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目標是我的右臂?”凌千雪眉頭緊鎖,驀然起身,媚眸流竄着森冷的流光,凝着滿地的屍體。
難怪這些炮灰要掩蓋那六名真正的死士。
難怪這些死士在刺傷她右臂的之後便服毒自盡。
“如果目標是你的右臂,那就麻煩了。”宮九天面色凝重,心中涌出一股惶恐的感覺。
鬼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匕首沒毒,六把匕首我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異常。”
說着,鬼醫擡起凌千雪的手臂,一番檢查,緩緩搖頭:“雪丫頭的身體也沒有什麼異樣。”
“是我們多心了吧。”凌千雪相信鬼醫的診斷,這世間沒有人能敵得過鬼醫的醫術。
宮九天抓起凌千雪的右手,仔細的把脈,脈象平和,沒有半點異樣。
可是,他心底涌動的不安是什麼?
撕下袖袍,替凌千雪將右臂包紮起來,宮九天不放心繼續追問:“鬼醫前輩,你查清楚了嗎?雪花兒的右臂……當真沒有其他異樣?”
“哈哈哈哈哈……”鬼醫雙手叉腰,仰天長長大笑幾聲,驟然收聲,“當然沒,我鬼醫出馬,還有查不到的症狀嗎?”
“好了,我也沒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凌千雪淡笑着扯了扯宮九天的衣袖,“啓程吧。”
“雪花兒,你當真沒事?”宮九天擔憂的攬緊她的纖腰,依現在的推斷,那些人的目的應當便是爲了凌千雪的右臂而來,也就說明,已經有人發現了凌千雪右臂的異樣。
是聖宮的人嗎?
“好了師父,你一夜未眠,我也一夜未眠,我們好好歇息一會,我真的沒事。”凌千雪將全身力氣放在宮九天身上,她的確是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異樣。
宮九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了她的確身體無礙,這纔將她攔腰抱起,一起走進馬車內,相擁而眠。
……
天氣寒涼,又是遭遇了一次刺殺,衆人的新鮮感在不停的趕路下漸漸消失。
有的,只是無限的疲憊。
每日便是趕路,休息,趕路,休息……吃着乾癟的乾糧,喝着無味的水,衆人早已是叫苦連天。
這種天氣,他們就是想出門捕獵都難。
唯一能讓他們在趕路途中消磨時間,讓他們提些興致的,便是那一波波接二連三襲來的殺手,是各種各樣的殺手蜂擁而來。
就在遭遇第一批刺殺的第二日,便是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提前商量好了似的,一批十幾二十人,勢要取他們一衆人的性命。
趕路的煩躁,衆人心中早已是壓抑的不行,有人送上門來讓他們玩,自是優哉遊哉。
這樣走走停停的日子,便是持續了整整兩日。
在第三日的晚上,凌千雪招呼着衆人停下歇息,衆人如往常一般,吃過乾糧,喝了水。
而後鏡棲與東護法站在千城面前,凌良陽攬着猿四往千城等人身邊靠,其他幾人兩人一隊,背靠而立,等待着殺手的到來。
這已經是養成習慣了。
一切準備就緒,幾人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下一
波的殺手襲來。
鏡棲拉長丹鳳眼,輕嗤一聲:“切,老子還以爲那些殺手這麼執着,簡直堪比老子的殺手堂了,這不也放棄了,真沒意思。”
“指不定是僱殺手來殺咱們的人沒銀子請殺手了。”千城探出頭,察覺沒有危險,便靠在一側的樹下坐了下來。
凌千雪釋放了感知,在四周百里之內搜尋一邊,擡眸看向宮九天,宮九天搖了搖頭,兩人都沒察覺到有他人的氣息。
“許是如千城說的那般,大家先休息吧。”凌千雪擺擺手,示意大家放鬆防備。
一直等到了將近子時,那幫平日早就出現的殺手,是真的沒有再出現了。
衆人也漸漸放緩了警惕,一個個爬入帳篷或馬車裡歇息去了。
夜,已深。
樹影搖動,在這冬風的吹刮下,不斷的呼嘯涌動。
凌千雪絲毫沒有睏意,便換下了鏡棲的站崗。
她獨自一人迎着風坐在樹枝上方,擡起右臂,露出白皙的碧藕,在這黑夜之中,她的右臂顯得更爲晶瑩剔透,全然不像是一條人的手臂,而像是由那白玉雕刻而成。
手指靈巧的解開了手臂上纏繞的白色衣袍,指尖覆上右臂那處明顯的疤痕,在這如玉凝脂的碧藕上,格外的猙獰。
她的右手,饒是受到暗夜姥姥斷經脈毀盡修爲,也能在最短的時間恢復如初,然而不過只是輕輕的一刀,竟然能在她右手上留下疤痕。
鬼醫說過匕首上沒有毒,她的體內,她的右臂一切如常,那這道疤痕,究竟爲什麼還留在手上。
凌千雪眉心緊鎖,心也緊緊的揪在一起,滿心疑惑,得不到解答。
迎着風,凌千雪越吹越是冷靜,越是清醒,沒有半點的睏意。
忽而,凌千雪耳朵靈敏的動了動,媚眸陡然睜開,羽扇自指尖展開,順着迎來的風揮舞羽扇,幾道利刃飛射而出,擊斷了前方的樹枝。
凌千雪身形瞬然移動,人已經穩穩的落在了樹下,一把剛到橫在了她方纔坐立的樹枝上,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耀眼。
四面八方涌上了一波殺手,二十幾人,手中揮舞着大刀,直直的衝了過來。
“喲,你們還變聰明瞭。”凌千雪遊刃有餘的避開了這羣人的圍攻,嗤笑出聲。
想要成功刺殺,就不能循規蹈矩。
這些日子來,追殺的頻率都是一樣,凌千雪等人都已經形成了習慣,這羣殺手們也懂得挑在晚上進行刺殺,以最快的速度幹掉守夜人,這樣也能不驚擾其他人。
若今晚守夜的是鏡棲與千城,或許計劃能行得通,然而,偏偏今晚守夜的……是凌千雪。
凌千雪羽扇一勾,快如閃電的出手,羽扇劃開的風刃,又是射出無數鋼絲,打的二十幾名黑衣人是節節敗退。
這就猶如在一羣老鼠裡放了一隻貓。
凌千雪所到之處,便有殺手倒下,哀嚎聲都沒來得及響起,便是血光飛濺。
解決這二十幾名殺手,是分分鐘的事情,簡直比起切白菜還來得輕鬆。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這二十幾名的
殺手,通通的倒在了地上,長眠不起了。
而這一戰,她速戰速決,並未發出半點響動,儘量的不驚動還在熟睡的兄弟團們。
拍了拍手,凌千雪抽出手絹,擦拭着羽扇上沾染的血跡。
遍地屍體,遍地的鮮血,這血,染紅了她的眼。
凌千雪瞳仁一陣收縮,擦拭羽扇的手登時一抖,羽扇掉落在鮮血之中,爲這紅,更添一份紅。
血……好多的血……
汨汨不斷的血,緩緩的滑過凌千雪的腳,好似一池子的血水,正洶涌的漫過她的腳,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道很濃很濃。
“雪花兒,你沒事吧。”宮九天沒有想到,他不過是小睡了一會,小女人的溫度早已消失,而後便聞到了空氣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立即趕了過來,便看到他的雪花兒正站在滿地屍體之中,盯着地上發呆。
是那羣殺手?
宮九天蹙眉,小女人離開他的懷抱,殺手出現,他竟然沒有發現,有凌千雪在身邊的時候,他竟然睡得這麼沉……
險些出了大事。
幸好只是那羣炮灰殺手,雪花兒對付他們,也斷然不會受傷。
宮九天沒再多想,緩步朝凌千雪走去,伸手環上她纖弱的肩膀,笑道:“雪花兒,怎麼不喚醒爲師……呃……”
胸口一痛,只見小女人的右手在這黑夜之中光芒萬丈,重重的擊打在他的胸口上。
宮九天悶哼一聲,視線落在凌千雪的臉上,那一張傾國容顏佈滿陰霾,媚眸空洞,卻是透着凜冽的寒芒,粉脣陰冷的翹着,似是在嘲諷着宮九天的懦弱。
凌千雪收回手掌,歪着頭,那一頭落於腿彎的長髮隨風舞動,張牙舞爪的朝宮九天纏繞而來,似笑非笑的凝着宮九天,高舉起右手,下一掌繼而落下。
“雪花兒是我,是我啊!”宮九天意識到了什麼,腳下一動,瞬然離開了凌千雪可攻擊的範圍。
強大的氣流自凌千雪的周身旋轉,右臂散發着妖冶的紅光,一層黑氣籠罩其中。
她的目光陰冷瘋狂,五指成爪,繼而朝宮九天攻擊而去,粉脣輕動,輕不可聞的吐出了一個字。
“殺。”
這個字,猶如洪鐘,在宮九天的腦中盪開。
他心神一凜,該死!雪花兒怕是又被那右手給控制了!
這礙人的右臂!
宮九天不忍對凌千雪動手,只能不斷的避開凌千雪的招招斃命的攻擊,一邊輕聲呼喚着凌千雪的名字,企圖將她喚醒。
“雪花兒,你冷靜一點,不能讓這該死的右手操控了你的神智!”宮九天低聲吼道,他反手扣住凌千雪的右手,釋放玄氣制止着凌千雪的躁動。
他的動作幅度不敢太大,若是吵醒了還在熟睡的衆人,讓衆人發現凌千雪此時的狀態,大家心中都會驚慌。
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比自己強大的敵人,而是最爲熟悉的,失去理智的同伴。
凌千雪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右臂的黑氣縈繞的更爲濃郁,紅光氾濫之中,一把法杖,狠狠的抵在了他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