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好位置坐下後宋連營先叫了飯菜,店掌櫃是個六十開外的老人,雖然能說幾句當地普通話,但交流起來還是比較困難,費了半天勁兩人只點到了米飯和炒辣椒,點份炒辣椒宋連營還比劃了好幾下,把辣的嗷嗷叫的窘樣比劃完對方纔明白了。
點好菜後掌櫃的一點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招待着他們,氣得宋連營直罵娘。我說或許這就是這個縣城的節奏了,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節奏,就如同脈搏一般。
趁着沒上飯的空檔,宋連營問道:“這裡莫非就是當年白起坑殺死四十萬趙軍的古長平吧,是不是因爲怨氣太重導致不適合人類生存吧,我看怎麼處處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氛啊?”
“連長同志你扯哪去了,長平之戰是發生在山西高平縣,根本不是一個地方,有點歷史常識好不好,被別人聽到我都感覺跟着掉價。”我對宋連營的話嗤之以鼻。
“我呸,張瘋子,別學了幾天歷史就不知道姓啥了,史書上很多東西都是有偏差的,我偏說這裡就是古戰場你能咋地。”宋連營什麼時候都是不甘示弱的。
我剛想發言挖苦他幾句的時候,老人恰好把米飯端上來了,那香噴噴的熱氣讓我忘記了跟宋連營一爭高下,我低下頭就拔起飯來。
菜雖然不對胃口,但並沒影響我們吃米飯的熱情。住宿的時候掌櫃的把我們領到了二樓,樓上的過道漆黑且狹窄,樓道口的窗子還敞着,一陣陣陰風讓人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客房雖是十分簡樸,但還是比較乾淨的,這點倒還令我們比較滿意。折騰了一天我們也是十分疲勞,所以稍微洗刷了下就各上了各的牀鋪,並很快進入了夢鄉。
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被一陣笑聲吵醒,笑聲由遠而近,也越來越清晰,彷彿發出笑聲的人已經來到了樓下。就在笑聲愈加真切的時候突然又變了音,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在笑,聲音也由狂笑變成了慘笑,最終慢慢變遠。
我分析了下估計是本地詭異的氣氛,造成了自己心理的陰影,從而產生了幻聽。想通之後剛要再次入睡,卻聽到幾個不同的笑聲同時從遠處傳來,彷佛對自己形成了包圍!而此時的宋連營也在牀上動了動,看來睡眠也受到了干擾。
“連長?”我試着喊了一聲。
“哎喲我去,這是啥瘮人的聲音啊,可把老子嚇死了。”宋連營很快做出了迴應。
我聽到宋連營的話後趕緊下了牀,並招呼他把分別靠在房屋兩側兩張牀拼在了一起,宋連營也很明顯地鬆了口氣。兩人一商量,同時認爲這笑聲絕對不是幻聽,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身在異鄉,遭遇如此詭異的事情,其中的恐怖讓人難以想象。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話,估計早被嚇破膽子了,但兩個人在一起卻能互相壯一下膽子。伴隨着笑聲越來越多,我們的好奇終於戰勝了恐怖,都想看一看究竟。
我拉向窗簾的手始終無法控制住抖動,而就在窗簾拉開的那一瞬,一幅匪夷所思的景象令我們終生難忘。
藉着明亮的月光,我和宋連營看到,有大約十多個佝僂的身影在街上晃動。這些人個個短小身材,目測最高者不到一米五,而且每個人都身穿素衣頭髮披散,面朝着天空,發出各種奇怪的笑聲。而最讓人感到詭異的是這些人走路的姿勢,不是邁步而是挪動。兩人仔細一看,原來這些人都沒有腳!
眼前的景象帶給我們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費了好大勁我們才控制自己沒有叫出聲來。觀看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此景雖然恐怖,但卻無法給我們帶來什麼威脅,頂多妨礙兩人睡覺而已。先不說這些神秘人走起來是漫無目的,就算他們把我們當成目標,估計也很難爬上樓來。即使爬上來,也絕對追不上我們。
我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後得到了宋連營的認同,緩過神來的宋連營還不忘拍照留念。而正當兩人準備一夜無眠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悠長的哨子聲。待得半柱香的時間街上神秘人便全部消失了,笑聲也跟着消失了。
我跟宋連營閒聊了沒幾句,便相繼進入了夢鄉。而我這一覺睡得實在不怎麼踏實,總夢到夢中的人物莫名其妙對自己笑,看來半夜的風波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早上七點的時候我便起牀了,雖然睡眠並不充足,但我知道不能因爲休息而耽誤了行程。叫起宋連營後,兩人簡單地洗刷了一下,便到樓下去吃飯。掌櫃的這次倒是十分配合,慢悠悠地端上了米粥,但對昨晚的事情卻隻字不提。
結完帳後兩人準備立即出發,卻剛好遇到了一個剛剛出來吃飯的中年旅客,於是便向他打探如何到達困龍鎮。中年人說得一口略帶南方味的普通話,他告訴我們旅館直直向南兩公里的地方還有個小站,那裡就有發往困龍鎮的汽車。
謝過了中年人後,我們便走出了旅館。陽光果然是個好東西,它能驅散人們心中的各種恐慌。而看到光明的兩個人很快忘記了昨夜的詭異荒誕,精神飽滿地踏上了旅途。
所謂的車站,其實只是個小院子罷了,院子裡丟着兩輛中巴,顯然都早已報廢了,車輪的車胎早已不知所蹤,光禿禿的輪子上生滿了鏽跡。宋連營不由得再次罵娘,說再艱苦也不能開報廢車吧,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這裡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