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霖翻出所有之前研製和珍藏的珍貴藥丸、草藥,這些東西放在江湖中哪個不是讓人垂涎三尺,但在主子眼裡只要沒有用上場的機會,再珍貴都等於廢品,葛霖皺着眉頭看了看躺在朱銀寶,這被藥人咬了,他這些珍貴的東西根本就用不上啊,這時葛霖才感到自己醫術的挫敗。
白宮漠撩起朱銀寶被咬傷的手臂,沉了沉眸子,傷口周圍又紅又腫,而且開始有腐爛的跡象。
葛霖瞟了一眼傷口,眼睛頓時瞪大,再瞪大,這怎麼回事兒?
白宮漠見一常面帶笑容、神色沉靜的臉上露出異樣又詫異的神情,皺了皺眉頭,冷冷地說道:“說,怎麼回事。”
葛霖直直地盯着朱銀寶手上的傷口呢喃道:“我葛霖研究醫術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今天這種奇蹟的無法理解的狀況。”
葛霖怔了怔,又道:“主上,你看桑落這手上的傷口,外表看起來是像腐爛的跡象,但這毒素都堆積在這周圍,並沒有攻到五臟六腑,她之所以會昏迷不醒也是因爲這毒實在太厲害,縱然沒有攻到五臟六腑,但對身體也有着很大的影響……”
白宮漠見不見得平常葛霖有嘮叨的習慣,他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對於葛霖的嘮叨,白宮漠冷着個眸子說道:“如何做?”
葛霖怔了怔,才知道是自己廢話多了,連忙直奔主題地說道:“削肉刮骨。”
白宮漠聞言,冰冷的眸子又沉了沉,看着朱銀寶手上的傷口,在等待葛霖的下文,葛霖見此自然知道怎麼做,拿出藥箱裡的工具,將刀具清洗消毒,又拿出一個小瓶子,他要將這些腐爛的肉裝起來搞研究,這藥人的毒實在太厲害,他的好好研製一番,這是作爲一名愛醫術者的習慣。
葛霖用刀子在朱銀寶手上的傷口上認真削着,白宮漠站在一旁,看着昏迷中的朱銀寶額頭上開始涔冷汗,眉頭也因疼痛而皺在一起,削肉剔骨,他何嘗沒有經歷過,那種鑽心蝕骨的痛就像是千萬把刀在你身上用力地刺着。
白宮漠用手輕輕撫着她那皺成一團的眉頭,不知爲何,看到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他心裡滋生出一種擔憂,怕她真的永遠睡下去,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心情,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葛霖終於將朱銀寶手上腐爛的肉給削完了,接下來要將腐爛所黏在骨頭上的碎肉給刮掉,葛霖皺了皺眉頭,聲音低沉地說道:“主上,刮骨的痛。”他擔心朱銀寶會承受不了這痛。
“總比死了的好。”白宮漠冷冷的一句話,正好在這個時候醒來的朱銀寶給聽到,她是着實被痛醒的,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睛就看到葛霖拿着刀向着她,頓時瞪大眼睛,出口就嚷嚷道:“幹什麼,你們不會是在趁我昏迷的時候想要謀殺吧。”朱銀寶剛說完這話,手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謀殺?你還沒有那個資格。”白宮漠一手按在朱銀寶傷口周圍,冷着眸子毫不客氣地說道。
朱銀寶痛得眉頭皺成一團,還沒等她痛得緩過神來,白宮漠忽然將她捆在懷裡,對着葛霖冷聲道:“看來這刮骨對她來講沒什麼問題,動手。”
朱銀寶對白宮漠忽如其來的動作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到“刮骨”兩個字,忍着痛大聲不滿地嚷嚷起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刮骨。”刮骨,開玩笑,史上雖有關公刮骨療傷,她可不是錚錚鐵骨男漢子啊,她不要刮。
白宮漠對她這嚷嚷的聲音感到很不爽,她這樣子就像是他要把她拉去斬頭一樣,他什麼時候在一個人身邊守候過,這還頭一次,要不是看到她曾經有功的份上,他早就一掌給拍出去見閻王了。
白宮漠沉着眸子順手點了朱銀寶的啞穴,一雙手緊緊地將她捆在懷裡,朱銀寶掙也掙不動,只好瞪着憤怒又畏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宮漠以表示自己的非常不滿的心情。
葛霖準備好工具,一把消過毒的匕首開始在朱銀寶腐爛地方所在的骨頭下手,朱銀寶頓時感到一陣鑽心蝕骨的痛直向她奔來,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那隻慘不忍睹的手臂上。
白宮漠見朱銀寶臉色慘白地緊咬着嘴脣,一雙瞪大的眸子裡充滿了隱忍的痛苦,沉了沉眸子,一手將朱銀寶的腦袋轉到另外一個方向,接着順手捏着她的下顎撐開緊緊咬住的牙齒。
朱銀寶潛意識地狠狠咬在白宮漠的手臂上,但白宮漠卻連眸子都沒有眨一下,這一口就好似咬在其他人身上一般。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葛霖終於刮完了粘在骨頭上的毒素,爲她包紮好傷口,朱銀寶纔算鬆了一口氣,一張蒼白臉上因疼痛滲滿汗水,靠在白宮漠懷裡直喘着氣,此時她只覺得全身無力,整個人很累,很想睡覺。
葛霖擔憂地看向白宮漠,說道:“主上,你的手。”
“不礙事。”
葛霖見白宮漠沒有下文,收拾好藥箱,很識相地悄悄退了出去,整個偌大的房間就只剩下倚在牀上的兩個人兒,朱銀寶實在耐不住,昏睡了過去。
白宮漠一手抱着朱銀寶,一手輕輕地爲他懷裡的人兒擦着汗水,他自認爲這力度已經夠輕了,孰不知他手所擦拭過的地方都有着淡淡的紅色痕跡,昏睡中的朱銀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臉在被某人認爲是在擦汗的動手下摧殘。
白宮漠看着懷中人兒臉上出現的紅色痕跡,皺了皺眉頭,怎麼回事?不會是毒素在蔓延吧,眸子間的冷色頓時展開,冷冷地對着房門喊道:“葛霖。”
跟在自家主子身邊久了,自然能夠了解主子的性子,所以他一直在房間不遠處守候着,這不,冰冷的讓人覺得寒風侵略的感覺向他掃來。
葛霖剛走進屋,白宮漠就冷着眸子說道:“滾過來看她這臉怎麼回事兒?”
葛霖皺了皺眉頭,這毒並沒有傳染到血液,只是傷口周圍有中毒的跡象,而且都已經清理乾淨了,這一點他還是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的,想是這樣想,擡眸看去,葛霖頓時覺得無語,這臉上一條條紅色痕跡,很顯然是手指留下的印跡,這下葛霖眸子裡的無奈無語,不知是爲自家主子這照顧人的能力感到無與倫比,還是爲朱銀寶的遭遇倍感同情,本來一張好好的玉臉,被他主子這麼折騰,就像是被狠狠扇了幾耳光留下的印跡。
葛霖佯裝咳嗽幾聲,表情怪異又爲難地說道:“主子,她沒事,這臉上的紅色痕跡乃是主子你……用力過度造成的。”
白宮漠沉着眸子不滿地瞪了葛霖一眼,他平身第一次照顧人,竟然變成了用力過度,看來這照顧人的活兒天生就不是他白宮漠該做的事情。
趁主子還沒有發火,還是先走人好,他這輩子還不知道自家主人會照顧人這等事兒,葛霖看了一眼那張沾滿條條紅色痕跡的臉上,在心裡哀嘆道:遇到自家主子的照顧能力,小銀寶你就自求多福吧。
白宮漠靜靜地看着躺在他懷裡像是熟睡的小貓一樣的女子,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溫暖和喜悅,這樣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這是怎麼回事兒,想想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算了,反正她是他的下人,下人讓自己主人心情好乃天經地義的事情,對於聰明一世卻不明白感情這一事的白宮漠來講,就這樣曲解了這意思。朱銀寶要是知道自己在昏睡期間被白宮漠照顧成這樣,估計醒來都會被氣暈過去。