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胖子他們倆上了船之後,倆人才知道長沙會戰已經算是正式結束了。
不光是長沙附近的汨羅江以北,就連贛北、鄂南、湘北各戰場均恢復到戰前態勢,這不是結束了還能是什麼?
不過據聞兩軍傷亡比例懸殊,而且岡村寧次也矢口否認這次會戰在日方眼裡是失利的,因爲他說他的作戰動機最初就不在長沙,而是在贛江與湘江之間打擊中國軍隊,順利的話則適情況攻佔長沙,因此,如何有他兵敗長沙一說呢?
而在戰後,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部參謀處任作戰科長的趙子立認爲:“此次會戰,據實而論只能算是一個平局。”
但這一仗使日軍上層認識到國軍不可侮,“中央直系軍隊的戰鬥力,尤其中堅軍官強烈的抗日意識和鬥志,絕對不容輕視,而且可以看出其中央的威令是相當徹底的”。
但在日本軍隊的戰爭辭典裡,與國軍作戰打個平手就等於是失敗。
而且當重慶的宣傳機器開足馬力,一浪高過一浪地慶祝“長沙大捷”、薛嶽等人頻頻在各界祝捷會上風光亮相的時候,日本方面的反應卻是冷冷清清,他們應該是在預謀着一場能夠讓他們一雪前恥的更大陰謀。
當然了,日本人雖然不認同這次會戰是失敗的,但在之後不久,也就是十一月份裡,岡村寧次向日軍大本營提出《關**速解決日華事變作戰方面的意見》中承認:
“看來敵軍抗日力量的中心不在於四億中國民衆,也不是以各類雜牌軍混合而成的二百萬軍隊,乃是以蔣介石爲核心、以黃埔軍校青年軍官階層爲主體的中央軍。
在歷次會戰中,它不僅是主要的戰鬥原動力,同時還嚴厲監督着逐漸喪失戰鬥力意志而徘徊猶豫的地方雜牌軍,使之不致離去而步調一致,因此不可忽視其威力。
黃埔軍校教育之徹底,由此可見……只要該軍存在,迅速和平解決有如緣木求魚。”
而這也應該算是岡村寧次對於第一次長沙會戰失利戰果的一次變相的認同吧。
早在船上的時候,閻真人就問過胖子,這段空閒下來的時間裡到底想要去什麼地方修養一下,他是想在澤湖下船,然後改旱路去景德鎮,然後在南下去上饒等待下一步的任務。
而當聽聞胖子說要回上海,想去看看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徒弟時,這閻真人也對胖子的這番行程表示頗爲的認同,在他看來他的那幫子徒子徒孫們也夠讓他擔心的了,所以他也開始考慮起,是不是要趁着這個修養身體的當口上回趟福建,好去闊別多時的閭山派裡看看了。
就這樣倆人在澤湖分手,胖子繼續順江東下,而閻真人則趁着這段時間好好放鬆精神去修養身體,以備下一次任務的來臨。
胖子是歸心似箭,剛下了船就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在南京路上的清微民俗事務所,而這一路上他也忍不住地向拉車的師傅打聽了一下事務所的近況,可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之後人瞬間就沉默了下來,好半天都沒說上過一句話來。
等胖子打開事務所的房門,進到了屋裡,看見滿室皆原樣,但卻毫無生氣可言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是多麼的讓人恐慌不已。
這李玉陽雖說爲人圓滑市儈還很現實,可人的本心不壞,並且他還是自己這麼多年費盡心力**出來的徒弟,這可是胖子打算要延續清微香火的人,怎麼就會這麼突然的死了,難不成是什麼仇家上門?又或者是招惹了什麼特別難以收拾的東西不成嗎?
可胖子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頭緒來,這李玉陽自打離開北平之後,就和北平所有關係都斷了,雖說之前確實是互有恩怨,但這事也早已讓王老爺子給擺平了,而胖子也是個少言寡語清清淡淡的人,這樣的兩個人能有什麼仇人?
李玉陽自己可能不知道,但胖子卻在他身邊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從頑石蛻變成一塊美玉的全部過程。
初時的李玉陽市儈現實,甚至於還有點冷酷,可現在他完全的變了,變得血不再是那麼冰冷,他的血和所有的愛國志士一樣都是熱的,雖然現在依然還有些不着調,可這卻不妨礙李玉陽現在蛻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不麻木不仁的好人。
而李玉陽雖然說道術和功夫還稍欠火候,可他跟着胖子這麼久,見過的經歷過的又豈是其他普通人能夠比擬的,怕是窮極普通人的一生都不會比他見識廣博,試問這樣的一個滿是睿智的人,又怎麼會自不量力的招惹上一些不該惹的東西呢?
可就在胖子站在屋裡,面對着這些桌椅發呆的時候,身後的門忽然一開,王成英和宋夢凡兩位老爺子慌慌張張地就由打屋外擠了進來,在一看見胖子之後,兩位老爺子連說都沒說過什麼,就一拉胖子的衣袖,把他由打樓上塞進車裡之後就揚長而去。
這一路上經過王宋兩位老爺子的訴說之後,胖子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些老百姓們口口相傳的那樣,而是另有隱情。
李玉陽是死是活,到底是去了那暫且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地上留有的一灘猩紅的血痕,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而司徒眀香卻自打經歷了那一夜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時下都已經找了不少的大夫,用盡了不的法子可還是能讓她有所好轉,雖然一直是用輸液來維持,但總是這麼下去可不行,這可都愁懷了兩位老爺子了,有心想要告知眀香身在海外的父母,可這話卻又如何說得出口啊。
而在看過了所有知名的醫生都沒有個成效,甚至於連個病症都沒看出來之後,這兩位老爺子才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司徒眀香能不能是中了什麼邪術,才導致她變成了這個樣子的。
可這上海城的先生還是算了吧,一個個還不頂一個李玉陽,這要是找他們來還不夠添亂的呢,那找誰來幫忙才合適呢?
可沒成想就在二老發愁的時候,忽然有人前來報知,說胖子已經回來了,現如今正在事務所發呆呢,這二老一聽可真是大爲興奮的很,這可真是缺什麼來什麼,這胖子回來的可太是個時候了。
等胖子看見那個依然沉睡着的司徒眀香時,才知道現如今的她已經快瘦成了皮包骨了,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這司徒眀香是滴水未進,連口稀飯都沒吃過,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每天要靠着掛水來維持生命體徵,她能不瘦嗎?
這司徒眀香是個好姑娘,雖然在最初的時候覺得她驕傲任性,還很喜歡耍小聰明,可這只是對她的第一印象而已,在接下來相處過程中,胖子甚至於很欣賞這位美國妮子,要不是因爲某些很是特殊的因素的話,他甚至還希望真的把自己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好讓這司徒眀香也成爲延續清微道統的一份子,即便她最終並沒有和李玉陽在一起也是如此。
“張道長,你也別問我們倆別的什麼東西了,知道的我們都在車裡說過了,不知道的我們倒是想告訴你,可我們也不知道啊。
我們在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快點給看看,如果真的沒啥希望了,我好通知她在美國的父母,只是我老頭子現在還都還沒想好,這話到底是應該怎麼說啊。”
一看胖子在看到司徒眀香之後還想着再問些什麼,這宋夢凡連忙接上,把自己的顧慮和心裡頭的想法和胖子說道了起來。
其實他的擔心也對,人家好好的一個女兒託福給自己了,自己沒照顧好那就是自己的責任,多說無用有些事情還是要早點下決斷才行,畢竟這種事情雖然能瞞得了一時,但瞞不住一世,並且他還要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壓力可真是大了去了。
胖子聽了這番話後就只是點點頭算作應承,其後並沒有再說些什麼,而當他走到司徒眀香的身邊,並且扒開她的眼睛仔細地看了看之後,那原本還很是舒展的眉毛卻忽然一皺,並且在下一刻像是尋思出點什麼似的,那手飛快地切在了司徒眀香的脈象上,好了有一會才輕輕地把司徒眀香的手放在了被子裡,並且招呼起二老出去說話。
“張道長,怎麼樣?你看還有戲嗎?”自打仨人一進書房,這宋夢凡老爺子就再也繃不住了,連忙很是焦急地問起了胖子,現如今要讓司徒眀香清醒過來,到底是有希望還是徹底沒戲了。
可自打他的這番話一問出來之後,胖子去並沒有回答他什麼,而是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在打開窗子讓清涼的空氣吹散屋中的緊張氣氛之後,才很是肯定的告訴這兩位老爺子說,這司徒眀香確實是中了什麼邪法,只不過看她現如今的這個狀況很古怪。
“古怪?張道長,這人都昏過去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什麼可古怪的?你的意思是說這眀香丫頭是沒得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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