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卻並未猶豫,只說道:“我有千手千眼,就傳給你,這法門威能極大,這一界雖沒落,可蒼生無辜,你可憑此除魔衛道,護得這一界太平。”
菩薩說過,就讓大袀近前,只把千手千眼神通傳給了大袀。這神通頗爲繁瑣難爲,好一會兒才傳授畢,菩薩再不多說,依舊踏入虛空而去。
大袀對着菩薩消失之處施了禮,這時只見惠岸行者又顯出身形來,只取了一面鏡子給大袀看。
這鏡中只見凡塵中景物,惠岸用手一拂,這鏡中忽然就見景物變化,就見一副淒厲悲慘景象,卻是血魔從天而降,吞噬百姓,一村之中盡是累累白骨。
這時惠岸就道:“大袀,今天我也稱你一聲道尊,這魔道已與無天教派合二爲一,如今天宮消散,更無人約束天下,還請你這就下到凡世,儘快誅滅無天教主,剷除魔道。”
惠岸說着竟微微一躬身,大袀急忙還禮,只毫不遲疑地點頭應允了。無天教主也是大袀心頭之患,再加上前仇舊恨,大袀心中早已決定要誅滅此惡。
眼見大袀就要告辭,惠岸卻上前取出幾樣東西,一樣是個不起眼的髮簪,另幾件卻是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接着惠岸對大袀低語幾句,大袀卻一笑,就換下全身衣物,把震天弓和鳳凰琴等法寶也都留下,只別了髮簪,穿了那身粗布衣,就哈哈一笑,轉身離去。
這一日,正是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河南道許州城外,只見一道閃電遠遠而來,正落在荒野中。
那閃電劈下之處。不見樹木受損,卻見一個粗布衣的普通男子緩緩站起身來。這男子卻是大袀變化,四下打量一眼,就在雨中朝許州城快步行去。
這雨下得不小,眼見沒走到城門,大袀就已渾身溼透,他進了城,見不遠就有一家酒樓,就進了酒樓避雨。
酒樓夥計只招呼道:“好大的雨,客官被雨淋了。最好喝上幾杯,暖暖身子,本店的小菜和杏花酒可是上好的。”
大袀應了,心中只暗怪惠岸想出的餿主意,這一身化形衣和頭上定神簪卻是讓自己隱去了一身道行和元神,可沒有法力護體,連這雨也遮擋不得,竟被淋溼了。
大袀就獨自一桌坐了,應景的叫了兩樣小菜和一壺水酒。只自斟自飲起來,更留心傾聽四周。
這酒樓不小,更有不少客人,大袀用心一聽。方圓數十丈之內的交談盡入耳中。只聽客人中就有人談慢魔作亂,有人就道:“你們不知,如今天下極不太平,聽說北面州府。有幾個村子的人都被妖魔吃了去,剩下一村的白骨,真是恐怖駭人。咱們行商的朋友都說再不敢去了。”
這人一說,就有人接口道:“我也聽說了,據說洛陽這等繁華之地,如今也不太平,妖魔橫行,白日間就有妖魔作亂。”
這幾人說話聲越來越大,旁人聽了,也不飲酒了,俱都湊了過去,只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起來。有人就道:“向來都有道人和尚下世行走,降妖除魔,可不知爲何,這十幾年來,妖魔日見猖狂,可有本事的道人和尚卻越來越少,有的都是騙人錢財的假道士。”
一個行商打扮的男子只道:“你們知道什麼,真有本事的道長仙長那還是不少,他們卻不願管咱們百姓了。”
衆人聽這人說的有模有樣,都道:“這是如何說,又是什麼道理。”
那商人就道:“這天下道人的也是無利不起早的,我還是聽我的一位好朋友說起,據說幾年前凡是降妖除魔,天宮對除魔道人俱有獎賞,後來不知爲什麼,天宮不再獎賞,天下道人也都心淡了。”
衆人聽了,將信將疑,大袀卻知這人說的不假,自從天宮沒了地誅令,道人自然不願再費力降妖,更何況如今天宮已然不在。
就有人怒道:“這些道人也真可惡,若是這般,還修得什麼道,還不如尋常百姓。”
他這麼一說,就有人附和,這時忽然就聽一個女子高聲道:“住口,胡說八道什麼。”
衆人立時一驚,急忙都扭頭去看,大袀卻早見到那是個年輕女道人走進酒樓避雨,這女子一身粗布道派,身背長劍,形容秀麗,一臉英氣,這時只冷哼一聲,朝衆人瞪了一眼。
衆人俱都諾諾不敢多說,那女道人就四下打量一眼,就找一張空桌坐了,又喊夥計過來,點了飯食。
過了一會兒,那夥計端上飯菜,有幾盤牛肉,饅頭醬菜,那女道人狼吞虎嚥,眼見着實餓了。見這年輕女子吃得極多,衆人都暗暗搖頭,只等女道人再瞪一眼,這些人俱都低下頭去。大袀看出這女子只不過是幾十年道行,心中也不以爲意。
過了一會兒,又有個年輕道人匆匆進了酒樓,這年輕道人見到女道人就急忙走了過去坐在一旁。
大袀看在眼裡,見兩人必是相識,只是女道人竟也不看那人一眼,似乎兩人起了爭執,正有不和,大袀見了,只心中暗笑一聲,就沒放在心上。
過了片刻,忽然就聽那年輕道人低聲道:“白妹妹,你不要這麼固執可好,你聽我細說,無天教派可是有絕世修煉法門,只要入了他們,修煉進展神速。”
那年輕道人聲音雖極低,大袀卻聽得一清二楚,聽到無天教派更心中一動,就聽年輕道人又道:“你還記不記得衍雨道友,他早就加入了無天教派,我昨天見到他,他已是數百年的道行了,白妹妹,難道你還固執己見嗎。”
又聽女道人這時開口道:“無天教派雖道法高明,可他們是妖術邪派,咱們修道之人,怎麼能進邪派。”
年輕道人低聲道:“什麼邪派正派,咱們不都是爲了長生不死得道成仙,人家道法高明,修煉的快,咱們就該去學。”
女道人這時怒道:“他們吞噬活人血肉生氣。難道你還騙我?”
這時女道人說話聲大了,立時不少人都扭頭去看,年輕道人臉色一變,只起身走了,臨走時囑咐道:“我有事,回頭咱們老地方見。”
眼見年輕道人快步走了,女道人一臉惱怒,都發泄到眼前的飯食上。
大袀這時想了想,就兩隻手都藏進寬大衣袖中,過了一會兒。大袀小心地把手拿出來,似乎不經意地把什麼東西掉在桌子上,這東西像是個手鐲,似玉非玉,晶瑩透亮。
這手鐲散着靈氣,那女道人立時察覺到了,只死死地看了幾眼,更打量了大袀一番。
大袀只裝作沒看見,這時招呼夥計道:“店家。算賬。”
有夥計過來算了銀錢,就見大袀假裝在衣袖裡摸了摸,大袀忽然道:“哎呀,實在不巧。今天竟忘了帶錢。”
那夥計自大袀進酒樓早就注意到大袀一身粗布衣,也沒敢給大袀上什麼好酒好菜,這時一見大袀這模樣,立時道:“難道你要賴賬?”
大袀呵呵一笑。就一指桌子上的手鐲道:“這樣吧,我把這個押給你家,回頭我得了錢再贖回如何?”
店小二捏了手鐲。只喊了老闆過來看,就有店中掌櫃的過來,只捏了手鐲打量幾眼,說道:“這東西不是玉的,也不是銀的,只看着好看,不知是何物,我們可不收,客官還是換個東西吧。”
那女道人早伸脖子看過來,這時起身快步走過來,拿起手鐲打量起來。這手鐲卻是大袀用五行之力煉就,乃是煉化之物,大袀見了心中只暗笑,只想憑你道行也能看出來纔怪。果然女道人見手鐲靈氣逼人,認作是寶貝,只對大袀道:“這位兄臺,你這東西賣不?我買了。”
大袀就道:“說實話我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姑娘若是喜歡,那就賣給姑娘好了。”
女道人聽了立時一臉驚喜,只道:“說好了,你別後悔。”
說着這女道人從懷裡取出一大錠金子,想了想覺得不夠,又取出一錠銀子,都給了大袀,大袀收了金銀,只道:“夠了夠了。”
說話間,那女道人一臉驚喜,收了手鐲用心把玩,大袀卻取了銀子付了酒菜錢,只出了酒樓。
離了酒樓,仍然是細雨綿綿,大袀無奈地搖搖頭,只得一路冒雨行去,只順着這條街走了一會兒,見到一處客棧,就進去住下。
在客棧中直住了一整天,眼見天色已晚,大袀下到客棧樓下,叫了茶水,找個角落坐了,只心中有些納悶。那手鐲是大袀在衣袖中臨時用**力煉就,按理早該化作一道清風散了,大袀只暗想,那女道人更該找上門來纔對,莫非自己法力太強,那手鐲眼下依舊無恙,還是那女子出了別的什麼事。
很快一壺茶就慢慢吃盡,客棧夥計更過了添水,大袀就要起身回客房休息。這時就聽遠遠有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大袀不由得心中一笑,就坐穩了。
果然過了片刻,就見那女道人推門闖進客棧,四下打量一番,立時見到大袀,就直直朝大袀走了過來,只道:“讓我找得好苦,你個騙子竟然躲在這。”
大袀立時正色道:“道姑可小心說話,在下是讀書人,向來循規蹈矩,何來騙子一說。”
女道人怒道:“你說你不是騙子,那你賣我的東西怎麼忽然化作一道風就不見了。”
大袀皺眉道:“姑娘不要誣賴好人,當初我就說不知那東西是何物,是姑娘非要買的,還說不要後悔,怎麼姑娘倒先失言了。”
女道人被大袀說的臉色一紅,想了想,又道:“那手鐲自己散成了一陣風兒,難道不是你做的手腳?”
這時早有不少客人和夥計看過來,大就對客棧衆人道:“大家都來給小生評評理,這姑娘剛纔在酒樓買了我一隻手鐲,明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還說不可反悔,這時她卻說東西不見了,反找上門來怪我。”
衆人聽了,都道:“錢貨兩清,過後東西丟了如何怪人家,姑娘還是好好找找東西是丟在哪裡纔是正經。”
聽衆人如此說,女道人是又氣又急,卻發作不得,想了想,打量大袀一番,不見大袀身上有一丁點法力,這時就只對大袀低聲道:“看你倒真像個窮書生,不過那手鐲可不是凡物,你若真是個書生,那東西是從何處得來,你說清楚了,自然我不怪你,你要是說不清來歷,我絕不罷休。”
大袀只裝作一臉無奈,只道:“唉,我本來答應人家,絕不說出來的,不過眼下只得說了,請姑娘坐下,聽在下說給你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