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飛在幽冥不知渡過了多少歲月,他一邊揮刀一邊咬牙切齒的罵道:“蒸不爛,煮不熟,砍成肉泥去喂狗,狗不吃,扔糞簍,做成肥料養花瞅,養花瞅啊,給小媳婦兒瞅啊!”
楊彪在一旁斜躺着邊喝酒邊笑道:“你也真是,都罵了這麼多年了還沒罵夠啊?”
古飛惡狠狠地瞪了楊彪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把牙咬得嘎吱直響。楊彪更樂了,坐起身來哈哈大笑道:“誰讓你饞嘴貪吃,既然上了我的當,那就老老實實把刀練完就得了,哪知你這麼笨,都這些年了,還沒領悟刀魄!”
古飛終於忍不住了,舉起刀就砍向楊彪,罵道:“你爺爺的雞屁股!騙老子練刀不說,還騙老子對一個什麼鬼東西發誓,動不動就火燒,雷劈,山壓,蟻噬,你奶奶的雞胸脯,也不知你從哪喝來的一肚子壞水,虧你想得出來!現在我稍一休息就要應那毒誓,你還不如一刀砍死我!”
楊彪坐在那裡任由古飛劈砍掄砸,那魔刀砍在他身上便透體而過,他毫不在意的喝着酒道:“嘿嘿,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有多少人想求我教他,我都懶得教呢,還有那問心石,是我花了多少工夫才找到的,那東西可比你金貴,你就知足吧!”
古飛恨道:“我呸!鬼才稀罕你那破石頭,奶奶的,竟然能讓毒誓應驗,茅坑裡的混蛋臭石頭。”
古飛對着楊彪亂砍一陣,他也知道根本就砍不到楊彪,也就放棄了,卻不敢停下揮刀,漫長的時間讓他明白了很多事。
楊彪道:“其實最難的就是領悟刀魄,只要領悟了刀魄就可以不用一直揮刀了,可以做些刀意上靜思之類的事。”
古飛苦着臉道:“大哥,你就饒了我吧,你當初一接觸‘淚殘’就感受到了刀魄,當然不知道我的辛苦。你知道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眠不休,連續五年揮刀的辛苦嗎?多少年了?都多少年了!想死都死不了,每天只對着你揮這個破刀,我可還沒娶媳婦兒呢啊,就要老死在這裡了!”
楊彪寬慰道:“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人間一日,地府百年。你就不用擔心你那鄰村的小姑娘了,你還是有機會娶她的。”
古飛也懶得和楊彪鬥嘴了,只麻木的揮着大刀。這些年的時間過去,他手中的刀已從當初的木刀變成了現在重達三百斤的鐵刀,整個大刀比他還要高大粗壯,若非還有刀鋒,說它是塊鐵柱也不爲過。古飛只恨自己,不但做了個可怕的鬼夢,竟然還醒不來。
轉眼又是十年過去了,古飛已經沒有了當時的怨恨,也忘記了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他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揮刀再揮刀,當初三百斤的大刀已經換成了一把巨無霸大刀,古飛不知道它有多重,只知道它也是刀,一把曾經歷經戰場,斬魔殺仙的大刀,因爲古飛已隱隱的感覺到這把刀裡的有個東西在告訴他這一切。古飛終於感悟到了刀魄,楊彪的撇了撇嘴,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楊彪自己領悟刀魄不過片刻,而古飛卻用了三十五年之久,這就是差距嗎?楊彪暗自想到:“不管怎麼說,他既然以我那魔丹成就了九轉金身,就註定要成爲我的傳人,這麼多年,我太累了,是時候了。”楊彪想着想着,不知不覺想到了一人,喃喃道:“無夢...”又是一人閃過腦海,楊彪略帶驚訝,輕聲道:“狸柔...”
又過了數年,古飛終於完全掌握瞭如何感悟刀魄,當他再次把“淚殘”拿在手中時,已然沒有以往冰冷刺骨的感覺,只覺得淚殘刀就好像是自己的手臂,有種血脈相通的感覺。而且隱隱的,他知道了此刀以往的經歷。
楊彪看着古飛,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把刀就送你了,你只要把它當成自己的精血就能把他收入體內,不過想要它真的成爲你的精血,那就必須以精血溫養一段時間。”
古飛死板的臉終於有一絲鬆動,詭異的笑了笑,道:“你說只有這把刀才能傷到你,是嗎?”說着猛然砍向了楊彪。
這次果然砍到了楊彪,不過“淚殘”竟如魚入水中一般轉眼就進了楊彪的體內。
楊彪“嘖”了一聲,道:“這把刀是能傷到我,不過是在它另尋主人之後。”楊彪頓了頓又道:“不過你還是不要讓它再次認主了,我說過,這是把兇刀,會給刀的主人帶來不幸。”
古飛哼了一聲,道:“我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你!”
楊彪哈哈大笑:“小子,如果這也算不幸,那以後你的不幸會更大。到那時你會覺得你遇到我你很幸運!”
古飛看看了楊彪,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對你也恨不起來了,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了,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雖然說的話不多,卻能給我一種安心的感覺,我在想,如果你是條狗,我們沒準已經成爲好朋友了呢。”見楊彪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古飛有些泄氣,話題一轉,感慨起來,“不知道你說的人間一日,地府百年是不是真的,我想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楊彪攤手道:“別感慨了,你剛走完第一步而已,想要學會我的刀法,你的話,至少還要六十年!”
古飛此時波瀾不驚的心,被楊彪的一句給攪得亂七八糟,他破口大罵道:“你奶奶的雞胸脯,還要六十年,我都成了老頭子了,你不是總說最難的是感悟刀魄嗎?這次說什麼我也不幹了。”話還沒說完,一團藍色火焰瞬間就吞沒了古飛,好在古飛被燒了不是一次了,馬上意識到又是那問心石作怪,他即刻靜心平性,一心只想着“我一定要學會楊彪的刀法”。那火焰果然也隨之消失。
即便是這樣,古飛也已被灼傷,渾身火辣辣的疼痛,表面上卻又看不出任何痕跡來。
古飛心裡雖然怨恨,卻也不敢造次,只是鬱悶的問道:“你爺爺的雞屁股,下步該怎麼做?”
楊彪喝着酒道:“你只要不再有放棄學刀之念,暫且也不會觸發問心石,你的下一階段修行,須得去乾陵。”
古飛皺眉道:“乾陵?我怎麼沒聽過?”
楊彪冷笑道:“你當然沒聽說過,此城還未建成,不過你見了之後,肯定會大吃一驚。”說着,他一揮袖袍,駕魔霧捲起古飛,直奔東北方向而去。
大約數日後,楊彪二人已來到一城門上,古飛咋了咂舌道:“你這飛行之法倒是可以教教我。”
楊彪笑道:“一法通,萬法通。只要你學會了刀法,這種小法術你也就會了。”又說道“看,這就是乾陵。”
古飛放眼望去,只見巨大的城牆一眼望不到盡頭,一圈圈的圍繞着主城。城牆的高大雄偉,讓曾經驚歎於洛陽城的古飛不禁想到:“或許只有說書先生口中那種長城才能和這裡的城牆媲美。”
一般的城池只有內城,外城之分,連洛陽也不例外,然而不知這裡的主人出於什麼想法,竟然要建這麼多層的城牆。古飛和楊彪站的地方是最裡面的那圈城牆的一個城門上。這裡的城樓雄壯巍峨,仿若一座懸崖峭壁屹立於平地之上,若有一支精兵駐守的話,恐怕傾盡天下的兵力也難攻進這裡。古飛往內城望去,只能看到與此門相連的城牆和一座座宮殿般的房屋的屋頂。
“這城太他奶奶的大了,這怕是能裝下大周所有的人吧?”古飛就是這麼想的。
楊彪道:“怎麼樣?震驚吧?不要說你,就是我第一次見到時也是吃驚不已。憑你的目力,傾盡所能,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十之一二。”
古飛回過神來,問道:“這乾陵到底是什麼地方?這麼雄偉的城池我怎麼沒聽人說起過?”
楊彪回憶道:“這乃是唐朝皇帝的墳墓,”停了一下,卻冷笑道:“對唐朝的百姓他們是這麼解釋的。”
古飛驚異道:“墳墓?哪有這麼大的墳墓?這比洛陽城還要大很多啊!”
楊彪略帶調戲的說道:“不要被它的大小給蒙了眼睛,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大小,而是此乃一個渾然一體的大陣,足以抗拒神魔聯手的大陣。”
看着古飛懵懂的眼神,楊彪道:“說了你也不懂,直接試試就知道了。以你現在的力量,就算是一座小山恐怕也會被你一劈兩半吧,你就用全力劈下這城樓好了!”
古飛毫不遲疑,取出‘淚殘’,用盡全力劈在了城樓上。本以爲城樓會在他的一擊之下分爲兩段,至少也會四散破裂纔對,哪知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城樓毫髮無傷,動都沒動一下。
古飛難言驚訝,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白練了嗎?”
楊彪道:“就是我憑藉‘淚殘’之利,也不過能破壞些許而已,要想在城牆上打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洞來,沒有個十天半月是辦不到的,何況這裡不止一圈圍城,要想從外圍攻進打開防護的乾陵,那難度當真令人望而止步,再有守軍的話,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了。”
古飛愣了愣,道:“那直接從空中飛進來不就行了?”
楊彪讚賞的點點頭道:“反應還不錯,來之前我就說了,這乾陵還未完成,等到完成之日,莫說是空中,就連地下,不但進不來,反而還是最危險的地方。”
古飛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只是爲了說這些嗎?”
楊彪詭笑道:“嘿嘿,這裡的禁止可是你練功的好地方,而且,趁着還未建成,我得留點什麼方便我以後回來遊玩。”
楊彪帶着古飛來到一間大殿外,道:“就這吧,這間的禁止最弱,什麼時候你能從這裡出來,你的刀法也略有小成了。”說着,他不知用什麼法術,把古飛和“淚殘”一起扔進了大殿內,也不顧古飛的喊罵之聲,身形一閃,便消失得無蹤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