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袀既知了法門,再幾次嘗試,等試了進五步退三步的走法,景物變化,就見眼前卻是一片蓮花池。大袀心中一喜,走近兩步,只見放眼望去,這一池冰清玉潔,恬靜雅緻,撲面淡淡清香。
他一向奔波,這時不由得呆愣住了,一時忘了自己來意,只覺得安靜祥和,心中歡喜,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微笑。
過了好一會兒,大袀才緩過神來,只想自己過往爭強好鬥,費盡心機,只剛纔這一時間忘記了一切,才真正覺得發自內心的喜悅。大袀只輕嘆一聲,自語道:“佛門果然法門巧妙,明心見性,直指人心。”
這時大袀想起自己的來意,走近前,見得蓮花池水靈氣逼人,知道這池水就是自己所需之物,大袀取出一隻玉瓶,就要取水,這時一低頭卻見蓮花池邊竟還盤坐一人,不知爲何自己方纔竟未注意此人。
大袀仔細打量幾眼,就見這人表情木然,似乎是在參禪打坐,再看此人道行不高,似乎是小一輩的年輕弟子。大袀也不管他,只用玉瓶去取水。忽然就聽那人說道:“這蓮花池水你是不能取的。”
大袀臉色尷尬,心思轉動間,只想你一個小輩和尚那管得了我,再說我寧可違心做個賊,可能救活一人,更免得與南海再生事端,自己也算有些功德。大袀想到這,也不理會那和尚,只伸手用玉瓶在蓮花池裡盛了一瓶清水。
取了水,大袀急忙起身走開,可大袀把玉瓶拿在手中一看,不知爲何玉瓶空空,裡面竟一滴清水也沒有,他可記得自己剛纔是取了滿滿一玉瓶的。大袀再把玉瓶往池水裡用力一舀,不料等大袀再拿玉瓶在手裡一看,玉瓶中竟依舊一滴水也沒舀到。
大袀這時再看向那呆愣和尚,立時覺得那和尚似乎並不簡單,大袀就問道:“敢問師兄法號。”
那和尚這時站起身,微微一低頭,道:“我叫惠岸。”
大袀聽了,一尋思,立時心中一驚,他早聽說南海有一位佛門菩薩,這位菩薩救苦救難,法力無邊,他的大弟子據說也是位大能者,就叫做惠岸。
大袀這時再仔細察看眼前之人,忽然竟覺得這人說不出的從容淡然,大袀就雙手合十對惠岸一躬身,稱呼道:“原來是惠岸大師,我來此處,卻是需要蓮花池中仙水救人,還請大師成全。”
惠岸只搖頭道:“我知你的道號,知你的來歷,也知你此來所爲何事,只是這水你還取不得。”
大袀愣了一下,就道:“佛門向來慈悲,救人苦難,爲何這次卻不允。”
惠岸笑道:“蓮花池乃佛門聖物,不可輕易與人。我佛門最講因果,你既種下因,你就得此果。”
大袀知道對方早看破自己,就散去一身佛法,恢復了本來面目,只道:“還請大師指點迷津。”
惠岸就道:“世間從來沒有無花之果。此去千里之外有個駐馬鎮,有一個此世該當業報的茯女,你去度了她來皈依,我就給你三滴蓮花池池水,保你救得了南海敖鯤。”
大袀思索片刻,就點頭應了,只想就算沒有南海的事,這惠岸交待自己的事,自己也不能拒絕,若能與他交好,可是一強大助力。見大袀既應了此事,惠岸微微一笑,又若有所思地在大袀衣懷和身上打量了兩眼。大袀懷中藏着妖精,身上藏着不少緊箍頭環,見惠岸這麼一看,急忙賠笑着向惠岸拱拱手。大袀來紫竹林之前,就囑咐過花無常收斂氣息,不想還是被惠岸發覺了,這也就算了,那緊箍頭環可是自己從法馨手裡哄騙來的。
惠岸卻點頭一笑,只道:“去吧。”
大袀就躬身告退,離了蓮花池,又返回紫竹林。在紫竹林進一步退兩步地走了十幾步,果然就出了紫竹林,到了山谷入口處。
不料南華上仙五人依舊那入口處等着,見大袀露頭出來,南華上仙幾人立時發覺了,就見南華上仙忽然手中顯出一把金光長劍,用力一揮,一道霞光直奔大袀襲來。
大袀身子一閃躲向一旁,不料那道霞光竟繞了彎追在後面。大袀見了,急切間再一閃身躲進紫竹林中,那霞光追在大袀身後,卻入不得紫竹林,就在紫竹林前消散了。
守在紫竹林前的黑大漢這時已是一臉怒色,喝道:“佛門淨地你們竟敢動粗,還不快快住手。”
南華上仙辯道:“黑風行者,那人就是我們說過的天宮要緝拿的妖道,難道你竟敢護着他?我們也不須你幫忙,你只要把他趕出來就好。”
黑風只搖頭道:“你們的話我不會聽的,你們若是安靜些不再生事,我也不會管你們。”
大袀見南華上仙幾人無可奈何,就走出紫竹林,指着南華上仙嘲弄道:“南華,你竟還敢稱別人妖道,你在天宮愚弄同道,誣陷好人,多少同道因你被驅逐出天宮,你已被天下之人當做笑柄,你還不做個縮頭烏龜在天宮待着,竟還有臉出來現世,你的臉皮可真厚的可以,哈哈。”
南華被掀了舊事,立時惱羞成怒,叫了聲找死,揮動斬仙劍,又斬出一道霞光,追向大袀。黑風見了,不由得眉頭一皺,就雙手合十,唸了聲“禁!”
就見南華上仙五人立時雙手雙腳被禁錮在一起,動彈不得,南華上仙的斬仙劍也摔在了地上。大袀躲過南華上仙的一劍,這時見了,不由得一笑,再一轉念就身影一閃到了南華上仙身邊,更一把撿起那把斬仙劍來。
眼見大袀就要拿了斬仙劍而去,南華上仙不由得心中叫苦,大叫道:“大袀,那是天宮佑聖真君所賜之物,你也敢搶?”
大袀愣了一下,只搖搖頭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見你的劍掉了,幫你撿起來而已。”
說着大袀更作勢道:“還你吧。”
南華上仙愣了一下,只道:“還算你識時務。”
就見大袀忽然用力一擲,斬仙劍卻飛過南華頭頂,直被扔進了紫竹林中,大袀更埋怨道:“南華老友,你怎麼沒接住,真是蠢笨。”
眼見南華臉色一陣灰一陣白,大袀就一跺腳,騰起雲來,轉瞬間就不見了蹤跡。南華上仙眼望大袀離去方向,更恨得雙眼冒出火來。
大袀這一騰雲,轉瞬間已是千里之外,更到了中土與南疆交界之處,這處乃交州屬地,叫做駐馬鎮的一個邊城。大袀就仍穿了麻布粗衣,腳踩了麻鞋,做個平民打扮,入得了城去。
這邊城不大,卻也人來人往,大袀臉色和善,逢人打聽,來往行人小販卻都不知,眼見在城中轉過了大半,也未能探聽到茯女這人。
大袀在城中走走停停,眼見就到了行人擁擠之處,擡頭一看卻見是個土地廟,再走進廟中,就見香火旺盛。大袀這時細細一打量這尊泥像,忽然就覺那泥像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大袀知道恰巧土地神法身在此,心中暗喜,土地神雖職位低微,也無神力,卻掌管一方生靈,可算是百事通曉,若能問過土地,肯定知曉那茯女是何人。大袀不懂傳喚土地之法,只好對土地泥像一拱手道:“貧道見過尊神。”
這時就隱約見那泥像似乎也微微躬了下身,又聽耳邊有聲音隱隱約約地道:“仙師何事差遣但說無妨。”
這時一旁有百姓見大袀對着泥像自語,也不跪拜,就好奇地看過來。大袀只好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只想等衆人散去,自己再仔細向這尊土地打聽一下,免得百姓驚疑。
等了片刻,大袀遲遲不肯開言,那泥像中靈氣散去,依舊化作一尊泥胎。有過片刻,忽然從廟外走進一位老者,那老者只對大袀招招手,把大袀叫到無人處,拱手開言道:“小神就是此間土地,仙師有何事找我?”
大袀急忙還禮,只道:“我只打聽一人,這裡可有個叫茯女的女子。”
土地神低頭略想想,就含笑道:“有的,就住在城東沈家衚衕,他家門前有顆歪柳,門戶窄小,好找的很。”
大袀謝過土地神,想到自己在此地行事多半要仰仗這土地神相助,就又詢問如何才能得見,這土地就笑道:“仙師不知召喚之法嗎?”
大袀就搖頭,那土地就低低說了法咒,才拱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