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月末日,卻還是清明時節,原本人來人往的白馬寺門,這幾日更加喧鬧,不只是因爲祭祖掃墓,踏青拜佛的人多,更是因爲從幾日前,寺門前就來了位青衣女子,吵嚷着要找神秀大師。女子芳華正茂,樣貌出衆,不似凡間俗子,又氣勢洶洶的跑到白馬寺找人,惹來了不少非議。
神秀大師在白馬寺只是掛名,這幾日正巧不在,女子以爲寺院推脫,不但不信,反而吵鬧起來,惹得遊人香客紛紛駐足,評頭論足的對女子指指點點,還有人猜測這位女子是神秀大師的私生女,更有人詆譭神秀老僧對女子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齷齪之人互相交頭接耳,大開腦洞,八卦風月。
寺院的主持姓薛,是個仗勢橫行的火宅僧,見得女子貌美,本想騙了進去行不軌之事,只是聽得神秀老僧的名頭,纔不敢亂來。旁人或以爲神秀老僧是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纔會有女子找上門來,可薛主持卻是知道神秀老僧的跟腳,不提老僧的佛法造詣,單說神秀的向佛之心,就無人能出其左右,更不要說這老和尚還有神鬼莫測的神通,即便是自己的那位靠山,也要以禮相待,並特意交代他要好生照看,否則這主持也就不用做了。
神秀老僧不在,薛主持也不知如何處理女子之事,只得任由她胡鬧,對她視而不見。
這一日,女子又來到白馬寺門前,還帶了張椅子,往大門口一坐,大有一副不交出人來,就不走了的勢頭。
有個小和尚跑到薛主持那裡抱怨:“主持,要是再任由那女子鬧下去,我們白馬寺名聲毀了不說,連生意都做不長了。”
薛主持兩眼微眯,敲着木魚道:“緣來隨意,緣去隨他!”
小和尚也是個混僧,不知佛法,以爲薛主持說得是深奧法門,撓了撓腦袋,道:“哦,那,那就隨她吧!”說着走了出去。
薛主持見小和尚走了出去,便撕下了僞裝,把木魚丟到一旁,撓着禿頭道:“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啊,怎麼也不能擋了老子的財路,不行,今晚進宮,得向那位討個說法。”
薛主持在這邊焦慮不安,那寺門口的女子處卻來了一羣人。
爲首的古飛,衣着鮮亮,正自豪的和畢乘風幾人介紹道:“這白馬寺可是大大的出名,就連我都沒來過這裡,你們看這裡人山人海,圍了那麼多人,都是來瞻仰佛法的。”
高志長得高大,看得清楚,撓着頭道:“這些人,好像在瞻仰一個女人!”
“啊?”古飛差點栽了個跟頭,他雖然沒來過這白馬寺,卻知道白馬寺的美名。說書的唱戲的都誇過不少次,可佛家寺院怎麼能和女人扯上關係?他扒開人羣往裡望去,就見一位美貌的青衣女子穩穩的坐在那裡,任由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咦?這不是那個差點把我淹死的婆娘嗎?怎麼會在這?”古飛認出了水蝶,思索了下,決定還是不要去招惹這個水羅剎的好,他正想悄悄退出來,哪想高志聽到衆人的非議,皺眉道:“怎麼可能?神秀大師可是我們那裡的神僧,是要做祖成佛的,哪裡容得你們污衊。”
平時老實木訥的高志,推開衆人,來到水蝶面前,問道:“姑娘,你找神秀大師做什麼?”
水蝶瞥了一眼大漢,正看到往後縮去的古飛,她驚喜的跳了起來,指着古飛興奮的叫道:“沒出息!”
古飛知道跑是跑不掉了,但是這麼多人面前,不能失了面子,尤其自己還帶着會裡的兄弟,要讓水蝶這麼一口一個“沒出息”的叫,自己是沒法做副幫主了。
“啊!原來你在這裡,後準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快跟我走吧!”古飛沒有膽子和水蝶放對,只能先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再說。如果可以的話,他準備煽動高志,畢乘風幾人一起教訓教訓水蝶。
“後大哥真的在找我嗎?”水蝶感動得眼淚打轉,又想起自己竟然爲了鍾神秀拋棄了這麼疼愛自己的後大哥,更是羞愧難當,忙隨着古飛而去,連椅子都不要了。
“唉吆喂!這美人看到小哥,不要和尚了!”有人起鬨調戲道。
“別瞎說,這沒準又是美人的另一個姘頭!”
“這小子長得還沒我俊朗,美人不要去找他了,在下不才,願爲美人分憂!”
水蝶早被他們說得煩了,只是心中有事,不愛搭理他們,這要走了,便不再隱忍,悄悄使了法術,廟門前忽然下了一場只有幾個呼吸時間的大雨,只把那些看熱鬧的澆了個滾溼。
薛主持終於想到了可以勸走水蝶的方法,剛到了寺院門前,正趕上大雨,好在他站在門庭下,沒有淋到,只是心中暗道:“果然也是奇人,還好不曾得罪。”又見衆人吵嚷着妖怪之類,他計上心頭,唱道:“阿彌陀佛!”等衆人看來時,他又道:“那位女子是佛祖派來考驗諸位施主的,然而諸位竟不持佛心,不敬佛法,惹得佛祖怪罪,才降下冷雨以示懲罰,諸位施主可曾醒悟?”
“原來那女子竟是佛祖派來考驗我們的!”
“一定是觀世音菩薩!”
“天啊!這下完了,我惹怒菩薩了!”
“怎麼不早說啊!我,我可是一向禮佛的!”
“主持,主持!我可是來添香油錢的,我是被連累的!”
“我,我也是!”
……
這火宅僧一番花言巧語,不但沒有因水蝶之事墜了白馬寺的名聲,反而因此漲了聲望,收攏了不少信徒。
單說古飛帶着水蝶,回到了白屠的醫館,進了後院,見到後準,水蝶差點撲到了後準的懷裡。寂靜安慰,幾人才坐在一起訴說這分別後的經歷。
原來自從平妖會滅了清風明月引來了羣妖,這世間的妖怪不但沒少,反而更多了。平妖會的衆人在豐都附近又清理了一陣子妖怪,清明首日後的第五天,在肅清了豐都周圍的妖怪後,留下山神看守鬼王山,連帶着白虎金蟾,全都趕往了洛陽,準備赴會。
追日神駒和九龍攆都迅捷無比,只用半日就到了洛陽。衆人在白屠的醫館待了一天,便開始在洛陽閒逛。他們大多沒有到過洛陽,對神都的傳聞很是嚮往。尤其是叮鈴叮鐺,非要在洛陽置辦宅院,拉着軒轅藺在綠旖的帶領下,和花媚人組成了女子購物團,準備買宅子,買傢俱,買衣服,買首飾,就是三個字“買!買!買!”
清風明月兩個童子跟着花媚人做了苦力,管春秋與石青、易水竹仰慕白屠的大名,留在了醫館。
曹韻,朱擇生兩人想在洛陽設個據點,去找店面張羅人手。
後準拉了蒼生回去藏日林不知做些什麼,其餘幾人在古飛的率領下,浩浩蕩蕩的逛起了洛陽城。
平妖會搶了兩座龍宮,雖然有一座龍宮內的寶物被龍王帶走了,但是裡面隨便扣下顆裝飾用的珠子,放到人間都是一大筆財富,更何況還有東海龍宮的大半寶物。
古飛藉着平妖的功勞,換了不少寶貝,現在可謂富甲一方,其餘衆人也可以說富得流油。他們逛洛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裁縫店每人做了數套衣服,然後又去醉仙樓大吃一頓。
平妖會的衆人閒逛了幾天,轉遍了都城,興致也落了下來。高志崇佛,提議去白馬寺踏青,這才遇到了水蝶,把她帶了回來,正巧後準和蒼生也回來了。
水蝶把自己的經歷向衆人講述完畢,就吵着要加入平妖會,後準一邊想着水蝶在天庭遇到的妖怪,一邊答應下來,他當即給水蝶做出了平妖會的姓名牌子,只是軒轅藺幾人今日出去還未回來,不能蓋上人皇印,還算不得正式加入。
等軒轅藺幾位女子回來,這院子就鬧騰了起來,還好叮鈴叮鐺購置了宅院,他們一行轉移住所,在洛陽又住了幾日,便要到了約會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