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立二人註定未眠,他們喝了許久許久,可是成爲修真者的他們,卻是無法去醉,也不能去醉。
二人來到了離天海宗不遠處的一處懸崖旁,看着前方那璀璨的星辰,一直髮呆。
“蘇兄,你可知道當初我爲何和你說,踏入這修真一途要謹慎嗎?”莫雲拿起身邊那一壺酒,猛喝了幾口,大聲說道。
“不知。”蘇立緩緩搖了搖頭,現在他還不懂。
莫雲哈哈一笑,這笑透漏着一股無奈,和悔意:“修真修真,修真者求長生不死,求飛昇成仙,求不死不滅,可是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那仙?存在那永恆的生命?踏入這一條道路久了,也就累了……”
“我小時候,在父母的陪護下漸漸長大,那時候我很開心,無悔,沒有牽掛,也沒有追求。可是,那個時候的我有父母便足夠。未曾想到在我十三歲的那年一切都變了,變了。”莫雲苦澀的拿起了酒壺,可是卻發現那壺內已無酒。
“十三歲,我因其資質驚人,被收入天海宗,與父母分離,多年未曾回去一次,可是在前段時間,我回去之時,父母已經……白了頭。”莫雲說道這裡,好似回想起了以往那開心的歲月,更是回想到了那父母蒼老的容顏,眼睛漸漸模糊起來。
“我自問,如果在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擇當凡人,同父母平凡一生,而不願踏在這修真之路上。師父當初曾說過:這天海宗不過是冰山一角,當你行走在這夢羅大陸的時候,纔會發現修真的險惡。”莫雲說着說着,竟然笑了,他師父也是他的親人,可是他師父卻是生生把他從父母身邊奪走的那個人。
“我可有父母?”蘇立聽到莫雲說到父母的時候一愣,他感覺不到,也不知曉那種感覺,因爲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在何方。
“我不得不踏入這修真一途,這是我的命。”蘇立搖頭苦笑,拿起了酒壺,喝了幾口,然後猛然向前一丟。
“酒不醉人人自醉。”蘇立腦海中漸漸浮現了心中那個‘她’,心突然陣痛了起來。
蘇立看着莫雲,莫雲同樣看着蘇立,兩人相視許久,突然狂笑了起來,這笑聲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
二人躺了下來,沉默了許久,莫雲先行開口道:“蘇兄,你可知那住在山峰之巔上的人?”
“不知。”蘇立說道。
“你可知,你這麼短時間就到凝氣十層,我爲何不震驚嗎?”莫雲猶豫許久,開口道。
蘇立再次搖了搖頭。
“因爲,那住在山峰之巔上的人,同你一樣,數月凝氣大圓滿,不到半年踏入築基,更是在一年之內,進入築基中期巔峰,現在也許已經到了那築基後期,甚至築基大圓滿。”莫雲說道這裡眼中沒有羨慕,沒有妒忌,而是一片平靜。
蘇立聽後也不禁驚訝了起來,要知道如果沒有那掛墜之內的中年男子的丹藥,他想這麼短時間進入凝氣,根本不可能。
書中曾記載:有些人,一輩子也許只能凝氣,卻止步凝氣五層之前,五層是一個關卡,就算是天資驚人之人,能數年到底凝氣巔峰也算是天才。
可是那山峰之巔上的人,卻是在一年之內進入了築基中期巔峰,這如何不讓人驚訝?
“難道那人也有那丹藥?”蘇立心想,但隨即便搖了搖頭,那有那麼巧。
“並且那山峰之巔上,住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男一女。我聽聞師父所說,他們入宗之前從不認識,可是二人初次見面之時,就好似是多年的朋友。”莫雲說道這裡,眼中帶着一絲不解,在這天海宗,他不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比如那第四峰,還有神秘的宗主。
“我想,明天第三峰就會有人召見你。可是……”莫雲說道這裡竟然很明顯的頓了一下,口中欲言又止,不過他認真看了一眼蘇立後,緩緩開口道:“蘇兄,如果我說這天海宗不適合你繼續呆下去,你會選擇離開嗎?”
這一句突兀的話語,讓蘇立一驚,問道:“爲何這樣問。”
莫雲搖了搖頭,始終沒有去回答。
而蘇立也同樣沒有再去問,時間緩緩流逝。
第二天日初之時,蘇立二人回到了天海宗之內,可是當蘇立剛剛進宗的時候,便有一道聲音傳出,這聲音好似只有蘇立能聽見一般,那聲音說道:“蘇立,速速前來第三峰,宗主召見。”這是蘇立來到這天海宗山門之內,第一次被召見,以前好似蘇立就是個沒事人一樣,沒有人理沒人管,這和他所知曉的宗派有些不一樣。
“是第三峰召見嗎?”莫雲看了看站在那裡的蘇立,問道。
蘇立點了點頭。
“正好,咱們二人一同前去。”莫雲笑了笑。
……
天海宗第三峰和其他兩峰都有明顯的區別,這裡不僅山峰周邊圍繞着白色的迷霧,就連那山峰之中也迷霧瀰漫,讓人看不清,摸不透,就連近在眼前的房屋樓閣,都好似海市蜃樓一般。
並且整個第三峰硬是被人削去了整整一半,那本來的山峰中央成爲了這長老和宗主居住的房屋,這裡一顆顆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顯然已經存在了很多歲月。
山峰之中一個人都看不到,讓人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既然是宗主召見你,那便去議事廳。”莫雲剛開始聽到宗主召見蘇立有些驚訝,因爲宗主可是從未召見過誰,唯一召見過的還是那山峰之巔上的二人,後來還傳聞,那二人被宗主收爲了徒弟,不過這些事情還未確定,莫雲對此事也不是太過操心,也就沒有去問他的師父。
二人又走了一段時間,纔到了這議事廳。
議事廳很大,但佈置卻是很簡陋,唯一存在的就是凳子,而這凳子還不多,就在進門的正前方的一塊屏風前,而這凳子的二旁還各擺了三張凳子。
此時議事廳內並沒有人,蘇立也就無聊的觀察着四周。
“蘇兄,你在此先等,我先行離開。”莫雲向蘇立一抱拳,緩緩說道。
蘇立點了點頭,同樣一抱拳。
待莫雲走後不久,蘇立隨意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
咳咳咳!
正在這時,從那屏風後方發出了幾聲乾咳,而那乾咳之人,也緩緩從那屏風之後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一身普通的布衣,走路有些顫顫巍巍,頭髮,和鬍鬚已然發白,蒼老的手放在背後。
“這是宗主?”蘇立驚呆了,這和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樣,他本來以爲宗主是一箇中年男子,一身強壯的肌肉,說話剛勁有力。不過儘管這樣,蘇立還是急忙起身,彎腰恭敬道:“宗主好。”
年邁的老者,看了看蘇立,揮了揮手示意其坐下,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未變,而是找到了那屏風前的凳子坐了下來,看了蘇立許久後,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果然沒錯。”
“什麼沒錯?”蘇立不解的問道。
“凝氣大圓滿。不過我看你的根基還不穩,回去以後穩固一下,否則不能隨意踏入築基。”老者緩緩說道:“知道我爲何找你來嗎?”
“不知。”蘇立心中暗罵,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收你爲徒。”老者緩緩說道,臉上還是毫無表情,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讓其動容一般。
“爲何收我?”蘇立沒有拐彎抹角,這宗主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收他,雖然他不知曉這其內的原因,但還是讓他隱隱感覺這之中隱藏了什麼。
“成爲我徒弟,在這天海宗可以和大長老職位平等,可進入這天海宗任何之地,十年後更可進入試練之地,回來以後,你,可以進入第四峰……你可答應?”老者雙眼精光閃爍,好似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爲了收這一個徒弟,並且是非收不可。
毋庸置疑蘇立此刻的修爲反抗不得,可是爲何這宗主又下了極大的代價?蘇立不懂,也不想懂,因爲他不想成爲這宗主徒弟,他感覺這之中隱藏了一個秘密。
“條件!”蘇立沉默許久,緩緩開口道。
“五十年後分宗大比,勝利。”老者緩緩開口道,他感覺他的利益已經下的足夠大了,就憑那與大長老職位平等,就足矣。
“爲何是我?而不是山峰之巔那二人?”蘇立平靜開口道,如果是別人,也許會禁不住這誘惑,可是他卻不爲這些。
“因爲那二人已被收入主宗,五十年後,直接隨分宗勝利者一同前去主宗。”老者說道這裡,好像即爲惋惜一般。
“勝利,有何獎勵。”
“我天海宗,可成爲主宗附屬宗派,受主宗千年庇護。”老者再次說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立沉思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老者這時才哈哈一笑,大袖一甩一枚閃閃發光的金色令牌飛到了蘇立手中。
“這令牌,就是我給你的一切,十年後你再來這裡。”說完,老者起身又顫顫巍巍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