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人?”崔銘劍沉着臉看向宮九天,那一眼,便是赫然間失去了渾身的戾氣,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不敢與宮九天相視。
宮九天勾脣淡笑,溫潤有禮:“我是雪花兒的夫君宮九天。”
“夫君?”崔銘劍的臉色更沉了。
崔若鶯掩嘴驚呼:“沒想到二姐跟凌霄那逆賊私定終身,二姐的女兒也與野男子苟合,私定了終身,天啊……”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傳來,崔若鶯怔怔的捂住臉頰,嘴角溢出鮮血。
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剛想破口大罵,可眼前那兩人壓根就好像沒有移動過半寸步子。
崔銘劍震怒,看了眼崔若鶯已經紅腫的半邊臉頰,聲音沉冷:“是你們?”
凌千雪單手伏在宮九天的肩頭,冷冽勾笑,媚眸之中,閃耀着星星點點的冷芒:“我孃親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議論,還有,姑娘我的男人,不是什麼野男人,狗嘴給本姑娘放乾淨一些。”
“爹,她……她居然敢打我,她罵我……”崔若鶯美目頓時涌出兩道熱淚,掩嘴低低的哭泣起來。
凌千雪的柳眉皺得更緊,崔若鶯的臉,當真是與孃親有六成相似,可這一身的氣質,卻全然與孃親不同。
“孽畜,老夫在此,你竟敢動手!”崔銘劍白花鬍鬚吹起,一臉陰沉,“果然是沒教養的野丫頭,今日我就來教訓教訓你,看看你究竟有幾分能耐!”
說罷,也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他便是拍起一掌,直直的朝凌千雪襲來,那一掌氣勢洶涌,墨色的玄氣破體而出。
“爺爺不要……”崔若鶯身後的年輕男子大驚,急切的想要阻止,“她畢竟是二姨的女兒,是您的親外孫女呀……”
“老夫沒有這個外孫女!”崔銘劍冷硬的聲音不含任何感情。
那一掌,在凌千雪的眼裡,不過是微小的力量,只需彈指,便能化解的力量,可由崔銘劍,她的外公親自打出來的一掌,徹底是寒了她的心。
她擡起手,輕而易舉化解了迎面而來的玄氣。
崔銘劍目露詫異,深思不已。
“我從未說過我是崔家的外孫女。”凌千雪清冷的聲音如覆寒冰,“崔家除了我孃親之外,其他人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別說的好像我在攀附着你們崔家。”
她從未想過,與外公第一次見面會是這種情況。
“你可別連累了崔家,這天瀾城裡誰不知道凌家謀反,要誅連九族,你這凌家的反賊千萬別拖着崔家下水。”崔若鶯咬咬牙,心裡已經記恨了打在她臉上的這一巴掌。
“誅連九族,你以爲崔家逃得過麼?”凌千雪視線掃過崔若鶯,輕蔑一笑,“這木家懂得一封斷絕父女情誼的書避開誅連九族的危機,崔家主也可以一封書信,與我孃親斷絕父女關係呀。”
崔銘劍登時面色更爲陰沉,猶如利刃的目光狠狠剮着凌千雪。
“你以爲我們不想麼,還不是……”崔若鶯的聲音纔剛出口,便被另一側年輕女子給拽住了手臂。
凌千雪脣角的冷笑
更濃了,媚眸之中凝着嘲諷:“還不是因爲我孃親是長壽村選定的最佳祭品,唯有孃親在這衡無山墓地裡安然,崔家子子孫孫纔會生生不息,長長久久。”
“你……你怎麼會……”不僅是崔若鶯的臉色大變,就是崔銘劍的面色,陰鬱成燒焦的鍋底。
她怎麼會知道?
凌千雪輕鄙冷哼,崔家人的傳統,不過是因爲崔家對於長壽的迷信,孃親能在得到火龍鐲後,設下這一切,便是已然確定,她死後,遺體定然會葬身在這座墓室之中。
凌霄當初想要火化孃親屍體時,崔家上門要人,這段然不是有多麼疼愛這位女兒的原因,否則又豈會不知孃親死亡的真相後,還不大鬧一場?
況且,她這位外孫女在凌家備受這麼多欺辱,也未見崔家一人出面。
這麼一推論,凌千雪豈會不明白崔家人的目的。
“閉嘴!”崔銘劍冷聲喝道,眸色深沉冰冷,“凌千雪,以後不許再踏上衡無山半步,這崔家……沒有你的位置。”
凌千雪揚聲大笑,從原來初見外公的忐忑,到現在的坦然,此時早已是將對面這幾人當成了陌生人:“腿長在我身上,我想來便來,況且,我來不過是祭拜我的孃親,與崔家主無任何關係。”
“孽畜!你……”崔銘劍緊握成拳,震怒低吼。
“孽畜?你有什麼資格這麼稱呼我?”凌千雪揚眉,輕蔑冷笑,“崔家主,你沒資格。”
崔銘劍面色鐵青,紅一陣,黑一陣:“孽……你,你給老夫速速滾下衡無山!”
“這兒,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不着!”凌千雪眸底一片冰涼。
她爲孃親深深感到不值,攤上這麼一個家族,又遇上那麼一個渣男,這一輩子都活在算計之中。
她的心,狠狠的揪痛着。
“崔家主。”宮九天悠然的聲音響起,語意極緩,“本尊若是想要這衡無山,暗夜宮弟子分分鐘便將衡無山列入暗夜宮所有,崔家主可信?”
他對崔家禮貌,那是看在孃親的面子上。
然而崔家……卻是這般蠻橫無理。
他還何須禮遇,何須給崔家面子。
“暗夜宮?”崔銘劍已經壓下了心底對宮九天的恐懼,目光轉向他,眸色沉冷,對於這個與凌千雪無媒妁之言便苟合在一起的男人,沒有半點好感。
宮九天眸底一抹幽色閃過,揚起薄脣,將小女人宣示主權般的往懷裡用力一帶:“她是本尊的女人,是暗夜宮的女主人,本尊就是想要整個冥月大陸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區區一座衡無山。”
“暗夜宮又如何?”崔銘劍聞言暗夜宮時,面色微變,旋即冷笑道,“天下第一邪宮,邪教之主,凌千雪,你還真是你孃的好女兒,你娘看上了一個謀反的逆賊,你便跟了個邪教之主,不愧是母女兩。”
凌千雪面色驟然陰沉,怒意滔天,拳頭緊握,眸色陰沉如冰:“崔家主,你怎麼說我,我無所謂,你若再敢說我孃親一句不是,我便毀了你這崔家。”
“你……你敢!
”崔若鶯盛怒開口,雙眸卻是死死盯着宮九天,心中驚駭不已,沒想到這個丰神俊朗的男人,竟然會是天下第一宮的暗夜天尊。
得知宮九天的身份後,崔若鶯滿心的嫉妒,對於凌千雪的消息,雖說崔銘劍不怎麼關注,也不許崔家任何人關注,但她多多少少是聽說過一點。
原來凌千雪能這麼蠻橫的原因,全權是攀上了一個不得了的男人,手段還真是了不得。
凌千雪輕蔑冷笑:“我有何不敢?我們暗夜宮是邪教之人,就該做做邪教該做的事情,纔不枉你們對暗夜宮的美稱,不是嗎?”
崔若鶯氣的臉色漲紅,怒不可遏的瞪着凌千雪,卻半晌吐不出半句話來。
崔銘劍震怒不已,意識還清醒着,畢竟也曾是大戶人家之主,自是明天暗夜天尊的強大,這世間沒人想,亦沒人敢與暗夜宮作對,他也很清楚,現在的他,不過是仗着跟崔若婉還有那麼一點血緣關係,否則……
只怕現在他們四人,都已經屍骨無存了。
這衡無山一片廢墟,只剩下半座山了,滿地的屍體,以及方纔他們遠在衡無鎮便感覺到的強大玄氣波動,足以證明暗夜天尊的能力,絕非傳聞虛傳了。
崔銘劍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厲目冷睨着凌千雪:“好……好……崔若婉生的好女兒,老夫今日看在暗夜天尊的面子上,便不與你計較,別讓老夫再看到你!”
“喲……”凌千雪忍不住掩嘴恥笑,一臉嘲諷,“方纔崔家主不還說咱師父是邪教之主,你這位正派人士最不恥我家師父了麼?”
“師父?”崔若鶯秀眉微皺,狐疑的掃過兩人,“你們不是無媒苟合的野夫妻麼?怎麼又成師父了?”
“我們樂意,你有意見?”凌千雪勾脣冷笑,在場四人,她最厭惡的便是崔若鶯,頂着一張與孃親六成相似的臉,卻是做着那般有損孃親氣質的事情。
若可以,她當真是想刮花了崔若鶯的臉。
崔若鶯怒極,當即還想開口反擊,被崔銘劍攔了下來,陰鷙的眸子掃過凌千雪:“夠了,老夫沒這個閒工夫看你們玩弄嘴皮子的工夫。”
頓了頓,他沉聲繼續道:“崔若婉畢竟是你孃親,我們是她至親的親人,你若是還將她放在心裡,便別再來衡無山,別將凌家的事情牽扯過來。”
凌千雪歪着頭,目光滿含嘲諷,好似在看着一個笑話,揚聲大笑道:“崔家主,你知不知道,你是最沒資格用孃親來威脅我的人。”
崔銘劍的臉抽了抽,心煩氣躁,眸色濺怒。
“你不承認我的身份,這不重要,你也不配當孃親的父親,不配做我的外公,我討厭你們崔家,就如你們討厭我一般。”
崔銘劍眸色霎時森冷的可怖,氣的滿臉通紅,怒指着凌千雪才張開嘴,一口氣險些緩不上來,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捂住胸口,雙拳緊握着不停的揮舞。
“爺爺,爺爺你沒事吧?”
“爹……”
登時,其他三人忙圍上前,將崔銘劍扶住,還沒扶穩,崔銘劍兩眼一翻,被氣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