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在八戒身上的那雙手白的透明, 所以能清楚地看到皮膚下隱約蠕動的腐心蝕骨蟲,這些傢伙把一副皮囊都給撐起來了,想來這數量一定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把這雙手移開的時候一定不能弄破它的皮膚, 一旦捅破了那薄薄的肌膚, 裡面的腐心蝕骨蟲就會涌出來, 到時候不但八戒就不出來, 恐怕我和藍月也得搭上給它們築巢了。
藍月說這腐心蝕骨蟲早應該在商朝末期的時候就已經絕跡了,實在想不到會在戰國墓裡,而且還能在兩千年後的今天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簡直就是一大奇蹟。這種祭祀也是商朝末期比較流行的一種殘忍血腥的儀式,據說是根據妖妃妲己研製的酷刑菜盆炮製而來的。菜盆是將大量的毒蛇放在一個器皿中, 然後將犯了罪的人投入其中。這個祭祀器皿裡面放的不是毒蛇確實比毒蛇還要可怕百倍的腐心蝕骨蟲, 被投到鼎裡的人不會立馬死去, 卻是生不如死,他必須眼睜睜地看着一大堆噁心的蟲子撕開自己的腹部, 然後鑽進去啃噬自己的內臟,最後連根骨頭都不剩,整個人就剩下一張沒用的人皮了。
這種滅絕人性的祭祀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犢子想出來的,既噁心又殘忍。這鼎起碼得三五米身,而八戒所處的位置正好是中間, 可想而知他下面得有多少個人皮碉堡。
八戒一個勁地催我們趕緊想辦法, 老實說這辦法一定就是最笨辦法, 而且還得有能給青蛙扒皮的手術功底再加上八戒能有輕功水上漂的絕招, 但是以八戒的身板輕功水上漂估計是漂不起來了。要把那雙擺手剝掉, 不碰到裡面冬眠的腐心蝕骨蟲,八戒起來的時候不能以身底下的人做着力點, 所以一時間我和藍月也無計可施。
不過幸好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否則八戒就成了名副其實的人皮碉堡了。藍月的辦法就是利用簡單的滑輪物理原理把八戒吊起來,然後我和藍月在下面拉繩子,這樣使八戒的身體升上起就可以避免碰觸到裡面的人皮碉堡了。由於時間有限再加上工具簡單,所以直做了一個滑輪,這樣我和藍月行動的時候一定會比較吃力,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我們小心翼翼避開腐心蝕骨蟲將繩子綁在了八戒的四肢上,八戒說這姿勢還真有種五馬分屍的感覺,我瞪了他一眼說,那總比被腐心蝕骨蟲千刀萬剮了好吧。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我和藍月就在下面使勁全身的力氣拉繩子,八戒的體重將我們兩個累得滿頭大汗的,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丹田裡的那一口氣一鬆恐怕就真的癱在地上站不起來了。在裡面躺着充大爺的八戒還沒心沒肺哼哼唧唧地埋怨我們不賣力,我真想一鬆手就讓人舒舒服服地在裡面躺一輩子,說不定N年後他剩下的那張人皮比木乃伊還要值錢呢。
最後在我和藍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之後終於把八戒這個大塊頭給弄了出來,他身上腹部的傷勢最重,豁出了一個大口子,還挺深的,裡面還爬進去幾隻腐心蝕骨蟲,嚇得八戒嗷嗷直叫。藍月不知道從哪裡翻出兩根筷子粗細的鐵棒,打算伸進傷口裡把腐心蝕骨蟲給拽出來,八戒一看藍月這架勢直接問了一句,你這手術刀消毒了嗎?
藍月擡頭看了他一眼也沒理他,直接動手將鐵器插進了血淋淋的口子裡,三下五除二里夾出了幾隻落網之蟲。這血腥的過程我連看都不敢看,但是藍月做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似乎很是理所當然。八戒倒是疼的嗷嗷直叫,那架勢差點沒咬舌自盡。
事後八戒說這鼎裡面的東西害人不淺,乾脆一把火把它燒乾淨算了。八戒這個提議我是一百個點頭認可,至於藍月沒有出聲不點頭也不搖頭,就當默認了。於是八戒連跑帶顛的跑回之前的那個墓室在我們的行囊中翻出了一瓶酒精,本來是做消毒用的,但是由於每次受傷都很突然,所以都沒有用,沒想到關鍵的時候還是用上了。
我和八戒站在棺材上往鼎裡面望去,還真是被腐心蝕骨蟲巨大的陣容給嚇了一大跳。鼎裡面一層疊着一層的人皮碉堡內好依稀能看見墨黑色的身影在掙扎在遊動,似乎下一秒就要撐破人皮獲得自由似的張狂不禁讓我們毛骨悚然。但是在往上面澆酒精的過程中我發現一個奇異的狀況,就是所有的人皮碉堡的右手手指都是六指,也就是他們都是長江倒白浪家族的人,我不知道這算是巧合還是奇蹟,或者說這是江家歷朝歷代祖祖輩輩必須的劫數。
八戒也注意到了,不過他神經大條沒有多想在,只是說了一句,差點替長江倒白浪孝順祖宗去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藍月,她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至於她到底在想什麼我恐怕就是長十個腦袋也弄不懂,所以乾脆就沒有問。
但是我總覺一切好像都不對勁了,首先這個墓不管是小秀嘴裡的戰國末期燕國大將軍的墓地,還是長江倒白浪口中的秦始皇修建的地下宮殿,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就是狼屍福地,毋庸置疑的,它和白狼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與江家更是剪不斷理還亂,所以長江倒白浪的目的似乎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了,而且他居然可以死而復生,這中間到底有什麼關聯呢?
我的大腦此時此刻被一個個巨型的問號塞得滿滿的,以至於八戒在我耳畔咆哮了好幾聲纔回過神。八戒將一整瓶子高純度的酒精都倒了進去,老實說這鼎那麼大,就往裡倒這麼一瓶子酒精能不能起作用還真的很難說,幸好腐心蝕骨蟲這羣傢伙也是個易燃物,所以火一點起來,馬上就由星星之火瞬間化作熊熊烈火了。
八戒望着火焰嘆息着,說道:“可惜了這口大鼎,要是把它搬出去價值估計和司母戊鼎有的一拼。”
這傢伙還真是死性不改,要是把它弄出去不用判上幾年直接就是拖出去槍斃,那可真是白白爲國家文物局做貢獻了。
八戒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剛剛還在爲不能帶走這口大鼎而嘆息,這會子已經把綠豆眼對上了白狼鐵雕身旁的鍍金人俑身上了。我一看他那咧着像元寶一樣的大嘴就知道他一定已經準備三光政策了,就是拿光燒光破壞光,總之是一件都不放過。只是那鍍金人蛹雖然手工了得,但是因爲五官不清晰,所以八戒覺得這是一個沒有完成的藝術品不會值什麼錢,因此八戒就打起鍍在上面金粉的主意了。
八戒抄起了傢伙就從鍍金人俑身上刮金粉了,我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但是一直沒有動靜的藍月卻突然急眼了,一把將八戒甩到了一邊,說了一句,“不要動這裡面的東西。”
藍月的話冰冷冷的,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藍月的話能凍死人,一直以來藍月都是冷漠卻不冷酷,淡然卻不無情,這也是我一直都很欣賞她的地方,但是這次她的身上就像裹了一層千年寒冰似的不靠近都覺得一身的冷氣,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八戒也感覺到了,傻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我上去打圓場,道:“這裡陰氣這麼重,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藍月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率先離開了,之後是八戒戀戀不捨,最後是我帶着滿腔的疑惑以及不解。
到了我們之前暫住的墓室裡,我就開始盤問八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提起這個八戒就急了,據他所說他還在美夢中享受三溫暖的時候就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拖走了,等他被折騰醒的時候就已經在那隻大鼎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