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王館長當即搖頭道。
“這裡連塊參培破瓦都沒有,要是那蒙元國師真的安葬在這裡,至少也應該有個碑或者什麼墓地什麼的。就算沒有,至少這裡的地名得改改吧,我不是聽說,以前古代的帝王將相,不都是喜歡走一路封一路的嗎?”
“話雖如此,那都是對一般王侯將相而言的,像這種國師修士一類的人,他們一般死後都會選擇秘葬,或者直接火化,或者直接用泥塑成雕塑供人朝拜!”
“這倒也是,一般大和尚圓寂都喜歡火化,看看自己一生修爲有沒有煉化成舍利子。不過,那這就不對了,你說要真是火化了,還用得着躲避在這深山老林裡頭,甚至還擔心有人打擾,連個地名也沒改。你說野豬林這名字,俗不俗氣啊!”
“孫教授不是說了嘛!咱們這次要找的是,應該是一間殘存的古廟,那麼這就說明,那蒙元國師,要麼是被他的底子用泥塑成佛像供後人朝拜,要麼就是被燒化成舍利子,直接放在哪個古寺佛塔裡頭。就跟少林寺,林隱寺,寒山寺那些塔林一樣。”
“這還說的過去,可是,古寺在哪裡,塔林又在哪裡呢?”
“找啊,我這不正在找嗎?”
張如鐵不耐煩道。
“好,我們可等着呢,這都已經三點多了,一會兒就太陽下山了,我總覺得咱們應該離開這水潭遠一點安營,一會兒我還要跟虎子去重新找露營點呢!”
“知道了!”
張如鐵被王館長說的根本就沒了脾氣,尤其是聽他說要搬離深潭遠一點,更讓他沒有任何拒絕。在這麼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一口一望無際的深潭,晚上要是露營在邊上,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張義滿見侄兒這會兒眉頭緊皺,便走過來幫忙解圍道:“你看這要是佛堂古寺,風水佈局選擇是不是跟陰宅,跟一般院落考慮的不一致啊!佛家大都講究空明清淨,普度衆生,跟帝王苑邸選址可不一樣啊!”
“恩,我已經把這些東西考慮進去了。”
張如鐵說完,將陰陽木做成的羅盤拿在手中。一件上等的羅盤被稱之爲法器,所謂法器,就是能夠起到一種決斷懸而未決的事情,比如測陰陽,比如定風水。
眼下正是這面楊公盤大顯身手的時候,張如鐵跟張義滿兩人都是不敢有絲毫鬆懈,尤其是張如鐵,此刻甚至恨不得呼吸都停住不呼吸。因爲只要有一個小小的誤差跟紕漏,對於他所要尋找的東西,那可就千差萬別了。
“在沒有人類活動影響的情況下,一般地表的土壤堆積是每一百年兩到三米,而如果咱們預判的沒錯的話,這裡如果真有佛塔古寺,根據元朝到現在的五六百年時間距離,那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古寺,至少也在地底下一二十米深處。”
蘭心在一旁小聲對王館長說道,生怕影響到張如鐵的羅盤測算。
“嗯,他們這個尋龍點穴,講究的是看天,探地,聽雷,辨聲,把脈,我看要真看明白這裡頭的東西,估計得等晚上有星星出來咯。”
王館長自己對風水並不是很懂,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知道了查探風水所需要的幾大元素。打雷的時候可以爬在地上聽地下的回聲,天晴的時候可以再夜間看星辰,平常白天的時候,可以根據山水的走勢,用羅盤把脈探穴。
而當下,張如鐵做的這些,正是循規蹈矩的羅盤把脈。
整個過程足足用了將近四五十分鐘,期間多虧有之前蘇婉繪製好的簡單附近的地面平面圖,他一邊在上面做下了幾處標記,又來回變換了幾個位置查探自己的目光範圍。
隨着人的走動,羅盤的指針也在走動,這些都是影響他看風水的決定性因素。
在最後畫出圖上四五道座標點之後,他也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如釋重負。
虎子跟潘娟立馬迎了上來。尤其是潘娟,她一邊把剛剛洗好的毛巾給張如鐵擦了把臉,又塞給了他一顆巧克力。
張如鐵愜意享受着潘娟對自己的厚愛,一邊回味着巧克力的馥郁濃香:“恩,不錯不錯!”
“當然了,巧克力對於緩解飢餓跟疲勞最好了,我自己都捨不得吃呢!”
潘娟說的一點不假,本來小女生就比較喜歡吃這些零食巧克力一類,而這次從呼倫貝爾草原過來,已經過去足足有一週了,他們幾個女生身上帶的零食也差不多了,而潘娟特意留心給張如鐵準備了幾個巧克力,就是希望在他累的時候能讓他嚼一嚼。
“恩,我知道了,你對我最好了,回頭回去,想吃多少巧克力都跟我說,哥有的是錢!”
切,你有錢,我就沒錢是吧!
潘娟白了一眼張如鐵,暗道這真是一個榆木腦袋,活生生的泡妞低手,也不說點心疼人的話,誰稀罕你給人家買巧克力了。
張如鐵卻不明白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剛剛說錯什麼話了。他搖了搖頭,想想,不應該啊,自己如此反應敏捷,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身高一米八幾……
要是潘娟知道這廝是這樣自負,估計得立馬氣暈過去,明明是情商不夠用嘛,連自己女人的心思頭猜不透,哎!
蘭心跟王館長在不遠處,見到張如鐵坐在地上,估計是已經收工了,於是兩人便立馬趕了過來。這一過來不要緊,走到近處才發現,這兩人都不說話,一個瞪着另一個。男的是一臉麻木發呆,女的是一臉羞怒。
蘭心見到這一幕,口中控制不住,立馬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我說,你們倆這是鬧哪樣?”
“沒,沒什麼!”
張如鐵擾擾頭,對於無法解釋的尷尬,這是他一貫的標準動作。跟劉東當過兵,隨時都喜歡行軍禮一樣,這已經成了他表達尷尬的正常手勢。
而蘭心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生爲女人,她從潘娟臉上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於是走近潘娟身旁,一把抓着她的小手就走到一旁去了,留下王館長跟張如鐵在原地。
“怎麼,又惹媳婦不高興了,要不要大叔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教教你如何哄女生開心了!”
王館長說着,臉上笑容綻放,臉龐上那幾顆麻子更加突出,近處看過去別提有多恐怖。
“哎,這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給了我一顆巧克力,我吃完說以後回去讓她想吃多少就買多少,結果她就生氣了,你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王館長哈哈兩聲笑了出來。
“我說張老弟啊,這你都看不出來,這女孩子啊,並不是希望你給她許諾未來給她怎麼樣怎麼樣,而是要立足當下,你得誇她美麗漂亮,心地善良,當場表示對她的感激跟愛護啊。
我告訴你,女孩子可不喜歡空頭支票額!”
“我又沒開空頭支票,我以後會給她買好多好多巧克力,說到做到。”
張如鐵脖子旁的青筋都露了出來,明顯的信誓旦旦。
“哎,無藥可救,我算是明白了,你這也是一個呆瓜,情場智障啊,算了,以後你自己慢慢悟吧,不跟你扯這個了。”
王館長苦口婆心,張如鐵卻仍是沒搞明白,這個智商高的年輕人,有些時候情商還真是跟不上,哄女人那一套,估計也只有在多年的打磨中才會慢慢累積咯!
“剛剛我看你標了幾處地方,現在給我看一看吧!”
“嗯,這幾處,我用羅盤參照山脈走勢看的,如果按照佛家追求的六道輪迴,普度衆生來看,這幾處,皆有可能是選址建廟的地方。”
王館長接過張如鐵手裡的白紙,看着上面的幾處標記,一邊看圖上的標註,一邊看實際上的地形,入壇,他指着其中一道位置有些遠的地方說道:
“這,這不就是我們剛剛下來那個小斜坡嗎?怎麼,你會標註這個地方。”
“額,”張如鐵指着先前走過的地方說道:“你看了,那個小斜坡,看上去是不是有種突兀感,好像是突然從這山谷中冒出來這麼一個土包。你再看看周圍那些灌木叢,還有那些小松木,看着是不是像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還真別說,是有點這麼個意思。”王館長看着先前劉東站立的那顆松樹看去,再看看水潭邊那一片鬱鬱蔥蔥的桫欏,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起初我以爲是因爲距離水潭較遠,水分不夠,但我又仔細想了一下,其實按照風的流向來看,那些蒸發的水汽一般都是要漫過那片小山坡流向其他地方的,你說遠處的都是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怎麼到了這裡就成了這樣!”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張如鐵一席話,直接讓王館長瞬間語塞,我的乖乖,還真別說,現在經張如鐵這麼一點撥,王館長怎麼看都覺得眼前那片小山坡,就是一座被掩埋了的古寺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