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鐵跟王館長一行人,在確認了不老城將不久會重新矗立在世上,不再是一座幽靈城後,沒有更多的驚喜,反而更多的是隱憂。因爲他們的時間實在來不及,一方面是真正的大雪封山就要來臨,另一個方面,沙民就要再次居無定所了。
傳言中的不老城,是塔克拉瑪干沙民的起源,也是他們的隱蔽歸宿,但凡不老城如幽靈一般出現在哪裡,哪裡的的人畜就會不斷地遭受沙民的襲擊。而正是有了這幽靈一樣的不老城做掩護,沙民反而心生出幾分顧忌,雖然每次瘋狂肆掠後,又怕遭遇強大人類跟各路仙家的圍追堵截,總是要顧忌人類幾分,也沒有做到魚死網破,趕盡殺絕。
而現在就不一樣了,如果不老城真正暴露於雙龍戲珠位上,成爲一處永久的遺棄荒城,那接下來沙民將會不顧一切,毫無顧忌,直到重新找到適合他們隨之遷移移動的新場所。
古西域道上,三十六國華麗璀璨,上百年間越發凋零。有人說是因爲戰亂,也有人說是因爲環境的持續惡化,更有甚者,說是佛教傳入,道家施法,與佛教相抗衡,西域古國成了陪葬。
而這些林林總總,都不過是假設,或者說是傳說
。假設,或許有人會去信上一信,但傳說,現在這個年頭,又還有幾個人會去聽。
張如鐵一行人的腳步愈發加緊,而走在腳下的沙塵也越發鬆軟低沉。駱駝開始不斷將巨大的腳掌塌陷進沙土裡,人行進裡來的路上也愈發感到吃力。
張如鐵:“這怎麼跟踩在爛泥堆裡似的,鐵木爾,有沒有硬一點的地方,這地方根本沒法走。”
張如鐵抽出鞋內灌滿的沙子說道。
“這……”
鐵木爾很鬱悶,這已經是沙漠的腹部地帶,本來氣候條件就越來越惡劣,加上處在這一代,正好是大風常刮的風眼,這裡的沙土早就經過千錘百煉,沉重的石頭以及大粒的沙子早就沉在了地底下,上面全是最輕柔最鬆軟細沙。
“這裡一大片都是這樣的,我們只能克服一下了。”
西日阿洪嘴裡吸着自己隨身帶的旱菸,抹了摸臉上已經快沾滿沙塵的鬍鬚說道。
張如鐵有些無可奈何,其實他也大致猜到了答案,只是不願相信罷了。
大家的速度慢了下來,駱駝的腳也微微伸進了沙土裡,王館長一邊提心吊膽,一邊從包裡取出了地圖來。張義滿看他拿地圖,隨手也把他包裡的定位儀給取了出來。
結合地圖的精確範圍,已經定位儀確認的地標,兩人已經確認,現在所走的腳下,就已經是到了古孔雀河流經的地方。
看着大家行路艱難,張義滿又看了看地圖,接着笑了起來,對着後邊的張如鐵就喊道:“這裡就是孔雀河古道了。”
“真的?”張如鐵高聲問道。
“恩,到了,不信,你拿鏟子試試。”
張如鐵聽到這句話,好像是受到了鼓動,他現在對地層,土壤,以及岩石分佈,一般的墓道佈置跟機關拆除,簡直就是信手拈來,挖墳掘墓都是他的專業,更何懼這平地挖沙了。
說着,張如鐵就走向了駱駝旁邊,找到一把自己之前特意做好標記的工兵鏟,往地上鏟了起來。
之所以在工兵鏟上做上一個記號,張如鐵也是存有私心,再是一批絕佳的工兵鏟,不管是美國佬生產的,還是嚴謹的德國造,總是免不了有三六九等的。他張如鐵要用的鏟子,肯定就的選最好的。
他在一大堆的工兵鏟中,挑選了一柄最重的鏟子,又看了鏟子的成色,聽了鏟子發出來的脆聲之後,才高興起來。
沒錯,他這次挑的鏟子,是萬中無一的好淬鋼打造的,在鐵水冷卻的過程中,這把鏟子恰到時機地吸收了水分跟碳的成分,用起來也更加威猛力道。
而工兵鏟不光是要看硬度,更要看他的柔韌性
。本來想要一把剛勁有力,削鐵如泥,那是自然不過,但要真正做到剛中帶柔,那實在是太考驗鍛造這批工兵鏟的實力跟技術手段了。
英國的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而美國則是新興起來的發達資本主義國。在工業革命的催生下,整個美國的製造業,不僅繼承了英國一兩百年來的衣鉢,也繼續開創跟傳承了各國優秀民族精英的元素。
那些靠戰爭起家的軍火商,想要拿到更多的訂單,以及或許需要尋求更長久的合作,在工業技術上也是兢兢業業,一百年來,爲各個國家出謀劃策,充當世界警察,一邊販賣武器給其他國家。
王館長採購這批武器的時候,連帶工兵鏟也一路捎帶了過來。國內生產的雖然也可以,但畢竟在有些技術上面,還是達不到老美的嚴密跟耐用,工藝手段上也是欠缺的很多。
國內生產的工兵鏟,一邊是國內自行多年研發起來的實用型鏟子,另一邊是跟鄰居蘇聯老大哥學的。雖然蘇聯老大哥一去不復返,但他們的工藝依舊根植在當初接受他的時候。
鐮刀、錘子、紅旗……
想到這裡,張如鐵的鏟子不自覺地向下的挖了幾分。剛挖兩分鐘,他站的兩旁就已經堆起了兩堆沙子。
“咦!這沙怎麼是溼的。”
其餘人聽到這身喊,也跟着圍了過去。
“孔雀河,這真是到了孔雀河了。”
王館長指着地圖上的一脈小黑點說道。
“是嗎?看來我們已經接近古三十六國遺址了。”
張如鐵笑了一聲,把鏟子扔在一旁,坐在了坑裡。
張義滿這時卻是有些憂心忡忡起來,到了孔雀河,就快到羅布泊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還聽說過那裡搞過好幾次原子彈爆炸試驗,難道……
他不敢去想更多的東西,只是隱隱小時候聽大人講過:自從塔卡拉瑪幹沙漠裡放了幾次大炮後,整個新疆,乃至整個中國都安寧了許多。
大人不過多半講的是國內擁有了核力量,不再懼怕其他國家的威懾跟恐懼。但他現在腦海裡,回想起當年那些看似理所應當,卻覺有有些古怪的試驗產生了好奇。
爲什麼要選在最大最深處的羅布泊試驗,僅僅是因爲這裡空曠,荒無人煙嗎?
那按照這個推理,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合適的,比如內蒙古,比如寧夏,比如海上……
但一次試驗也就罷了,還接連好幾次,一次比一次威力大,一次比一次傳得開,甚至遠在海洋的另一頭的美國也是瞭如指掌。
太不可思議了。
張義滿這邊還在思考,那邊王館長跟張如鐵確認好了是古河道之後,又確認挖不出什麼水來,頂多也就是潤潤沙子
。一番休息之後,反而研究起了怎麼儘快找到羅布泊,怎麼儘管找到樓蘭古國遺址。
“王館長,你看這樣行不?咱們一會兒繼續往東北方向走,看地圖,羅布泊是在咱們現在的東北方。等會兒晚上確認下咱們的星空座標,再看看星座跟這裡地標的對照,或許,咱們要找的東西,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張如鐵一下說到了點子上,王館長很是喜歡,因爲這次新疆行,爲了尋找傳說中所謂的樓蘭妖山,他耗資不少,連自己也搭進了這趟探險旅程裡,如果真就這麼空着手回去,他怎麼能安心。
更何況,一出來到野外,王館長金盆洗手前的那種心態再次顯露了出來,手也是跟着癢癢了許多,他一是想見識下兩人的有關道術,陰陽風水方面的造詣,一邊是想跟一路上保證蘭心的安全。
”蘭心?蘭心呢!“
王館長正想着自己這個小女朋友,但看到蘭心不在,心裡立馬跟着緊張了起來。
“幹嘛呢!緊張兮兮的,這還沒徹底天黑呢,老王你怕什麼?
北佬孫正在一旁跟張義滿討論看風水的事,一邊就聽到王館長心急火燎的叫道。
“那蘭心……蘭心到底去哪了?”
“喏,跟潘娟方便去了。”
北佬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小沙丘道。
“額……”
王館長這時有些尷尬起來,他剛剛只顧得蘭心,卻沒注意潘娟也不在。
張如鐵白了王館長一眼道:“要不要過去護駕?”
王館長見遭了張如鐵白眼,心裡也起了個機靈:“要不,咱倆過去看看去,他們出去多久了?”
“也就十來分鐘吧!”
女人有結伴上廁所的傳統,這才哪個國家,什麼時代都一樣,張如鐵十來分鐘前見兩個女人手牽手繞到了沙丘那邊,也隨意瞄了一眼,沒太在意。
十多分鐘不回來?王館長聽到這句話,心裡突然有些不自然,要知道,這之前,兩個女人都是出去幾分鐘就回來的。莫非?她們遇到什麼危險了。
王館長想到這,再也安靜不下來,看了看手上的表說道:“都晚上九點多了!也該回來了吧。”
新疆的夜晚來的特別遲,張如鐵聽到這裡,也是點了點頭。但一想到兩個女人出去小解,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過去叫人家。
正思索着,突然,遠處一聲驚叫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