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直直地被倒吊着的,上面是那些會爬行的綠色植物,下面是注滿鮮血的池子,四周是吊着風乾的屍體,奶奶個熊的,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到這輩子都找上來了?我現在的情況老實說很不好,皮疼肉疼骨頭也疼,此刻還腦充血,頭暈暈的,再加上喊得太用力,又有點缺氧,我胡亂地揮舞着雙手希望能抓住個借力的,嘴上還在拼命地向他們求救。
八戒還算是講義氣的,揮舞着片刀砍那些還在向他們伸出魔爪的食人藤,邊砍着邊衝我喊:“小陳同志你挺住,挺住啊,胖爺是不會讓你變臘腸的。”
八戒的話感動的差點讓我哭抽過去,虎子也很賣力地想辦法營救我,至於黑老鼠他們一個個吵着想辦法快逃,我這個失望啊,平時都跟我稱兄道弟的,怎麼關鍵時刻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怎麼一到大廳之後就沒再見過白老鼠了?敏感的黑老鼠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就嚷嚷着,“我弟弟呢?怎麼沒看見他?”
八戒呵呵一笑說:“我把他放倒在墓道上了,讓他休息休息!”
黑老鼠一聽揮着刀就要砍八戒,幸好八戒反應機靈,要不這一刀還不劈成兩半,虎子一邊對抗食人藤一邊喊着,“你們兩個快住手吧,白老鼠在墓道上應該很安全,我們邊走邊做記號,他醒來後看着記號就會跟上我們的。”
黑老鼠一聽終於不再和八戒拼命了,八戒嬉皮笑臉地衝我嚷嚷着,“你小子倒好,在上面看我們在地下拍武打片。”
我也難得幽默一把附和着:“還是美國特效大片呢,就是演員垃圾點。”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心裡已經開始叫苦了,如果可以我還真想下去和他們拍武打片,而不是倒黴的倒吊着當觀衆。
八戒這回可忙得很,一邊要和食人藤作戰,一邊還要和我耍嘴皮子,不知道是不是忙得太激動了,一個與這情況不附的不雅之聲突然從八戒的屁股後響起,“噗……”這不和諧響亮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無奈瞪着他,甚至就連一向紳士風度的長江倒白浪都憤憤地指責他,“你竟然放屁,在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放屁?”
八戒也被這個屁臊得滿臉通紅嘴裡喃喃着,“這放屁還得分場合啊?”
長江倒白浪被他氣得差點吐血,剛要反駁什麼就被黑老鼠的喊聲堵了回去,黑老鼠說:“你們看,這些食人藤退了。”
那些要抓住他們的食人藤悄悄地撤退了,有的回到了棚頂,有的退到了血池子中,總之像避洪水猛獸似的從他們身邊退開了,我們總算鬆了一大口氣,想到剛纔的情景真不由地替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黑老鼠坐在地上一邊喘着氣一邊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玩意怎麼都縮回去了?”
虎子抿嘴一笑說道:“我們大概要感謝八戒放的那個屁了,食人藤的弱點應該就是臭氣。”
我在上面也恭喜八戒一個屁救了大家,長江倒白浪瞪着八戒問:“咱們的糧食都快沒了,大家每頓都吃個半飽,你怎麼撐的放屁?你說你是不是私吞糧食了?”
八戒一聽這話可急眼了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吼道:“你大爺的,胖爺我雖然是倒斗的對死人做過缺德事,可對活人我還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你他媽的說話給我小心點,老子這一路上可受夠你的鳥氣了。”
我看他們吵得如此厲害,真怕他們先來個窩裡反,那樣我們的整體實力可就元氣大傷了,於是我在上面充當和事佬勸他們,“你們別吵了,老子還等你們救我呢,我再吊一會兒不死也植物人了。”
虎子問我周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依言四處看了看,不過所處視線之內的不是屍體就是乾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挨着我的臘腸是兩具還沒有風乾的屍首,看樣子死了沒有多久,也就五六十年,這裡常年處於真空狀態再加上食人藤本身就有防腐的特性,這些條件使屍體的腐化程度很緩慢,所以那些一碰就成灰的骸骨想來都有上千年的歷史。我仔細看着離我最近的那具屍首,他死前應該強烈地掙扎過,所以屍首顯得很狼狽,不過令我眼睛一亮的他的手,他右手緊緊的握着,裡面好像有東西,所以手指彎曲的弧度不是很大,我花了點力氣抓住了那隻乾巴巴的手,使勁地掰開了他的指頭,他掌心裡放着一個鴨梨型的青銅鈴鐺,上面刻着大量的銘文,字很小再加上光線的原因所以我也沒看清楚具體都寫了些什麼,不過看它表面上的鏽漬也要上千年的歷史,這種質地的青銅應該是西周時期的,雖然青銅器不是發源於西周,但鼎盛時期卻在西周,它的形狀很不規則不似葫蘆那麼棱角分明也不似橢圓形那麼光滑圓潤,估計是哪個半吊子工匠做的殘次品,至於手工方面也不是那麼巧奪天工勉強算的上精緻,透過那條窄細的夾縫隱約看到裡面的金屬丸是那種沒有任何光澤的物質,由於條件限制也琢磨不出是什麼材質。
虎子見我盯着青銅鈴鐺半天沒有作聲就問我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嘆了一口氣說撿着了一個兩千多年前的破銅爛鐵。八戒一聽可急壞了生怕我手滑丟了連忙吆喝着:“小陳同志你可千萬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兩千多年前的一顆螺絲釘現在也能換輛大卡車了,你手裡現在拿着說不定是一輛法拉利呢,這麼說你是不是覺得特有分量?”
我心想老子要是看得起法拉利早就去夏威夷瀟灑去了,還能在鳥不拉屎的千年古墓裡練倒立,說出去既丟臉又丟命的。
我盯着那隻乾癟暗自感嘆不知道我再過五六十年是不是也這副醜樣子,我看着我的手,心想在多少年前一個算命的就說我是一個有福之人,現在他媽的真的想去砸他們家,有我這麼享福的嗎?如果享福就是短命,那麼我情願千刀萬剮也要長命百歲。
我把那隻乾枯的手骨放在我手心裡心想看在同命相連的份上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吧,這叫什麼呢,生不能同牀死同穴吧。
不過這看來看去瞧來瞧去我們的手好像不怎麼一樣啊,不知道他的手多了一個零件還是我手少了一個,把我們兩隻不一樣的手做了一個不協調的比較,他奶奶個熊的,這傢伙比我的多了一根手指,我哇啦的大喊了一聲,嚇得八戒端起槍對着我就要開槍說我八成鬼附身了,幸好虎子手疾眼快把他攔住了,要不小爺我現在早就被八戒打成篩子了,虎子問我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我一邊拉着那隻六指手一邊衝長江倒白浪說:“江哥我剛跟你爺爺拜完把子你看你不是得孝敬孝敬你二爺我啊。”
長江倒白浪知道我在開玩笑也就沒發脾氣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別胡鬧。”
我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把那個人的右手剁了下來扔給了長江倒白浪說:“你自己看看吧。”
長江倒白浪一看頓時蒙了,反應過來以後馬上跪在地上對那隻手骨一個勁地磕頭,一邊拜一邊哭,那哭聲別提有多犀利了。他們大家一看那隻手掌立刻都明白了,這個乾癟的屍體應該就是長江倒白浪的爺爺,不知道是和我們一樣一進來就犧牲了,還是誤闖到這裡被食人藤抓住後放血死了,想來掛在這裡的屍體都是這麼回事,只不過這個江老爺子還算是幸運的,在這種鬼地方都能遇上孫子給他收屍。
我把那隻鈴鐺也扔給了他問他是不是他家的,長江倒白浪看了半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之後就讓八戒給搶去了。
八戒看着那鈴鐺兩眼都冒金光,估計現在腦子裡除了法拉利就沒別的了,我罵他沒出息不講義氣,他也沒理我只是興奮地使勁搖着鈴鐺,這要是搖錢樹他非得把樹要折了才罷休。
我看他那副蠢樣本想再罵幾句,可就在這時纏着我腰的綁着我腳的食人藤一下子都鬆了,根莖都快速地撤回了血池中,我盯着地下的血池蒙了,片刻我就遵循了自由落體的自然定律投身於血池中了,就在那一瞬間我還在想有人被湖水淹死有人被河水淹死也有人被海水淹死,但此刻我要向世人證明也有人被血水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