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老鼠是留下了,但是經過這幾天的殺人事件以後大家在一起相處就沒以前那麼融洽了,虎子和八戒經常擺臉色給黑白老鼠看,長江倒白浪必須兩面討好維持兩夥的良好關係,至於我對一切都不予評價,只是想快點找到狼屍福地找到二叔,之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晚,可能彼此之間還是有芥蒂互相防備,誰都不肯睡,直到長江倒白浪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我們兩夥每出一個人守夜,這樣兩幫的利益安全就都有保障了,至於他自己表示沒什麼顧慮倒在岩石上就睡着了。最先守夜的是虎子和黑老鼠,三個小時以後是我和白老鼠,說實話和白老鼠一起守夜我還是有點心驚膽戰的,這傢伙和黑老鼠手足情深,說不定會因爲我拆穿黑老鼠的陰謀而泄憤殺了我呢,雖說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吧,但那種動手動腳的角兒也不是我演的,我找了一個距離他比較遠的角落坐了下來,手裡擺弄着打火機裝作無所事事打發時間,但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白老鼠。他站在遠處抽着煙,菸頭一閃一閃的,那若隱若現的火苗使我不安的情緒稍稍得到了點安慰,於是我放下戒備任憑思緒飛往九霄雲外。我不知道走神了多久直到白老鼠一雙黑色圓頭皮鞋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才猛然驚醒,我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戒備問他,幹嘛?
白老鼠冷笑着從兜裡掏出了一根雪茄遞到了我的面前示意我也來一根,我望着他手裡的煙搖了搖頭說,我不會抽菸。我這話不假,除了南希那次不告而別我墮落地抽了整整一個月的煙,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就連精神狀態也越來越不好了,於是就戒掉了,好在我沒什麼癮頭,所以戒了之後就沒有再抽。白老鼠諷刺一笑說道,你一個大老爺們連根菸都不抽嗎?
顯然白老鼠並沒有介懷黑老鼠那件事,倒是我一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我和他聊了一會兒,發覺他這個人雖然做事很衝動,整天喊打喊殺的,不過也是個心思單純的人,沒那麼多花花腸子這點我倒是很欣賞,這幫倒斗的心裡都惦記着死人的那點東西,腦子裡還得算計着怎麼跟活人玩心眼,所以一個個比猴子還精,除了八戒和白老鼠神經像豬大腸一般粗的,其他的人還都小心謹慎些好,這就是我一個月來的啓發。
這一夜經過幾次倒班,把我和黑老鼠又折騰到一起了,我不知道這是冤家路窄還是應該叫做狹路相逢,總之我一對上他那雙賊眉鼠眼頓時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後跟一路上竄到筋骨,全身都涼颼颼的,心裡也直發毛。黑老鼠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不用害怕,我是不會對你動手的,相反你要是有什麼危險我還得挺身而出呢,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事後陳二爺不會放過我,就是你的那兩個朋友我也沒辦法交代啊,再者說你以爲長江倒白浪這麼安排只是想讓我們彼此戒備啊?
我想了一會兒說,他這麼做是想讓我們兩幫的關係緩解一下,疏散我和八戒與虎子我們三個人的關係是嗎?這樣他就可以從中互相挑撥互相制約從而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幕後黑手操控着這一切,等到他找到狼屍福地再統一把我們解決是嗎?
我的一番話讓黑老鼠刮目相看,他點了點頭讚歎道,陳把子的孫子果然有兩筆刷子啊,一開始我還真小看了你,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下離那個叫虎子的人遠點。
他的話讓我一愣之後馬上回過神來回他,你也想來長江倒白浪這一招讓我們窩裡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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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鼠嘿嘿一笑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在他的身上聞到了白狼的味道。”說完之後他便從我的身邊走開了。
白狼的味道?難道虎子也殺過白狼?黑老鼠的話雖然不多但還是在我的心裡留下了痕跡,只不過這事不在優先考慮的範圍之內。
我們幾個人就這樣來回折騰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天突然下起雨,誰都沒法睡了,於是大家又開始忙乎着搭帳篷。六個人擠在八尺見方的帳篷裡渾身都溼漉漉的像落湯雞似的狼狽,還真應了那句禍不單行啊。我們幾個老爺們都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
在荒山野嶺的下雨也就下雨了,偏偏這天公不作美一邊下着瓢潑大雨一邊還電閃雷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空曠的荒地上還能隱約聽見人的□□聲求饒聲喊殺聲,其中還夾雜着鞭打怒罵,聲音很雜很亂,但是還是可以推斷這聲源距我們不遠。
“大爺,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的手藝不好,還是讓我回去吧。”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都給閉嘴,誰再敢說一句回去的話就地正法……”
“啪啪……”那鞭子打在肉身上清脆而刺耳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冰寒刺骨,而我們恍若身臨其境,覺得渾身已經鮮血淋淋了,那痛徹心扉的疼已經不只在□□上了,它開始昇華了,到精神上,到心靈裡,最後到靈魂深處。我們在天不時地不利再加上人不和倒黴氣氛裡已經快要崩潰了,都麻木地任由那無形的鞭子無情地鞭笞着我們。
雷聲響得像要天崩地雷了似的撕心裂肺,閃電亮得像要徹底燃燒黑夜似的明亮,而帳篷中的我們只能躲在這片小天地裡擔驚受怕,說實話這時還真有點聊齋志異的感覺,就這雷電交加荒山野嶺的再加上狼哭鬼叫的氣氛不把我們幾個培養成金象影帝還真對不起老天爺的一片心意啊。
八戒有點靠不住了,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我小聲嘀咕道,我說小哥,這地方八成不乾淨,有點邪門啊。
我其實也有點坐立不安了,但聽八戒那麼一說立刻打腫臉充胖子鄙視他說,哪一塊土地上沒死過人,這就不乾淨了,再說這荒山野嶺的出現個聶小倩不也挺銷魂的嘛!
八戒氣的兩眼一瞪把他那胖頭魚似的腦袋轉到一邊生悶氣了。坐在我對面的長江倒白浪說,陳兄弟你也別不信這個邪,這世上的事還真有你那些書本解釋不了,尤其我們倒斗的對這玩意都抱着敬畏的心理,所以還是想個法子讓它平靜平靜吧。
八戒兩眼睛一轉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倒有個主意,這玩意應該是怕聲音,我們就給它兩炮讓它消停消停。”
白老鼠一聽呵呵笑了兩聲說,這雷聲還小嗎?這都嚇不了它,這炮聲就好使了?”
八戒盤腿打坐一副智者模樣得意地講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佛爺我在這道上混了也有小二十年了,見過的糉子比你吃過的大米粒還多,這雷聲是屬於自然界的,沒什麼戾氣,這炮聲可是含殺氣的屬於戾氣,這些孤魂野鬼說穿了都是一團怨氣不肯散去,我們就用戾氣衝散他的怨氣不就消停了?”
我推了八戒一把說,你爺爺的,整這些沒用的你一套一套的,你當你在研究大氣層啊,還怨氣戾氣呢?
八戒見我不信他的那套歪理邪說急了,你小子還真別不信,想當年我老舅在鄉下的亂死崗上包了一塊地種西瓜,我姥姥他們都勸他說那地方肯定不太平,我老舅那人倔得很,怎麼也不信這個邪,在那看西瓜看了一個星期就受不了了,夜裡總能聽到有女人的哭聲和洗米聲,不過他發現每次馬路上過車就能消停個一兩個小時,後來夜裡他就每隔兩三個小時放洋炮或者二踢腳什麼的,總之這幫玩意都怕這個就對了。
長江倒白浪點點頭表示贊同,我們也無奈了,只能姑且一試了。我和八戒還有白老鼠披了一塊破塑料就出去了,原本以爲下雨天洋炮這玩意大不了,沒想到也沒費什麼事就放了兩炮,方向是朝着那塊巨型岩石的,炮剛放出去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就在那電閃雷鳴的一瞬間,在巖上突然呈現了片段影像,一羣粗布麻衣的秦民打扮的工匠一步慢似一步地往岩石裡面走,大概二三百人,看似都是很不情願迫於無奈的樣子,後面跟着一大批穿着鎧甲的士卒,他們個個手裡都揮舞着長鞭無情朝步伐慢的人身上打去,看他們的衣着打扮是秦朝的,臉上還有刺字的,都說暴秦,果然名不虛傳啊!
雖然就電火花那麼一瞬間,可是我和八戒還有白老鼠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直到放出的炮聲響起,一切才恢復平靜。夜還是黑着,天還在下着雨,只是不再打雷了也不再打閃了,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答案終於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