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被小叔的一番言論搞得是一頭霧水, 似懂非懂地應承着:“人要真的有輪迴,那胖爺我下輩子一定不做人,尤其是像現在一樣的正直忠厚的好人。”
八戒的話我忍不住想吐糟, 可惡毒的話還沒來得出口就被小叔搶先一步, 他說:“人的生生死死本來就是一個輪迴, 從生到死, 從死到生, 其實就是一個無盡的循環。”
小叔很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更難得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雖然他的意思我不甚理解, 但我隱約覺得小叔他在向我們透漏些什麼,但又不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也或許他根本也沒有參悟透, 只是一知半解, 對我們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恕我們資質愚鈍, 小叔高深莫測的話就是言傳我們也很少能真正地聽明白,至於意會呢,恐怕還待修煉呀。
南希沒去過狼屍福地,但以她的心機,事先一定對狼屍福地有所瞭解, 之所以將我們三個連哄帶騙地抓來, 無非就是想利用我們對狼屍福地的瞭解來解答狼牙窟的疑惑, 也就說在來狼牙窟之前, 她就先我們一步知道了狼屍福地與狼牙窟之間的關係, 而這期間的聯繫除非歷經狼牙窟和狼屍福地兩個地方的人才可能猜出那麼一點蛛絲馬跡。
這裡就我們三個人,我從來沒對南希說過, 因爲這事一開始我也只是略有疑惑,把推測的事大肆傳播這種不負責的做法一向是我不屑的。而八戒這個人很少花腦細胞去想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所以就算他肯定免費將他所知道的出贈給南希,以南希多疑的性格也未必能把他的話當話聽。我們三個人當中南希最信任的應該就是小叔,而小叔也是最有可能與南希說這些的人,他們之間有太多我們想象不到的羈絆了,這種關係看不見摸不着,就像斷藕之間的絲,總是隱隱地牽連着,一動不至於動全身,但卻可以牽連內部的脈絡,從而影響大局。
大家盯着穿在阿萊身上顯得不倫不類的金縷衣,都陷入了沉思中,暗自在內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五指怪獸這個時候突然像打了興奮劑似的衝過來,動作比起剛纔迅速得多。
它的突如其來着實嚇了我們一大跳,一時間都愣在一處,對眼前的突發狀況束手無策。這時還是南希反應快,喊道:“快,過去用銅棺罩住它。”
我和八戒再加上阿達與小叔費了一些氣力將銅棺擡起,只得五指怪獸自投羅網。
那五指怪獸不知道是聽懂了南希的話還是參透了我們的陰謀,就是不肯到銅棺處,而是把攻擊的對象換成了南希,我想這與南希身上的血跡應該有一定的關係。阿萊因爲穿着金蠶衣的關係,所以五指怪獸奈何不了他,南希因爲再給阿萊包紮的時候不小心沾到血,五指怪獸雖不不懂得DNA技術,但憑藉着它敏銳的嗅覺以及血脈相連的親子之情,馬上就辨別到南希身上的氣味了,它始終追着南希不放。
南希的體力在我認識的女人當中算是頂級的,在這麼個一百多平的墓室裡轉着圈一連跑上半個多小時,連口大氣都不喘,這實屬是難爲一個纖纖女流了。可同樣五指怪物也不知疲倦,越跑越來勁,眼見着南希的形勢越來越危險,阿達急得滿頭是汗,有心過去幫忙,可是手上的棺材又放不下,就這能這樣幹挺着。
南希有心用槍或者軍刀將五指怪獸處理了,其實這麼做也算是明智的,雖然現在不是冷兵器時代,但按照身高比例來說,不管是用槍還是用軍刀,五指怪獸都難逃一死,但問題是這一個槍子或者一刀下去,他體內的液體肯定會濺出來,假若不小心濺在某人身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南希再怎麼精明能算,恐怕也算不到這液體四濺的範圍,所以她不敢輕易的出手,可正是因爲顧慮太多,讓五指怪獸站了一個先機。
南希躲了一段時間,自然也料到這樣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就大膽地嘗試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戲碼。南希的膽大妄爲雖然之前領教過,但那大多數都是用在別人身上,這次以身犯險還真是少見。
她故意轉身拐了幾個彎,不斷地改變方向,與五指怪物的距離在無形中拉開了一些。之後南希突然奔向銅棺,蜷着身子藏在裡面,五指怪獸瞄準了方向,立馬衝了進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南希閃電般地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隨即馬上起身躲在一邊,而五指怪獸因爲衝勁過猛來不及踩剎車,一頭撞進了銅棺上,等那股子懵勁過後已經爲遲已晚了,我們幾個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把手一鬆,將五指怪獸罩在了銅棺之中。
隔着一層厚厚的棺材壁依然能聽到五指怪獸在裡賣弄撲騰的聲音,不過我們也實在沒有多餘的氣力去管它了,就任它一個人在裡面耍吧。
裡面這個小的算是處理了,可是外面的那個大的——萬四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剛纔五指怪獸折騰的時候,它沒跟着添亂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會兒又開始鬧騰起來了,大家剛纔的那口氣還沒喘勻呢,馬上就要絞盡腦汁地對付這個大的,真是禍不單行啊。
八戒“吧唧”地往地上一坐,累得呼哧帶喘的,搖着頭擺着手說:“不行了,胖爺我這次真是到僅限了,那個萬四你們誰和他關係好,出去跟他商量商量吧,不行胖爺我願意拿出一半的家產,讓它在狼牙窟裡當個土財主什麼的,那不是也頂好的嘛。”
我拍了一下八戒的腦門,說:“就你那點家產人家說不定還看不上呢,就不說別的,就那口銅棺材就是一個骨灰級的古董,把它扛出去就夠那些老學究研究一輩子的了,別說錢就是要他們的命,弄不好都會雙手奉上。你要是更有本事,也可以把裡面的東西也一併領回去,獻給動物園估計報酬不會那麼豐盛,要不就賣給有點聲望的生物學家,讓他們的學識更上一層樓,隨便幫他們長長見識,要不就給外國大片的導演當素材,弄不好扛回個奧斯卡小金人什麼的也說不定。”
八戒被我白話得一愣一愣,居然將我的連篇的鬼話當真,還仔細地鑽研了起來,點頭應承着:“小陳啊,看不出你還挺會投資理財的,我剛纔認真核算了一下成本,還是後者的價值客觀,說不定胖爺未來幾十年就在好萊塢混了。”
我和八戒調侃了一會兒,就被迫迴歸正題,小叔一直盯着被萬四撞得不定震動的石門說:“他快進來了。”
常迎春這時候着急了,道:“那趕緊想辦法啊。”
南希掏出槍對着石門,說:“他要是闖進來了,我就開槍,應該能頂上一陣子,你們都離我遠點,萬一槍子打在身上,它體□□出的液體濺在身體上,我可能沒有什麼機會給你們做截肢手術了。”
小叔攔住南希道:“開槍對它根本就不管用,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和八戒一聽說有辦法對付萬四了,興奮的差點沒蹦起來。
“放他進來!”一聽這話,剛纔那份興奮勁馬上消失殆盡,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耳朵塞雞毛了,所以聽錯了,還是小叔顧念舊情,想借此感化萬四,讓他棄暗投明,重新做人,不過後者的希望實在是微乎其微,要是萬四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母豬上樹就並不是無稽之談了。
原以爲這個辦法會全票否決,可結果卻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居然除了我和八戒全票通過,傑森還信誓旦旦地說:“就照小康子的意思辦吧,絕對不會有事的。”
事實上時間所有的事都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當然小叔的這個辦法也不是萬無一失,但比起坐以待斃,在這裡等死,他的辦法倒是值得冒險一試。
南希將金蠶衣從阿萊的身上剝了下來,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小叔扭動開關,石門逐漸升起,在距離地面三十幾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透過那條縫隙,我們能清晰看見萬四兩隻已經熔化得不成樣子的雙腿在門外來回徘徊。
終於在大家既緊張又期待的氣氛下,萬四找到了進去墓室的通道,他趴在地上,眼睛透過縫隙得意地看着我們,那邪魔似的眼神像是要告訴大家等待我們的命運將是如何的慘烈。
望着那顆一頭癩瘡冒着膿水,泛着熱氣的頭顱,除了噁心之外,更多的是恐懼,倒不是怕死,也不是怕生不如死,比起這些更懼怕的是自己變成萬四這樣,沒有任何意識的怪物。
他將頭不費吹灰之力地從縫隙中插了進來,一直到脖子。這時,小叔突然扭動開關,石門的位置下移,正好將卡在他的脖子處。他難受地掙扎着,嘴裡還發出“嘶嘶”的聲音,一個腦袋一個勁地撲騰着,門外的身子也跟着使勁。
他的力氣極大,石門被它撼動了,再這樣下去機關也會頂不住的。小叔使勁地扳動着機關,對南希說:“快,快動手,機關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