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心卡在嗓子眼兒了,此時,我大腦完全空白,喉嚨壓着股氣兒,上不來下不去。
我們仨,誰都沒出聲,貓在原地,生怕驚擾了正在靠近我的東西。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啪嗒一聲,在空曠的石室裡迴盪起來。這聲音一響,像衝鋒號角似的,我手裡抓起身邊的撬棍,緩解內心的恐懼。
“唐爺,您先別動彈……”
賈胖子這一聲,出乎我意料之外,保持姿勢,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影子。這畫面實在太詭異,我坐在臺子上,看着映在牆上的身影,正被另一個影子靠近。
那影子飄飄忽忽,身體輕盈,正逐漸和我的影子融合成一體!我足足震驚了幾分鐘,才切膚感覺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靈異事件。
我似乎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人有天、地、命三魂,通常由於驚嚇過度等原因,這三魂會離開一魂,以小孩兒最爲常見,所謂的丟魂兒了就是這麼解釋。
而現在這團黑影,正融合進我的影子內,感覺上,就像丟失的魂,正在認主。我轉念又想,不對啊,我什麼時候丟的魂兒,感覺自己本兒正常,還想放個屁呢。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影子已經完全鑽入我的影子內,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本來我是半坐着的,身後是賈胖子舉着的蠟燭,我的影子自然是投放在地面上。可現在……自己的影子,居然像被人掀起一樣,硬生生從地面上揭了起來,注意是“揭”起。
這個現象,就好比早餐攤雞蛋餅,平底鍋受熱,雞蛋餅黏粘在鍋底,然後有人用鏟子,將黏着的雞蛋餅揭起來!
我強忍着內心的寒意,仔細一看,陰影中間,夾雜着一根很暗的細線,筷子長短,但在陰影中,明顯比其他地方更加黑暗。
我本能的摸摸自己胸口,暗想,我身上也沒什麼吸光的物體吧,棍狀的東西確實有一根,在褲子裡位置也不對啊。我看着影子,不知哪來的勇氣,伸出規模的伸出手來,朝着影子摸去。
“臥槽!見鬼了,抄傢伙上!”
“唐爺,您……”
我站起來,朝東南牆角走去,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我沒事。隨着我向牆角靠近,地面上拖着的影子變短,牆上的影子更加長了,而那條明顯陰暗好幾倍的線也在隨影子移動。
我擡着手,距離牆壁更近了,忽然,猛地一巴掌抓了上去,全身都撲在牆上。“快快快,我他孃的可能抓着了,快點你們倆!”
他倆一看我急眼了,絲毫不敢怠慢,三步化作兩步衝了過來。兩把手電光照在我的臉上,跟着後面就是鬼頭刀和撬棍。
“唐爺,您抓着了……”
“抓着啥了?”大頭想趴在牆根看看我手裡握着啥東西。
我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倆一眼,“他大爺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古人這點小花樣,還真差點把老子嚇死,看看你們倆那德行,要是人家張敏在,早看出怎麼回事了。”
賈胖子紅着臉咳
嗽兩聲,“唐爺,這話怎麼講?”
我一隻手按着牆壁,另一隻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個記號筆,沿着手指縫畫了一道,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頭和賈胖子都瞪着大眼珠子細看,也沒看明白到底抓着啥了。
我想起張敏奚落我的話說,沒文化是真可怕,現在覺得還有點道理,“別找了,抽抽菸,打打屁,準備下墓撈金子。”
賈胖子心急,忙奉上一根小熊貓點上,“我的爺,你到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對啊,天賞,我真看見你有兩個影子,是抓着那個影子了嗎?”大頭性格急躁,抓耳撓腮跟個孫猴子似的。
我吸了口煙,不免有些得意,“胖子,你說那塊漢白玉是影壁,確實沒錯。剛纔我看到的鬼影子,還有我自己的兩個影子也沒錯,其實,這根本就是一丟丟的光學現象而已。”
影子是怎麼產生的,小孩兒都知道,光是在均勻介質中直線傳播的,影子就是,物體擋住了光線直射,不能穿過不透光的物體,所形成的黑暗區域。
“但是影子也分本影和半影兩種,本影就是物體影子最黑的地方,半影是四周略微灰暗的地帶,這兩個影子只有在特定光線條件下,纔會重合。”我看着兩人崇拜的目光,終於明白張敏那妞爲什麼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大頭打斷說,“親哥,這又沒娘們兒,你裝個哪門子逼,跟我們說話,就是公驢草母驢,嘁哩喀喳,直接來。”
“打個比方來說,黑暗的房間裡,有一根點着的火柴,這亮光夠小吧,火柴前面放臺冰箱,那冰箱的影子,肯定模糊不清,影影綽綽。如果把火柴謊稱電燈泡,那根本就看不見冰箱的影子,因爲電燈泡的發散光太多了,把影子都照亮了。”
我這麼一說,賈胖子似乎明白了,“唐爺就是唐爺,您的意思是,那塊影壁,其實相當於一塊鏡子,把光源放大了,所以您這兩個半影和本影纔會重合吧。”
我點頭稱是,“不過說的簡單,我覺得,別看石屋不大,裡面各部分所用的,反射光和吸收光的材料肯定不一樣,而且用的很牛比啊。”
“嘿,那是咱自己嚇唬自己了,這才叫他孃的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呢!”大頭整了兩句成語。
我笑着說,“小同志,覺悟不錯,尤其是這個草木皆兵用的好。我記着歷史書上不是有嗎,親王苻堅率領幾十萬大軍去攻打晉國,但人家晉國只有幾萬人迎戰,悲摧的是,晉國這幾萬人都站在陽面的山坡上,那太陽光一晃,山對坡的苻堅一看,那草也是兵,木也是兵,影影綽綽感覺好幾百萬人有了,當時就給嚇竄了。”
賈胖子聽得可樂,“還真別說,倒斗的都迷信,被墓主人不費吹灰之力嚇了個屁股尿流啊。”
笑着,賈胖子神情嚴肅起來,“唐爺,雖然解了心疑,和下墓有什麼關係嗎?”
“關鍵就在這兒呢!”我指着泉眼的須彌座說,“我要猜不錯
的話,建造這間石室時,確實設了一尊佛像,但墓主人巡視的時候,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什麼問題?”大頭和賈胖子異口同聲問道。
我轉頭看向背後的石壁,“爲什麼非要建造這座石佛像,不知道。但不管是誰進了古井,肯定會注意到這裡,因爲太顯眼了。墓主人可能也是在佛像建成後,發現在特定光線條件下,這裡像盜墓賊泄露了秘密,所以才下令拆掉。”
拆除佛像就是爲了掩藏某個秘密,我們也是瞎貓踩着死耗子,發現了這個秘密,它關鍵就在於那條筷子長短的黑暗細線。
看過地圖都知道,地面隆起的地方是亮的,凹陷的地方是暗的,月球反光也是這個道理,所以在我們看月亮,會看到白色的兔子和桂樹,周圍確實暗的。
說到這裡,賈胖子和大頭再次恍然大悟,原來我抓住的東西不是活物或者什麼鬼魂,而是這間密室的機關所在。
三人不僅欽佩起古代工匠的設計來,但不管機關密道設計的怎麼巧妙,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張大妞就有這個優點,在西海王墓見證了那麼多科學無法解釋的超自然事件,她都能分門別類找漏洞,找不找得到另說,貴在精神。
扯了半天淡,大頭站起來,趴在牆根,用手指觸摸着我做好的記號,“真他孃的絕了,這到底是設計墓呢,還是設計原子彈,光憑手感,都摸不出來……”
但記號筆是紅墨水的,寬度不比毛筆細,粗粗的畫上一筆後,墨跡中間,明顯沁出一條頭髮絲粗細的痕跡來。
根據大頭的經驗,古墓的機關,尤其是涉及到密道門的機關,幾乎全部採用最原始的方式。換句話來說,機關太精密,零部件容易生鏽、腐蝕、失靈,墓真就成死墓了,既然在封墓後留門,說明墓主人出於某種原因,讓他的後代進去。
留着墓門,很大一部分作用就是,墓主人生前沒有完成陵墓修造,或者有什麼遺願,比如某愛妃死後合葬,所以不擔心墓門有諸如水銀、流沙的機關。
大頭試圖用匕首的刀刃扎進去,可這條縫隙和刀刃不相上下。不過,找到關鍵所在,後面的事就簡單了。
三人分工合作,大頭用角磨機,把匕首的背、刃打得飛薄,賈胖子用手電鑽,沿着縫隙,鑽出半釐米的石槽來。
我去把東西都整理好了,免得一會兒找到墓門後,手忙腳亂,收拾好三個大登山包後,大頭已經打薄了刀片,正沿着賈胖子鑽出的凹槽深了進去。
一時間,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等着這條門縫裡的消息彈開,墓門大開,鑲金的、嵌銀的,青花的瓷器三十斤以上不拿,不鎏金的銅鐵器不考慮,衆多冥器排着隊往我們兜裡招呼。
大頭這次的刀片打磨到位,沒有阻隔探進縫隙機關中。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令三人完全沒想到的一件事發生了……
“操……”
“我去……”
“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