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事情的離奇程度似乎越軌了,完全不在我的想象之中,先是那個千年不朽的麒麟紋身,現在又是骨頭會發光的怪獸,那個神秘的狼牙窟以及消失的婪兆國似乎也越發詭異了,而它真正的可怕之處還是它恐怕的詛咒,進去過的人不是死在裡面了,就是人體自燃,搞得接觸過它的人都神經兮兮的。但是在我看來最恐怖的還是人的貪慾,對於這些教授、博士以及學者金錢榮譽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慾望了,而正是這種慾壑難填的貪慾促使着他們一次又一次走進地獄般的深淵。

從西門先生的簡述中,我對狼牙窟也略懂一二了。首先婪兆國信奉麒麟,所以就用特製的藥水在每個族人身上刺上麒麟紋身,而藥水中的某種成分就是提取了一種動物的血液,繼續推論下去這種奇特的動物應該就是那隻骨頭會發光的怪獸了,只是這怪獸按理說應該呆在婪兆國的領域中或者狼牙窟裡,怎麼會身受重傷到蘆葦村呢?如果以上推論合理的話,那四十多年前狼牙窟一定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或者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

我下班後突然覺得內心空牢牢的,不想回學校的宿舍也不想回家,最後思來想去就來到了醫院,可是小叔在三天前已經走了,我問護士是誰給他辦出院手續的。那個小護士一聽我這話一下子就急了,一個勁兒地埋怨,“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人,還欠了一個月的住院費和醫藥費沒交呢,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連聲招呼都不打,我們要錢都沒地方要去。”

我一聽這話,心裡暗自琢磨着,我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吧。我這腦袋剛反應過來,身體還沒付之於行動呢,人就被小護士給拉到院長辦公室了。在那老院長一頓疲勞轟炸式教育後,我不但補交了小叔拖欠的那三萬塊錢的費用,還差點沒被當成共犯拉到派出所去。

小叔看起來也不像一個沒錢的主兒,怎麼會爲了那點住院費就跑路了呢,更人我氣憤的是逃單之前居然也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害的我自投羅網,差點沒被送進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小叔沒回家也沒在醫院,那會去哪裡呢?小叔那個人跟自家人都不是很親,再來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或者親密的女友,他也不想那種喜歡泡夜店的人,現在想起來我對小叔的瞭解還真是有限,連他最起碼的人際關係都不清楚。

找不到小叔,也不想回家被二叔唸叨,最後只得回學校的宿舍舉頭望明月了。誰知我剛邁進宿舍大樓就看見阿振慌慌張裝地衝了出來,一隻腳光着,一隻腳拖着一隻拖鞋,頭髮亂蓬蓬的,看樣子時正打算就寢。他看見我先是驚訝了一下,之後把我扯到一個角落裡結結巴巴地說道:“陳鬆啊,有有……個人找你。”

“找我?”難道是小叔?我無精打采地問道:“男的女的?”

“是個女的。”阿振有些勉強地回答道。

阿振向來都是一個爽快的人,今天怎麼扭扭捏捏的,不會是中邪了吧?我戒備地瞪着他,道:“女的?是誰啊?”

“是……是……”阿振含含糊糊地說:“總之你去了就知道,但是不管你……你看見了什麼人都……都要淡定哦!”

一向膽大的阿振怎麼怕成這樣?難不成找我的是一個千年女糉子?想到這裡我也是一身冷汗,但在阿振的面前我還裝得像沒事人似的,“她在哪裡?”

“在圖書館後面的甬道上。”阿振說完一溜煙地跑開了。

我在原地猶豫了很久,不確定該不該去赴約,但最後好奇還是戰勝了膽怯。圖書館後面的那條甬道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去了,確切的說是從和南希那個賤人分手以後就沒怎麼去了,倒不是怕觸景生情,只是一想到被那個女人耍了,我就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一樣是秋天,甬道兩旁的樹木光禿禿的,半空中洋洋灑灑得飄落着枯黃的葉子,停留在枝幹上的麻雀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秋就這樣的簡單傷感,然而三年前我卻覺得這是最美的季節,因爲就是在這樣悲涼的秋天裡我遇見了比陽光還要奪目的女人,但最後我們的結局也像這個季節一樣悲哀無奈。

是南希,她和三年前一樣斜靠在樹幹上,黃色捲髮在夕陽下閃着魅惑的光芒,臉上掛着神秘而別有深意的笑,看着我的眼神嫵媚動人,像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似的讓人慾罷不能。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阿振的表情那麼奇怪了,原來是南希回來了,像是什麼事都發沒生過似的自然而然地站在我面前。她的理所當然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時間似乎一直靜止在三年前,而我依然是那個青澀的毛頭小子,只是眼前的一切已經物是人非,我還是我,她還是她,可是已經不再是我們,而只是我和她了。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她走近我,很平常地打着招呼。

我點了點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我被她盯的有些不知所措,假意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喉嚨面無表情到:“你呢?過得怎麼樣?”

她歪着頭思考着,那表情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孩子迷惘中帶着與世無爭般的純淨,儘管單純從來都不適於形容她。

南希突然走到我身邊,挎着我的手臂,頭靠在我肩膀上,懶懶地說道:“我過得不怎麼樣,大概是太想你了吧。”

想我?我真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地方值得她想的,她看上去應該不是那種缺錢缺男人的女人,我身上最值錢的傳家寶在三年前也被她騙走了,老實說現在唯一值點錢的就是我這個大活人了,但想必她不會感興趣吧。

這幾天下班後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南希約會,雖然找不回從前的那種感覺了,但至少身邊有一個女人陪着感覺也不是挺不錯的,尤其還是一個秀色可餐的美女。

南希很喜歡喝咖啡,所以我們約會的地點一般都是在咖啡廳,但今天咖啡廳裡的氣氛特別怪異,沒有了交頭接耳的情侶,也沒有了看報讀書的知識青年,偌大的空間只有我和南希。

今天她似乎特別的殷勤,不時往我杯子裡添咖啡,我雖然也挺喜歡這種香醇苦澀的咖啡味,但連喝了十幾杯之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期間跑了兩趟廁所,回來後杯子裡又蓄滿了咖啡,我抗議過,實在喝不下去了,但是南希總是有辦法,或是軟磨硬泡,或是撒嬌耍賴,總之最後我還是拜倒在她誘人的紅脣上了。

我喝咖啡一般情況都是爲了提神,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越喝越暈,好像找牀美美的睡上一覺,事實上我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眼前南希美麗的容顏越來越模糊,在朦朧中我似乎看見南希在笑,笑得十分詭異。在我倒頭睡覺的那一霎那我終於明白了,這是南希的陰謀,而我居然倒黴的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再次感受了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