!”
“你都不在乎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哎……這裡是什麼地方?虧你想得出,在這湖裡打情罵俏,現在又把玉器丟到水中,我看是永遠別想找到古琴了。”
“那是古琴重要?還是我重要?”蘇琴有些嬌羞。
“你……這根本不是兩回事!好了,以後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有什麼事,我們先到岸邊再說!”
老五的夥計正圍着獨眼老者一行五人。
牙子見狀起身笑着說:“蘇嫂子,這湖裡嬉戲看來別有一番滋味呀!二少爺,你怎麼受傷了?”
蘇琴狠狠瞪了牙子一眼,沒有理會他。
坐在地上的兩人起身跑向林中,子穆拾起一塊石頭打中一人的腳跟。
這人一跤摔在地上,兩顆門牙恰巧撞在一塊石頭上,摔的滿嘴血糊。
矮子魔電笑道:“回來吧,小樣兒的,再跑打斷你的狗腿!”
兩人只好乖乖坐回地上,一臉委屈。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擰了擰溼透的衣服。
“我是獨眼何阿大,這是皮子何阿二,豹子何阿三!”老者指着剛剛準備逃跑的兩人介紹道。
“我是青蛙秦風樹,他是神手曹子華!”另一人沒等我說話自己已經開始自報家門。
老五大笑一聲,說道:“今天真是讓我們開了眼界,果然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鬼手,這裡有人跟你叫上勁了!不知是你厲害還是他厲害?”
“五哥取笑我作甚,別人既然敢稱之爲“神手”,自然比我鬼手厲害。”鬼手甚是客氣。
地上這稱爲神手的人,一副尖嘴猴腮,連忙不停地擺手道:“前輩是真才實學,我這只是浪得虛名。”
這纔看清他的雙手,比常人的手小了一半,手指非常的細長,這種人最喜歡從事的行業就是“偷”。
與其說是神手,不如叫做“神偷”。
獨眼站起身想去方便,魔雨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按回原地。
不料這一動作卻將衣服的袖子撕了下來,魔雨抱怨說:“這年頭生產的東西真水。”
鬼手走到獨眼身旁看着他手臂上的一條青龍刺青,刺青上留着一條長長的傷疤,鬼手厲聲說道:“慢着,兄臺可曾記得二十三年前,在偃師首陽山一處古墓中的一記重拳跟死去的老者!”
獨眼身子微微一震,說道:“兄臺是不是認錯人了,在下一生並未去過河南。”
獨眼的一舉一動哪裡逃得過鬼手的雙眼,鬼手繼而給我們道出隱藏心中幾十年的故事。
二十出頭的薛城年輕氣盛,跟父親學了祖上這門不乾淨的手藝,幾年裡走東躥西,倒也學了不少本事,在自家的地盤上挖掘別人的祖墳總歸是見不得人的事。父子二人離開自己的家鄉,來到久富盛名的古都河南。
這歷經十三朝的古都引來無數盜墓者,鬼手父子就是其中之一。
經父子二人商議,地點選中偃師首陽山的一處古墓。這盜墓技巧就如同過去的老中醫,講究望、聞、問、切。
洛陽的洛陽鏟在當時更是上好的盜竊工具,二人準備妥當,探得古墓所在。當夜挖掘好盜洞,見天色已經快亮了,只能收拾好盜具再另行安排。
第二天夜裡父子二人再次潛入古墓,發現古墓共有四個墓室。一個大廳,一個主墓室,兩個陪葬室。
墓室中的棺裹全部被打開,所有的陪葬品一樣不在。二人只能算是晦氣,白白忙活一場。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沒盜到東西就算了,另外再尋找其他古墓就是。
哪知剛走到墓室大廳出口處。一把洛陽鏟猛然刺中鬼手父親的咽喉,鬼手父親在這最後時刻一記重拳將手持洛陽鏟的人打倒在地。
鬼手抽出隨身的一把匕首刺中這人的手臂,衣袖被劃破,露出一條青龍刺青,鬼手的父親在這一次盜墓中也成了棺裹中的瓤子。
“你就是當日被我用匕首刺中的那人!”鬼手激動的指着獨眼吼了一聲。
獨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說道:“當年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並不是我,今老夫落在你手上,想怎麼處置,隨便來吧!”
“你既然已經得到財物,爲何還要殺人?”鬼手有些發怒。
“這事情另有隱情,自從你們開始挖掘盜洞,我就已經注意你們了,第二天夜裡我跟另外一人花三俠提前進入古墓。當你們剛進古墓時,我們已經將所有的財物全部藏了起來。但是並沒有搬出古墓,而是藏在大廳的青石磚下。你們二人剛要離開古墓,花三爺便起了殺心。用洛陽鏟殺害你父親的正是他,當時我見情形不對,又見殺人,心裡非常的害怕,想快點逃出古墓。不料卻被你的一把匕首刺中我的手臂。出了古墓,花三爺讓我跟他一起回來殺掉你。我生平就不敢幹這些事兒,爲此花三爺使出一招“二龍奪珠”想刺瞎我的雙眼。幸虧躲避的快,這才留得一隻招子。”獨眼說完用手指指自己的一隻瞎眼。
鬼手發出一陣冷笑,冷言道:“那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事到如今,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都已經不重要了。老夫這麼一大把年紀,早就夠本啦!”獨眼反而看得很淡然。
地上坐着的皮子起身說:“各位爺,我大哥說的都是實話。這事之後花三俠成天待在我們家中,弄得我們一家人是雞犬不寧,得要讓我們交出大哥!無奈這花三俠一身好功夫,我們真是吃了不少苦頭。”豹子也不住點頭。
一旁的牙子問道:“那你們所說的花三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