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色珠子一出現,瞬間便漲大了無數倍,如一座小山般朝着楚天砸來。
楚天雖然剛好射出一箭,但面對這黑色珠子卻不慌不忙,手中的斬魂劍驟然間飛出,一道金色的劍芒驟然間脫手而出,直接斬在那黑色珠子上。
“砰”
一聲巨響,讓楚天有些吃驚。
斬魂劍對於魂體具有天生的剋制,而且其僅次於神器的品階也不容小覷,但一劍斬下,竟然只是讓那珠子頓了一頓,竟然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這魔魂竟然如此強大!”楚天感到有些棘手。
“不好!”便在這時,一旁操控法器的聶淵突然間發出一聲焦慮的叫聲,這讓楚天心中又是一驚,側頭一看,只見那女修魔魂竟然出現在了誅魔陣的另一邊。
“好看的速度!”
楚天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感嘆,便看到那女修魔魂身周繚繞的幡旗直接插進了那金色巨網之中。
幡旗上隱隱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這是魔焰!”楚天睜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黑色的火焰,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魔焰、火蓮,這些都是魔界極爲強大的存在才能產生的神通,刑天當初體內的魔魂甦醒後,隨着修爲的不斷攀升,最終體內的魔氣轉化成了魔王獨有的火蓮。
此刻,這佔據女修的魔魂,施展出來的魔焰雖然還無法與刑天的火蓮相比,但也是威力極爲驚人,竟然根本不懼誅魔陣對於魔魂的剋制,直接插入了金光之中。
“停止攻擊,所有人操控好自己的徵集令,全力護住誅魔陣!”聶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很明顯在這些魔焰的侵襲下,以他一人之力,要維護這誅魔陣不潰散,已經做不到了。
聽到這話,那些試煉弟子們先是一怔,自然明白操控徵集令意味着耗損生機和靈力,這對於身體極爲不好,而且弄不好會對今後的修行造成後遺症,但看到那誅魔陣上的金光正不斷地被魔焰蠶食,漸漸黯淡,也明白僅憑聶淵一人,根本無法抵擋這些魔焰的侵襲。
權衡之下,便有幾名試煉弟子迅速地坐了下來,一點眉心,開始將體內的生機和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對應的徵集令上。
很多事情有人帶頭後,後面的人便會遵照着一起做,此刻也是如此,所有弟子都盤膝坐在了誅魔陣中,一道道生機和靈氣充斥在金光巨網內,那黯淡的光芒再次一點點恢復起來,並將那魔焰逼得退後了一些。
“咯咯……咯咯咯……”女修體內的魔魂發出了詭異的聲音,如金屬切割,如寂靜夜晚的鬼叫。
那魔珠依然在與斬魂劍僵持着,楚天站在盤膝操控誅魔陣的試煉弟子中間,整個陣內只有他一人站着,全部識念都放在了斬魂劍上,拼命抵擋魔珠的攻擊。
聶淵的喘息聲因爲其他試煉弟子的分擔慢慢地平息了一些,他的目光落在了楚天身上,心中滿是期待和緊張。
他很清楚,楚天是第九小組內唯一一個突破了寶符境的強者,至於寶符境幾重,以聶淵的境界卻是無法看出,只不過他牢牢記着從大衍門進入魂煞宗之前,師尊告誡他的一句話:
“不要與青霖宗的楚天爲敵,若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和此人交好,必要時,可活命!”
大衍門雖然是六階宗門內最弱的一個宗門,但聶淵很清楚那是他的師尊不想去爭,不願去爭,若他師尊願意,大衍門能夠一夜之間成爲六階內的主宗,甚至有可能直接衝擊七階宗門。
以一人之力讓整個宗門有能力瞬間改變境遇的師尊,這雲川大陸上能夠讓他如此在心的修士,已經不多了,但卻在弟子進入深淵戰場之前,專門交待了這麼一句話。
而對於師尊的話,聶淵從來不會懷疑,所以即便不肯來做領隊,甚至出言相譏,其他試煉弟子憤怒而不敢言的時候,聶淵心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怨念。
他一直秉承着師尊的理念,強者有強者自傲的資本,既然師尊都讓自己不要去與這個楚天爲敵,那他自然就會不惜一切地和楚天交好,甚至下意識地在這生死關頭看向了楚天。
因爲他的下意識裡,認爲此刻能夠挽救他們這些人性命的人,只有楚天!
若是楚天都不能,那聶淵會毫不猶豫地第一個衝出……
楚天並不知道聶淵此刻的想法,甚至都沒有感受到聶淵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斬魂劍上,魔珠強大的壓力透過劍身,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識海中。
幡旗上,魔焰越發地濃烈,再一次發起了侵襲,將那些重新綻放起來的金光又一次逼壓的不斷後退,而剩下那些沒有被楚天龍形彎弓射殺的魔魂寄體的試煉弟子,則是瞬間衝了過來,不斷地攻擊着誅魔陣,要將其徹底的破除。
看到這一情形,聶淵面色蒼白地咳嗽了幾聲,眼前不時有金光飛濺,耳邊炸響不絕,戰鬥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刻。
而關鍵中的關鍵是,楚天此刻似乎被那女修魔魂釋放出的魔珠鎮壓得無法抽身,這也讓聶淵的心情漸漸地沉了下去。
“以楚天寶符境的境界,竟然都無法奈何這佔據女修身體的魔魂,這魔魂的實力該是有多麼強大啊!”
“師兄,怎麼辦?”盤膝坐在聶淵身邊的嶽子興喘氣問道,兩人竟然都是大衍門弟子。
“我已經傳訊給魂煞宗的那名領隊了,現在只能盡力守住這誅魔陣,不讓那些魔魂攻進來!”聶淵喘着氣,說道。
“魂煞宗可不會管我們的死活,而且,我不認爲我們能夠守得住,”嶽子興面色也同樣蒼白無比,眉心處一條白線連接着虛空中的一道徵集令,散發出濃郁的生機氣息。
“不要忘記了師尊交待的話!”聶淵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提醒道。
“可他殺了鐵錳!”嶽子興選擇了識念傳音。
“那是他該死,再說了,他已經不是我大衍門的弟子了,這些年他在天罡門,過得太滋潤了,估計忘記了師尊說的很多話,而且我想,即便他記得,也不會太當一回事!”聶淵識念呵斥道。
“是啊,當初我明明將師尊這句話告訴過他,便是希望他能夠聽得進去,現在看來,他的確是沒有聽進去…”嶽子興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鐵錳,便是那魂煞宗外圍山腳洞府內,因爲輕蔑而被楚天奪了洞府,因爲貪慾而被楚天取了性命的光頭修士。
這樣的修士,楚天這一路而來,不知道殺了多少,即便是兩人不用識念交流,落入到楚天耳中,恐怕也想不起是誰!
斬魂劍和魔珠,仍然在僵持着,只不過那魔珠上漸漸開始出現了裂痕,而斬魂劍的劍身雖然在顫抖,但卻並沒有絲毫頹敗的跡象,仍然在拼命抵擋着。
幡旗繚繞,魔焰滔天,與試煉弟子們用徵集令佈置出的誅魔陣上的金光不斷撞擊着,也在此消彼長中陷入了白熱化的僵局中。
“該死的魂煞宗,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了,竟然還沒有趕來,難道我們這些試煉弟子的生命,對於他們而言真的沒有任何的意義嗎?”聶淵言語苦澀,目光看向盆地方向,喃喃自語道。
就在其呢喃之間,那些圍站在女修魔魂身邊的其他魔魂,突然間齊齊發出一聲聲悽慘的叫聲,每個弟子眉心都衝出了一團黑霧,這些霧氣極快融入到魔焰之中,彷彿油澆落在燃燒的火堆中一般,蓬的一聲,魔焰沖天而起,竟然全都漂浮到了金色巨網的上空,漆黑的火苗在虛空中晃動,混合着四周暗紅的光芒,越發詭異無比起來。
“這?”
聶淵還在呢喃,但嶽子興卻是一怔,接着就要說些什麼,但那些魔魂接下來的舉動,瞬間讓他面色蒼白而難看到了極點。
那些魔魂一個個齊聲念起了古怪的吟唱,那上升到虛空鋪陳開來的魔焰頓時發出“噗”的一聲悶響,一個個尺餘長的小點黑球,便如隕落的流星般瞬間朝着金色巨網砸下。
這些黑色火球速度極快,氣勢洶洶地落到了金光之上,讓誅魔陣內苦苦支撐的試煉弟子們面色大驚。
這些人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魔焰的異變,在黑色火球紛紛落在金光,誅魔陣開始出現潰散的跡象時,一部分試煉弟子不約而同地下意識站了起來,施展神通去抵擋落下的黑色火球。
只是,這魔焰既然是魔界大神通修士才能擁有的強大魔法,又豈是這些天符境的試煉弟子能夠抵擋的,無論是他們祭出的法器、還是靈符的攻擊,一碰到那黑色火球,便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無聲無息地消融乾淨。
火球擊打在金光上,雖然依然無法將金光淹沒,但被火球觸及到過的地方,那裡便出現了一個拇指大小的黑點,再也無法恢復金色光芒。
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誅魔陣內的試煉弟子們臉色瞬間慘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